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她努力了這么多，不就為了這一句話嗎。怕遲則生變，趙青嵐立馬道：“那我們今天就把手續辦了。”
趙老大抗拒地看著親娘，“娘，我不想離。”
趙老太伸手就在兒子身上狠捶了幾下。“你是要逼死娘嗎，還不是你生的那孽障不罷休。”
“就是呀大哥，要不是大嫂不安分，我們哪需要這樣呀。”
趙老三嘲諷起來。家里的人一致站到了趙老太這邊，畢竟他們每個人都把家里的錢看作是自個的，讓他們往出掏錢，怎么可能。趙老大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和家里人這么距離遠過，可多年來服從性，還是讓他屈服了母親的安排。很快，趙老大就帶著相關證件，還有村支書蓋了村里公章的介紹信，跟隨趙青嵐進城。趙老太不放心，還派了小兒子兒媳婦跟著。趙青嵐也不只是自己一個人去，讓外家的兩個舅舅相跟著，其余人則先打發回去了。等進了城，趙青嵐又去醫院準備把她娘帶了出來。她娘經過這些天的治療，走路干啥的沒大問題了，就是有些外傷還沒完全治好。趙母一聽閨女說，婆婆同意了她離婚，那叫一個喜極而泣。當即穿好衣服，跟管他們這個病床的醫生護士都說了一聲，就往醫院外頭走。多日未見，等候在醫院外頭的趙老大，再看到妻子，心情十分復雜。以前他總是百般看不起妻子，認為都是妻子生不出日子，才讓他在村里抬不起頭做人。可現在，真要離婚了，他卻開始想念妻子的賢惠和好來，心里也變得十分舍不得。其實趙母心情也很復雜，這么多年在婆家，被婆婆辱罵使喚，妯娌欺負，要說她心里一點都不怨，那是假的。最讓她難受的就是，丈夫從來都不會為她出頭說一句話，她也漸漸死心了，沒有娘家人幫襯，丈夫又是那樣，她每天在婆家就如行尸走肉一般。日子那是能湊活過一天就湊合過一天，她本以為這樣的生活會持續一輩子，直到女兒讓她看到希望。一想到即將離婚擺脫那個她噩夢一般的婆家，她心里就歡快起來。不過乍一看到丈夫，她本能先是害怕，隨即想到女兒都在跟前，才稍微鎮定下來，可看到他有些復雜的眼神，她的心情一時間也復雜起來。多年夫妻，還生了三個孩子，他們難道就沒有感情嗎，不是的，曾經，他們之間感情也是很不錯的。可誰能想到，她的日子會過成今天這樣。不理會父母之間的眉眼官司及復雜心情，趙青嵐直接道：“那咱們現在就過去吧。”
一行人起身，趙老大刻意往妻子跟前挪了挪。“他娘，你說咱都老夫老妻了，離啥呀，你跟我回去吧。”
“我娘跟你回去干啥，跟你回去繼續挨打受苦嗎？”
趙青嵐冷冷掃了他一眼。趙老大瞪眼。“我和你娘說話你個丫頭別插嘴。”
“你，不許兇青嵐。”
趙母開口。沒想到母親竟然會維護自己，趙青嵐十分驚訝。也許是離婚給了趙母勇氣，她也沒想到自己能脫口而出反抗丈夫。一旦有了開始，后頭的或許就不難了。只見趙母看向自家男人，努力鎮定道：“你啥話都甭說了，咱們這婚必須離。”
“他娘，你別這樣，你說我哪里不好，我改還不行嗎？”
他是真的開始后悔了。就他這么大歲數了，離了婚難不成還能再娶個更好的？一想到自己以后要過光棍漢的日子，趙老大就覺得可怕。趙母卻不再接她的話，徑直走到了女兒身旁。而趙老三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壓根不關心自家大哥大嫂離不離。老三媳婦小鄒氏，則故意走到了趙青竹跟前。“青竹呀，你奶在家想你和青菊想得都著急上火了。”
大嫂離不離的她也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兩個侄女能不能回去。奶奶會想自己？趙青竹詫異側目。“三嬸，你逗我呢吧，我奶啥時候把我和青菊看在眼里了。”
小鄒氏尷尬笑笑。“看你這孩子說的，那不是你們都大了，你奶也不好親你們了不是？”
趙青竹又不是容易被人哄騙的小孩子，聞言只是笑笑。倒是一旁的趙青菊，聽到自家三嬸的話，嗤笑出聲。“三嬸，你就別哄我們了，我奶疼她的幾個大孫子還疼不過來呢，還能想到我們，騙鬼呢你。”
一想到那些和堂弟堂妹們截然不同的待遇，她心里就很是酸澀。還好，現在有大姐帶她們離開了。一想到要離開那個家，以后人生再不用被人隨意擺布，趙青菊覺得呼吸的空氣都清新起來。趙老大和小鄒氏的努力都沒起到作用，也怪他們以前做得實在太差勁，無論他們說啥好話，趙青竹母女幾個都不信了。終于到了目的地，趙青嵐幫著母親把東西都遞過去，又看向她親爹。“你的呢，東西拿過來。”
趙老大攥著手里的東西，久久不動。忽然，他撲通一下跪到了地上。“他娘，我真知道錯了，我求求你，咱別離了成不。”
沒想到一向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丈夫，竟然會對自己跪下，趙母嚇得后退幾步，幸好女兒將她及時扶住人才沒摔倒。“你，你這是做什么？”
她聲音有點顫抖道。“我求求你了，我不想離婚，咱別離了。”
趙青嵐唰一下擋在母親面前，對著跪在地上的親生父親控訴起來。“我娘為啥不離，再回去被你打，被我奶不分日夜的嫌棄咒罵，被我嬸嬸叔叔欺負，她上輩子欠你們的嗎？”
被女兒親自揭開傷疤，趙母眼淚頓然落下。那些年，那吃過的苦，真的是幾天幾夜都說不完呀。看母親哭了，趙青竹和趙青菊也跟著傷心落淚。不等趙老大說話，趙青嵐一把奪過他手里的東西，交給了工作人員。“麻煩你了，他們要辦離婚手續。”
工作人員方才也看了好一會的熱鬧，接過東西就開始看。趙老大還想把東西搶回來，卻被親弟弟趙老三拽住。“哥，你就別折騰了成不成，不離婚你倒是能拿出那些錢嗎？還有咱娘說的話你忘了嗎？”
臨出發的時候，他娘可是千叮嚀萬囑咐地讓他看好他哥。一提到錢還有他老娘，趙老大的那股子勁頓時散了，人變得頹然起來。看完證件和證明，工作人員又看向趙老大和趙母詢問道：“確認要離是吧？”
趙母很快點頭，趙老大沉默了一會，頭緩緩點下。趙青嵐看得冷笑起來，到頭來，這個男人都沒為自己堅持一回，真是讓她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