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姐也喜歡這種賣弄風騷,主動貼上來的男人嗎?”
孟煙雨站在原地,安靜地背對著陳盼月。
他的聲音有些冷,像是迎面飄來的雪花,在臉上一陣冰涼刺激后,便融化了。
不知為什么,他很討厭莫子華勾引陳盼月。
“說不上喜歡。”
“像是看了一場和自己無關的表演。”
陳盼月的語氣依舊平淡。
孟煙雨詫異一會,目光落到了那枚平安扣上面。
忽然,伸手拿起來,直接往地上用力一摔。
“砰——”
圓形的平安扣碎成了三瓣,兩塊蹦跳著,跑到了柜子底下。
做完這個舉動,孟煙雨轉過身來看陳盼月。
見她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深吸了一口氣,坐在了桌邊,溫順地微笑著問。
“陳小姐,我砸了你的東西,你不會生氣吧?”
陳盼月搖頭。
“這是莫子華的東西,還算不上我的。”
孟煙雨嘴角微勾,臉上的冷漠瞬間消失得一干二凈。
“哦?”
忽然,他露出一臉無辜的樣子。
“剛才我失手讓這玉不小心掉到地上,誰能想到它自己碎得這么徹底。不知道是不是塊假的?真是白白浪費了人家一番心意。”
孟煙雨說這句話的時候,面朝著外面,似乎在對外面的人說。
“陳小姐,真是不好意思。”
“你當真不生氣?”
“我攪了你的好事,而且還是個特別會伺候人的。”
陳盼月搖頭。
她看出來了,這孟煙雨在試探她。
試探她是不是真的對莫子華有意思。
見到陳盼月是真的不在意,孟煙雨徹底放松下來,像是認真道。
“在這里,我見過太多女人墮落。”
“莫子華一定向你展示他的口技了吧。”
“他不止舌頭靈活,手指也很靈活,沒有女人能在床上拒絕他。”
“陳小姐,你不過是他伺候過成千上百女人里的一個,你覺得他是真的喜歡你嗎?”
陳盼月聽聞,兩邊嘴角微彎。
“他說的話,我并沒有放在心上,也沒有選擇完全相信。”
孟煙雨驚奇地看著陳盼月一會,忽然,笑起來。
“陳小姐果然不同。”
“感情可以真真假假,也可以虛虛實實。你倒是沒有被人隨便兩句話,就像灌了迷魂湯一樣。”
“我之所以砸掉那塊玉,是不想這東西臟了你的手。”
“那條舌頭太臟了。”
“陳小姐,你想聽什么曲子,我可以為你彈奏一首。”
“你會什么樂器?琵琶還是箏?”
見到陳盼月有興趣,孟煙雨很是開心。
“我學習的樂器是琵琶,箏不大會。”
陳盼月是真的想聽歌,在家里待的時間一長,就感覺有些無聊,想要一些娛樂生活。
“那你彈奏一首素凈的曲子給我聽聽。”
“好。”
孟煙雨抱著琵琶端坐在凳子上,兩只手一高一低,開始優雅地抬起手彈奏。
一曲清脆悅耳的《南山雪》便從指尖輕輕流出來。
琵琶上時而高揚明快,時而低沉緩慢,訴說著彈奏人的心事。
陳盼月再次想起那首《琵琶行》。
“低眉信手續續彈,說盡心中無限事
輕攏慢捻抹復挑,初為霓裳后六幺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孟煙雨是第一次為客人表演。
要是在以前,他絕對不愿意為客人做這些事情。
在他看來,這是向女人獻媚。
而現在,他就是想要用自己會的才藝,來和陳盼月交流。
他欣賞她的畫,她欣賞他的琵琶。
他感覺到兩個人在精神上,某一塊地方得到了共鳴。
來這里的女人幾乎是為了肉體的欲望,而精神上的交流,顯得是那么高雅,純凈。
孟煙雨愿意為了富有才華,干凈的陳盼月破例。
陳盼月推門進來的時候,陳一月正用雙手提著褲子往上拉,上身還沒有穿。
床上躲了一個男人在被子里,抱著肩膀,只露出一個腦袋。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抱緊了被子,長長的睫毛往上飛翹了一眼:“奴……奴叫蘇桃……”
“你來這里做什么?”
陳一月問陳盼月。
“娘親要你回家。”
“你就是為了他,三番兩次來這里?”
陳一月說:“是啊,小桃子真是太可憐了。”
“幾天不見,就想我想得哭紅了眼睛。”
“在這里經常被打得渾身是傷,太可憐了。”
聽到陳一月的話,蘇桃垂下了腦袋,很快就紅了雙眼,哀切地看著她。
“陳姑娘,奴……”
“若不是因為你,奴恐怕就不在了。在這里奴沒有什么好留戀的,就只有你。”
陳盼月心里和臉上一樣毫無波瀾,而陳一月卻是心疼壞了,走到床邊熱切地說。
“你怎么能說這樣的喪氣話。”
“好好活著,我一定會為你贖身的。”
蘇桃眨巴了下眼睛,委屈道:“可是奴,奴不想再過整日被迫接客的日子了……”
“請陳姑娘早日救奴脫離苦海。”
“好。”
和陳盼月出了萬花樓的大門,走在大街上,陳一月就開始說教她。
“你真是的。”
“年紀輕輕地像個尼姑一樣,面不改色,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已經睡了三個男人。”
“你不要那么拘束自己。”
陳盼月再次忍不住看向陳一月的黑眼圈,還有那縱欲過度,浮腫的臉。
“我對那里的男人并沒有興趣。”
陳一月愣了下,忽然“嘿嘿”一笑,壓低了聲音,湊過去對陳盼月說出掏心窩的話。
“那是你不懂。”
“這樣騷的男人才帶勁,那種正兒八經,木頭一個,有什么意思?”
“改天我帶你見識一下,你就明白了。”
陳盼月想也不想拒絕了:“不用了,姐。”
回到家里,陳大拿在房間里狠狠訓斥了陳一月一頓,白松忽然急匆匆地來找陳盼月。
“三姑娘,我清點了下你二姐成親用的東西,發現喜帕不夠,忽然少了兩個。”
“還有瓜子花生,被桃桃他們整日抓著吃。”
“我現在害怕到時候不夠用。”
“三姑娘,麻煩你出去再買一些回來。”
“好,爹。”
陳大拿是個有些節省的人。
不僅對外人省,對家里人也省。每次家里要買東西的數量,她總會讓減去一半,說是太多了,吃不完用不完會浪費。
這也體現在這次給陳十二親事的辦理上。
她精確到了每個人吃幾塊肉,多少菜,幾個饅頭……交代食材一定不能買多。
一旦買多,就會在這個人耳朵念叨,整日整日地說這件事。
大喬見到陳盼月剛回來,他給她端的水還沒有喝兩口,又要走,頓時有些心疼。
“妻主,你餓嗎?”
“要不要吃點東西?”
陳盼月還真的餓了,問他。
“家里有飯嗎?給我來一碗。”
“那我給你煮碗面條,你再去。”
“好。”
過了半個鐘頭,大喬端上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
手搟面勁道順滑,面條切的又白又長,幾片深綠的青菜漂浮在冒著熱氣的清湯里,令人食指大動。
見陳盼月夾起面條,一口接著一口送進嘴里,吸溜得碗里的另一半在湯里甩動。
大喬暗暗打量著陳盼月的神色,發現她和出去之前沒有什么變化。
不由開始好奇,她有沒有被萬花樓里的男子勾引,有沒有發生什么事。
可是,這種話題應該怎么開口?
“今天的面條好香。”
“揉得很有勁道,吃起來很舒服。”
“大喬,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陳盼月吃著面條,還不忘說話。
“對了,我想吃炸醬面,下次教你做吧。”
得到夸獎,大喬很是開心,微笑道:“好的,妻主。”
“妻主,你身上有股香粉的味道。”
“剛才進門的時候,我就聞到了。”
大喬認真的話,讓陳盼月停下來喝了一口湯再喝了一口湯后,才開始說話。
“味道很濃嗎?”
“嗯,有點。”
大喬皺著鼻子說:“是一種讓人很不舒服的香味。”
房間里本來沒有什么味道,這種香粉的味道太突兀了。
陳盼月吃完一口面條,把碗擱在桌子上,低下頭嗅了嗅左邊肩膀,又抬起右邊肩膀嗅了嗅。
還真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像是花香,又有一種膩人的甜味,讓她想起棉花糖用的糖劑。
“那你替我重新找件外衣吧,這件就幫我清洗了。”
大喬用力點頭:“嗯!”
大喬思慮在三,還是問不出那句話,眼睜睜地送陳盼月離開了家門。
繁華的街道還是那么熱鬧,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百姓。
天空陰沉沉的,太陽已經躲進云層里,像是要落雨。
陳盼月買了新的花生瓜子,把身上的挎包塞得滿滿當當。最后把從店主手里接過的喜帕疊起來,拿塊舊布包好塞進袖子里。
路過一個巷子口時,忽然瞥見兩個高壯的女人把一個矮個子男子逼進了角落。
這條街上并沒有什么人,偶爾才路過一個。
除了她,便是另外一位走到街盡頭的女人。
“你們不要過來!”
驚慌失措的話音剛落,就傳來一聲男子的尖叫。
“啊!”
陳盼月耳朵忽地一動,臉色沉靜。
這聲音怎么有些熟悉?
她駐足在原地,轉過身,望看向街巷那邊。
兩個女人的淫笑聲不斷從墻角后面傳出來,夾雜著不堪入耳的話語,在這片地方格外的清晰刺耳。
“小公子,你不要害怕。”
“我們只是想你陪我們玩玩而已。”
“等下,你會很快活的。”
另外一個女人的聲音跟著響起:“小公子長得實在太漂亮,我們已經跟你好幾天了。”
“你放心,我會好好疼惜你的。”
“你們不要過來……”
男子柔弱的聲音顫抖不已。
他一步一步向后退,后背貼上冷硬的墻,心里咯噔一聲:完了。
“我家妻主可是很厲害的。”
“她會武功……”
“會好好教訓你們的。”
徐冬冬試圖克服害怕,他鼓起所有的勇氣大聲喊。
“我勸你們現在趕緊跑,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虛張聲勢的聲音里染上了巨大的惶恐,他害怕得雙腿都軟了。莫名其妙的打顫,連帶著他的身體都在搖晃。
該死的,能不能不要這么害怕啊!
徐冬冬的雙手扒在墻上,十指深深扣進了墻縫里,指甲里填滿了土。他不知道怎么偏偏遇上這種事?
“喲!小公子嫁人了?還有妻主?不是吧。”
女人笑得十分油膩。
“你嫁沒嫁人,我還不清楚?”
“那我們先替你檢查檢查身體。”
說著,女人給了同伴遞一個眼神,兩個人一起伸手上前。
“啊!”
“不要過來!”
徐冬冬害怕地閉上眼睛大喊。
倏忽,雙手抓起土墻上的土一起用力向前面扔去。
面前突然揚來一陣塵土,迅速瞇了眼睛。
兩個混混猝不及防被扔了一臉黃土,兩人趕緊甩甩腦袋,低下頭擦眼睛。
“呸!呸!”
“什么東西!”
徐冬冬用力撐起發軟的雙腿慌亂逃跑,跑出兩步,“咚”地一聲被路上凸起石頭重重絆倒,痛叫出聲。
他氣憤地拍了拍地面。
一個女人瞥見,趕緊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把人按在原地。
“好啊!你竟然敢朝我扔土!”
“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女人說完,抬起腳準備狠狠揣向徐冬冬的頭,忽然“啊”了一聲,“砰”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另外一個女人趕緊停下擦眼睛的動作,循聲望去。
卻見一記掃堂腿在面前以百米的加速度迅速放大。
下一秒,臉部與之來了一個親密接觸,而自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你!”
徐冬冬看到陳盼月驚奇地睜大眼睛,隨即紅了一張臉,迅速垂下了頭。
“你怎么在這里?”
陳盼月微微一笑,對徐冬冬伸出一只干凈的手:“我聽到你叫我了。”
徐冬冬臉更紅了。
她知道自己是誰?
他看了一眼陳盼月遞過來的手是那么干凈,纖長,頓時有些不忍心弄臟它。
“我的手很臟,都是土。”
徐冬冬低著頭,不好意思道。
“沒關系。”
“喲……小花貓這次輪到手弄臟了。”
陳盼月的聲音里帶著戲謔,調笑,很明顯是打趣他。
徐冬冬頓時腮幫子氣憤地一鼓,右邊一側像是憑空多出了一個小包子。
“哼!我才不是小花貓!”
既然她打趣自己,那他也沒必要和她客氣了。
徐冬冬伸出沾著灰塵的手放向陳盼月手心里。
在快要接觸而上的時候,她捉住他的手腕,輕松一扯,徐冬冬被帶得從地上站起來。
徐冬冬驚地看著兩個人相接觸的地方,呆呆的目光自陳盼月的腰間寸寸上移,看著她的臉。
忽然,腳腕抽筋,一下子跌進了陳盼月的懷里,被她抱了一個結結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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