此時,楚嬌嬌看起來很害怕,但事實上并不害怕。

因為懷孕不僅僅是危機,還可以是轉機。

兩人年前訂婚,現在八月了,她已滿十八歲,到了結婚年紀了。

本來張鳳之說今年她六月畢業,七月或者八月,挑一個好日子結婚。

但楚老爺子突然生病,各種病危通知書讓兩家無法商量婚期。

再后來,等她是假千金的事一暴露,張家那邊就有了變化。

雖然張鳳之沒有退婚,但張家那邊是有想過換新娘的,所以處于觀望狀態,在楚今夏回來這些日子,遲遲沒提結婚的事。

汪明月還提過一嘴,但張家仍舊不為所動,特別是楚今夏如此的優秀,被張家人看在眼中,會不會有其它想法,楚嬌嬌私下也著急。

借懷孕這個東風,正好可以催一催婚。

免得她自己想法子出手還掉價。

只要兩個人結婚了,懷孕就不是壞事,而是好事。

孩子提早出生就說是早產,又或躲著生完孩子,推遲二個月生產日也可以。

她知道張鳳之肯定會處理好這一切的,此時這婚是不結也結了。

她現在說怕楚今夏借懷孕拿捏她,只是想給楚今夏上眼藥,想讓張鳳之好好對付楚今夏。

嬌嬌突然懷孕了,張鳳之也頭疼,這事必不能暴露出去。

如果只有那個鄉下的臭丫頭,他有很多方法可以收拾她,讓她不要說出去。

但現在還有一個顧柏青。

顧柏青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很清楚。

雖然看起來光風霽月,實則心毒手狠。

很多像顧柏青一樣有能力的人,但很少能和他這樣年青的升到如此高位。

因為顧柏青擁有的不僅是工作能力,工作方法,更是背后有人。

顧家比張家差不多,但真正比起來身居高位者,顧家比張家還要多一點,只是一個勢力在四九城,一個在外省。

顧柏青就是顧家全力推出的領軍人物。

顧老爺子疼這個孫子疼得跟命肝心似的,顧柏青的后媽及弟妹被管得服服帖帖的。

張鳳之可以為自己做主。

顧柏青不僅可以為自己做主,甚至還可以為顧家的任何一個小輩做主,包括但不限于工作,婚姻,職業選擇。

張鳳之敢動顧柏青,顧家全家都會出動和張家分個你死我活。

他現在只覺得頭疼。

“你先回去,明天再找你。”

張鳳之無奈,他知道嬌嬌想結婚了,借口懷孕逼婚,他也不是不想,但不是這個節骨眼上。

隊里有一個指標,進修深造半年到一年時間,回來就坐等升半級,這個機會想爭取的人特別多,他和顧柏青都在其中。

這時候結婚,隊里倒無所謂,但張家長輩那里交代不過去,畢竟張家長輩們都不同意他結這個婚,都認為楚嬌嬌配不上他。

如果不結婚,懷孕的事出了,他跟這指標就等于提前說再見了。

所以,他第一時間沒長輩非,直接和吳管家商量此事。

吳管家道:“明面上讓嬌嬌小姐下鄉,再鄉下弄張病休單,正好躲起來把孩子生了,以后再想辦法領養回去。”

張鳳之搖頭,感情是感情,生活在世上主要靠的還是冷靜的理智:“這不是孩子,這是生了一個把柄,現在楚今夏和顧柏青知道了,以后推算時間,也能算出來。倒還不如現在立刻結婚,到時候就算是大家心知肚明,問題也不大。”

吳管家著急地道,“可這樣的話,下半年進修的名單里,就肯定不會有你了。”

隊里可是紀律嚴明之地,哪怕沒人挑明,這種事就是會造成別人對你的評分下降。

“可恨,那個楚今夏居然沒懷孕?”張鳳之在吳管家面前有時候像小孩子,他天天算計楚今夏,結果自己反而中招了。

也是最近他沒提結婚的事,嬌嬌著急了,纏人纏得狠,一定是上次用套之后,又來了第二次,自己覺得不會再射擊,但可能沒有控制的得好。

女人,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吳管家道,“也許他們根本就沒有發生?”

叔叔張磊回來了好幾天,顧柏青沒有再遞結婚申請,兩個人現在還粘在一起,只有一個可能,就是結婚申請早就在別人手里過了。

如果兩個人做過了,結婚申請一批下來,肯定要結婚。

到現在都沒有結婚,就是楚今夏沒懷,兩個人肚子里沒鬼,自然不怕。

他針對楚今夏幾次三番設計,全部都潑水不進,現在楚今夏反過來針對楚嬌嬌,是明明白白的壞。

有機會,楚今夏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這個把柄是不能生下來的!

張鳳之無奈,閉上了眼睛:“安排一下,讓她打掉吧。”

一一一

醫院。

楚今夏捏著手里的化驗單,笑得很開心。

楚嬌嬌是化名來化驗的,用的是楚今夏。

我操,這個賤人真是太賤了。

不過,張志紅給了一份驚喜:“我去看化驗單的時候,幫你改了一下,楚今夏寫的是草書,其實根本不是楚今夏,而是楚令復給她,另外又給你重寫了這份。”

這份上面寫的就是楚嬌嬌。

尿驗,懷孕,6周半。

“謝謝紅姐。”楚今夏感謝一一番,兩人聊了幾句,楚今夏準備走,臨行前將一些票據遞過去。

“不用,記得按時給血就行了。”張志紅很平靜,她已經將賬本處理干凈了,決定要重換一個城市,換一家醫院了,重新做人。

幸好有陰性血把秦元薦跳出來了,有了那些證據,她反而知道怎么處理,不然她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楚今夏準備下了二樓,就看到一家人又哭又鬧。

一個三十歲的婦人蓬頭垢面,跪在地上,雙手揪著一個老婦的衣服,“婆婆,求求你們了,救救孩子吧。”

那個老婦面容只有愁苦,“不是我們心狠,一個丫頭片子,生了病已經來看了醫生,對得起她了,難道還要為了她讓全家扎脖去死嗎?”

老年男人,“她是敗血病,毒血病,不是一般的病,我們治不了,治不好的,到時候錢花光了,人也沒了,我們活的人日子還要過啊。”

老婦,“這住院一天就是一天的錢,交不起,我們總不能全家賣血給她救吧,家里還有孩子怎么們,你理智點。”

“不,不,不能這樣,我不能放棄。”婦人又伸手向她的丈夫:“我們都放棄了,她就真的要死掉了。”

年輕的丈夫半低著頭:“秋爽,聽話,別哭了,你趕緊上班去,銀行快開門了,遲到了又要扣錢,你放心,今天費用我再找人湊一湊,等你下班回來再說。”

老婦道:“你不許再去賣血了,你這個月已經賣過一次血了,李秋爽,你想為了你的小女兒要了你丈夫的命嗎?”

好像每個人都有道理。

沒有壞人。

但個個都活在地獄中。

楚今夏突然認出這個女人是誰,是她們菜市場邊上銀行前臺的柜員。

楚今夏拿出十塊錢,順手往那個婦人手里一塞,轉身離開。

現在的十塊錢很管用的,足夠一天的住院和吊水的費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