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魏明賢的電話后,馮常樂考慮到這事沒那么簡單。
之前林東犯事時,副局長趙華才,派刑警隊副隊長沈建才來要人,其用意不言自明。
現在,魏明賢直接打電話來,馮常樂根本沒法違抗其要求。
思前想后,馮常樂直接去鄉政府找蕭一凡。
“常樂,你一大早來我辦公室,是有什么事嗎?”
蕭一凡滿面笑意地說著,遞過去一支中華香煙。
“當然,否則,我怎么敢打擾辦公……”
馮常樂把魏明賢打電話的事,告訴了蕭一凡。
“要說這里面沒貓膩,告訴鬼都不信。”
蕭一凡蹙眉沉思道,“魏明賢是一局之長,你的直接領導,我也不好說什么。”
“一凡,你的意思是不聞不問了?”
馮常樂急聲道,“吳清河的案子幾經周折,才有了現在的成果。”
接著說道,“這要是把吳清河送到縣刑警隊,那我們豈不是白忙乎了。”
蕭一凡吸了一口煙說道:
“魏明賢是縣公安局一把手,他命令你做事,理所當然。”
“我是東辰鄉長,可不是云都縣長,根本管不了這事。”
“再說,這事明擺著就是魏明賢假以說辭,他根本就不會給我面子。”
“我不便插手,但不代表我就不關心這事了。”
“我倒看看能耍出什么陰謀詭計。”
“好吧,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也只好如此了。”
馮常樂嘆息了一聲,“我現在就回去,做好準備。”
看到馮常樂心境不高,一副愁容的樣子。
蕭一凡拍了一下馮常樂肩膀說道:
“你看你,無精打采的干嘛?這事不會輕易地結束,邊走邊看。”
“你回去把所有有關吳清河的犯罪資料,全部復印一遍,你懂的。”
“你必須密切關.注案情的發展,隨時向我報告。”
“要是在審訊過程中,出現異常情況,我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你別忘了,除了縣刑警隊,還有市刑警支隊呢。”
“那我們現在,還不如直接打電話給趙留根支隊長,請他們直接插手此案。”
馮常樂建議道,“省得半途中再出現什么紕漏,也省去了許多麻煩。”
“不行,你這不是明擺著跟魏明賢叫板嗎?”
蕭一凡笑道,“既然要做,就把功夫做足了,再說。”
“我懂了,你放心吧,我會隨時跟蹤的。”
馮常樂一聽,眼神一亮,回到派出所開始安排工作……
上午九點多鐘,一輛桑塔納警車,疾馳在前往云都縣城的縣道上。
“老錢,你車子開這么快干嘛?”
方振斌提醒道,“路面不平,顛得慌,你稍許慢點。”
“方所,這不是早交差,早放心嘛!”
錢士茂埋怨道,“也不知道上面怎么想的,要提審這個龜兒子。”
“老錢,說話注意點。”
方振斌立馬阻止道,“這小子犯的事多了,我們執行命令就行就是了。”
“哼,但愿如此。”
錢士茂冷哼了一聲,放慢了車速,以五十邁的速度向前行駛。
“方所,這樣的速度還行嗎?”
“嗯,好多了,至少不顛得那么厲害了。”
方振斌答應了一聲。
“呵呵,這么慢的速度,你就不怕嗎?”
錢士茂有意無意地問了一句。
“怕什么,大白天的有什么好怕的?我可是個無神論者。”
方振斌打開副駕駛的車窗,點了一支煙抽了起來。
“我不是你說的那個意思,我怕有人故意針對我們,半路上會不會?”
錢士茂說著,看了看車子的后視鏡。
“放心吧,除非他活得不耐煩了。”
方振斌說著,拍了拍腰間的鐵疙瘩。
怕什么,來什么。
兩人說著話,車子繼續向前行駛了三四公里后,來到一座橋上。
后面一輛面包車超過警車,突然來了個急轉彎,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橫在橋中間趴窩不動了,正好阻擋了警車前進的路線。
錢士茂一見,拐彎行駛距離不夠,本能的一個急剎,好在速度不快,眾人只是一個慣性之后,身體又回到了位置上。
吳清河因坐在后排中間,前面沒有阻擋,差點撞到檔桿上。
“喂,你會不會開車,把我磕傷了,看你怎么辦?”
吳清河齜牙咧嘴地埋怨道,“疼死我了。”
“閉嘴!”
方振斌呵斥了一句,眼睛緊盯著前方。
就在這時,面包車車門打開,下來四五個蒙面大漢,個個手里拿著家伙。
看著幾個蒙面大漢,向警車走來。
吳清河也不叫喚了,雙眼大放異彩,滿臉激動之色。
“媽的,還真的敢來劫持警車。”
錢士茂一看情形不對,怒罵了一句正準備下車。
“別動,這幫家伙有備而來,注意安全。”
方振斌說著,從腰間拿出鐵疙瘩,打開了保險,下了車。
“都給我站住,再向前一步,我就不客氣了。”
“喂,你嚇唬小孩子呢,你給老子開一個試試?不想做警察了?”
領頭的蒙面大漢說著,帶領四個蒙面大漢,依舊向前走動,步步向警車逼來。
“把人給我放了,否則,等會請你們下河摸魚。”
看到對方非常囂張,來意也很明顯,如果不加以制止,后果不堪設想。
方振斌不再遲疑,率先一扣扳機,打爆了面包車的前輪。
“這是警告,全部向后退,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哼,哥們你的技術可不行啊,有種,往我們身上招呼。”
方振斌一聽,這幫家伙可不是一般的小混混,否則,絕不敢如此囂張。
看到幾個家伙加快了步伐,不再遲疑,連扣了兩次扳機,地上濺起了火星。
“三次警告已經完畢,再走一步,我讓你們全都躺下。”
方振斌警告后,依然一副戒備的樣子,并且做好隨時射擊的準備。
“哼,你一共就五發,被你浪費了三發,還剩兩發,我說的對吧?”
中間領頭的蒙面大漢叫囂道,“我們五個人,你覺得有用?”
接著惡狠狠地說道,“識相點,不想大家一起死,把人交給我們,各走各的。”
“你確定?我想你們應該認識這個吧?”
方振斌說著,從腰間又拿出一個鐵疙瘩,揚了揚,“這下夠不夠?”
本來幾個蒙面大漢還有一絲僥幸的心理,當看到方振斌手中東西,一個個躊躇不前。
兩方人相距還有十來米,蒙面大漢本想憑著人多一舉拿下,自己就可以再拿回十萬酬勞,見方振斌手里的家伙指著自己,一時也不敢大意。
“老大,這情況有誤,怪不得我們。”
身旁的一個大漢說道,“為了十萬塊,把命丟了,那可不值,撤吧?”
其他幾個一聽,腳步開始后移。
“把東西全部扔了,都全部給我上車。”
隨著方振斌再次一聲喊,五個蒙面大漢哪敢再遲疑,紛紛扔了手中的鐵棍,向面包車上撤。
錢士茂看到一幫匪徒上了車,趕緊招呼方振斌上車,隨即向后倒車,從新踩離合掛擋,猛打方向,從面包車后面超車,向前方疾馳而去。
錢士茂開著車,又行駛了三四公里以后,見沒有可疑情況。
“方所,剛剛可是很緊張啊,你的鐵疙瘩是什么時候領的?”
錢士茂心有余悸地說道,“要是那幫家伙手里也有鐵疙瘩,我們今天可就慘了。”
方振斌看了一下吳清河說道:
“怕什么,就算沒有家伙什,那幾個家伙,會放在你我眼里?”
“今天算他們幸運,要不是這個混蛋,絕不饒過那幫人。”
“臨走前,馮所為了以防萬一,特地讓我去庫里領的。”
“吳清河,你別得意,你又加了一條罪,等會有你好受的。”
錢士茂沉聲道,“真不知道,你要多少年才會出的來。”
“方所、錢警官,我可不知道這事,你們可要為我做證明。”
吳清河本就疑惑,是不是牛大鵬派人所為,一聽錢士茂的話,立馬叫起屈來。
“閉嘴,你犯的事還嫌少?”
方振斌呵斥道,“要證明你是無辜的,除非你告訴我們,那幫人是哪里來的。”
“方所,我真的不知道,這事可不賴我啊。”
吳清河苦逼地賣起慘來。
“不知道,就閉上你的臭嘴,你多說一句,讓你好看。”
方振斌不厭其煩地揮了揮手。
想到這樣的突發狀況,絕不是那么簡單,肯定是有備而來。
思前想后,越發覺得不對勁,立馬拿起了電話打給了馮常樂。
馮常樂聽了方振斌的匯報之后,也覺得事情正如自己的擔心的差不多,再次來到了蕭一凡的辦公室。
“簡直是無法無天,竟想半路劫持?”
蕭一凡聽了怒不可遏,沉聲道,“這件事絕對是有預謀的。”
“我當時聽了方振斌的匯報,也吃了一驚。”
馮常樂心有余悸地說道,“今天要是不多個心眼,讓方振斌帶上家伙,豈不是讓他們給得逞了嗎?”
“常樂,這事也太巧合了。”
蕭一凡看著馮常樂說道,“你覺得這件事,誰的嫌疑最大?”
“吳清河是牛大鵬的人,他的嫌疑最大。”
馮常樂蹙眉道,“可是我有一點想不通,他是怎么知道,我們在這個點要把吳清河押往云都的?”
蕭一凡冷笑道:
“這還不好解釋嗎?肯定是胡守謙從中幫忙了。”
“魏明賢絕不會如此肆意妄為,只是被利用了。”
“哼哼,不過,這倒也給了我們一個質問魏局長的機會。”
“想不到,這個牛大鵬竟敢不管不顧的,如此大膽。”
“看來,他是狗急跳墻了,必須盡快抓住把柄,將其鏟除。”
“這樣的毒瘤不除,東辰鄉的老百姓永無出頭之日。”
馮常樂贊同道,“還有牛大鵬背后的保護傘,也要一并鏟除。”
“你想得有點太如意了,某人坐鎮東辰鄉已經有好幾任了。”
蕭一凡提醒道,“哪能輕易被拿下,除非在扳倒牛大鵬的時候,拔出蘿卜帶出泥,才有可能。”
“你說的太對了,我們現在該怎么做?”
馮常樂疑惑地說道,“現在吳清河被帶走了,我們根本掌握不了情況。”
“這兒還不簡單,吳清河被帶到縣刑警隊。”
蕭一凡點燃香煙,深吸了一口,“我知道公安局也不是鐵板一塊。”
“你是說?”
馮常樂驚訝地問了一句。
“你覺得吳清河到了縣刑警隊,誰審理他?”
蕭一凡反問了一句。
“我哪知道,我現在還沒去縣局,我肯定不清了。”
馮常樂說著,自嘲地笑了一下。
聽了馮常樂的話,蕭一凡指了指馮常樂,笑道:
“你啊,虧你還是刑警出身,這點事都沒掌握。”
“魏明賢在你們系統內,趙華才跟他走得最近,而且是言聽計從。”
“現在吳清河被帶到縣刑警隊,你說,他們會安排誰去處理?”
“沈建才?”
馮常樂猛然醒悟,驚呼道,“上次為林東的事,就是趙華才安排沈建才來帶人的。”
“看來,你這個刑警還算盡職,還沒有那么笨。”
蕭一凡笑道,“那你覺得,現在唯一補救的方法是什么?”
“當然要找跟他們不對付的人啊,可是魏明賢是一把手,有用嗎?”
馮常樂無奈地說道,“一正一副聯手,還有誰敢出來叫板?”
接著說道,“就算縣刑警隊周吉星是隊長,還敢站出來硬懟沈建才?打狗也要看主人面的好吧?”
“你只說對了一半,我知道周隊長還是比較有正義感的,做事也中規中矩。”
蕭一凡狡黠道,“而且,他還是你們副局長唐元義的人,唐副局長的日子可是不好過啊!”
“我靠,你到底是鄉長,還是縣長?”
馮常樂一時大意,爆出粗口,“你對他們怎么了解得這么清楚?”
“你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了,一縣之長的秘書是那么好當的嗎?”
蕭一凡哂然一笑,“這些關系都理不順,我豈不是百無一用的書呆子了。”
“那我們什么時候去云都?”
馮常樂激動地問了一句,“這事早辦早放心,要不我們現在就去。”
“既然決定了,當然是越早越好,遲則生變。”
蕭一凡說著,起身拿起拎包就要下樓。
“等等,我說你就這樣去了,兩手空空?”
馮常樂急忙出聲阻止道。
“我這是公事,你以為我去送禮啊?”
蕭一凡狡黠道,“就算我兩手空空,大禮已經帶在我身上了,走吧,趕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