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來了客人?”

  陸遠澤聲音溫潤,比陸政越這種小毛頭,多了一絲成熟。

  而這成熟,是致命的。

  隨著話音,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入了門。

  男人寬肩窄腰,肩上落了一絲雪花。抬起頭來,劍眉星目,雙眸仿佛含著碎碎星光。

  儒雅穩重,是她從未見過的模樣。

  蘇芷清眼神一顫,不自覺移開了眸子,仿佛被燙傷一般。

  她明確感覺到,那個男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明明只是隨意一眼,她卻渾身似火燒一般。

  忠勇侯上前對老太太見了禮,便喊了一聲:“用膳吧。”

  “你就坐我身邊,你救了政越,這個位置做得。”這個位置,原本是許氏的。

  蘇芷清看了眼許氏。

  許氏端莊的笑了一聲:“蘇姑娘且安心坐著,侯府子嗣金貴,這都是應該的。”蘇芷清今日這身衣裳,是許氏安排的。

  這一身穿著打扮,是陸遠澤心頭好。

  像年輕的裴姣姣,但勝過裴姣姣。

  不得不說,蘇芷清皮相極好,裴姣姣是下了苦功夫才尋來這般優秀一個人。

  陸遠澤瞥了蘇芷清一眼,并未說什么。

  蘇芷清紅著臉坐在老太太身邊,十分體貼。

  陸朝朝抱著她的小碗碗,一臉不服氣。

  “小……”她滿臉控訴,小,這碗真小。

  許氏不由哄著道:“小人用小碗,大人用大碗。”

  陸朝朝氣不過,唰的站起來,站在凳子上。

  “大!”

  比了比自己站在凳子上,和許氏坐著一樣高。

  “一樣,大!”小小的孩童,一本正經的控訴。還伸出手比劃了一下,要大碗!

  陸政越默默接過小碗,將飯菜倒進大碗里,遞了過去。

  陸朝朝眉頭皺成一條蚯蚓,總覺得哪里不對。

  她敲了敲腦袋,咋回事兒呢。

  她這穿越后,好像腦子不夠用了。

  經常兩種思想碰撞,明明腦子有自己的想法,但是……

  管不住手啊,管不住嘴啊,管不住天性啊!!

  陸朝朝不想了,捧著比她腦袋大的碗,齜著兩顆小牙:“嚎嚎嚎……”端起碗便吸溜吸溜起來,連腦袋都看不見。

  陸遠澤不喜的看了一眼,但忍了又忍,到底沒說什么。

  午膳后,陸遠澤離府。

  陸政越陪著蘇芷清在府內散步:“清清你放心,這般聰慧伶俐,爹娘都會喜歡你的。”

  “我成婚后,每個月有六十兩零花,到時候我便養著你。”

  “只可惜我才學不如景淮,不然還能考個狀元,給你掙臉面。連這侯府,也是大哥的。”

  “不過,大哥雖是世子,但大哥殘疾,府中做主的還是父親。”

  “但你放心,我這顆心,值萬金!”

  “咱倆是真愛,有沒有錢不重要。我相信清清不是愛慕虛榮之人。我們一定能做一對恩愛夫妻。”

  這些話,是大哥教給他的,說什么每一句都踩女人雷區。

  蘇芷清臉上的笑容有些許僵硬。

  原本想哄著陸政越娶她一事,此刻,憋在嘴邊,愣是一句話沒說。

  她尋了個由頭,便回院子歇息。

  陸政越撇了撇嘴,便揣著大哥給他的文章,去了國子監。

  國子監是皇室和官員之子才能進入。

  但只收取秀才以上的學生。

  許多學生啟蒙,便在驚鴻書院。

  陸朝朝此刻卻是抓著兩塊玉佩晃蕩。

  “這塊是秦夫人給你的,這塊是禮部侍郎陳大人給的。”

  “娘給你收進小匣子?”許氏問她。

  陸朝朝不在意的將玉佩一推。

  許氏無奈:“你啊,還不知道這些玉佩的分量呢。”

  長公主一塊,武將世家秦夫人一塊,禮部侍郎一塊,這些,都是陸遠澤求都求不來的。

  這些,都是各家的承諾。

  對朝朝的承諾。

  陸朝朝捏著一根烤紅薯:“不……不如,紅紅。”

  許氏噗嗤笑出了聲。

  重如千金的承諾,不如烤紅薯。

  年關將近,各家都有宴會,而這一次……

  許氏瞧著手上的帖子,輕笑出聲。

  往年帖子都是發給她的。

  現在可好,帖子上,寫著陸朝朝的大名。

  她算是捎帶的。

  “奴婢聽說,陳大人當街給了侯爺一巴掌,決裂了。”登枝喜滋滋的,陳大人還吐他口水。

  許氏摸著朝朝的臉,這都是陳大人看在朝朝的面子上。

  “活該。”映雪翻了個白眼。

  而陸朝朝,還抱著個紅薯吃的開心,壓根不知發生了什么。

  “將盒子搜起來,萬萬不可被侯爺看到。”幸好,他們各自都瞞著,怕給朝朝帶來災難。

  正說著呢。

  突的,門外傳來一道急促的聲音。

  “夫人,出事了。”

  覺夏腳步匆匆,面色泛白。

  “夫人趕緊進宮,太后病危,各府親眷都入宮了。太后娘娘,這次怕有些不好。”宮里已經來人了。

  許氏猛地站起身。

  “怎么會這樣?前幾日還好端端的……”

  “奴婢不知。”

  許氏急忙換衣進宮。

  “夫人,長公主問……能不能帶著小小姐?”丫鬟有些遲疑。

  許氏遲疑,朝朝才十個月,這個時候入宮怕沖撞貴人。

  【是疫病!有傳染性!】陸朝朝此話,驚得許氏差點渾身癱軟。

  疫病??

  宮中怎會出現疫病?許氏心頭一抖。

  【帶我帶我帶我!我百毒不侵,嘿嘿,我才不怕疫病。】陸朝朝樂得跳起來。

  天啊,她真想去瞧瞧那怨種男主!!

  【不帶我,太子死定了!】原書中,小太子就是今日被穿!

  許氏頭發發麻,眼珠子都瞪圓了。

  手掌輕輕顫抖,太子死定了?宮中有疫病?許氏心頭發慌。

  “一起……”陸朝朝攥著母親的手指不肯松。

  許氏聽得宮中有疫病,哪里還敢帶她入宮。

  【帶我或許還有救,不帶我,要死好多好多人……】

  【娘也要大病一場。】

  “求求涼親……”她哀求許氏,她一定要跟娘親進宮!

  許氏心頭慌亂無比,偏生朝朝心聲又不肯再說,只得抱起她。

  “罷了,入宮吧。”疫病,宮里知道了嗎?

  她讓人扯了幾條面紗,偷偷藏進懷里。

  她頓了頓:“將大哥送來的兩個小丫鬟帶上。”許意霆送了兩個十歲小丫鬟過來,小丫鬟雖年幼,但三歲習武,不弱于成年人。

  “你們寸步不離跟著小小姐。不可離開半步!”許氏神色嚴厲。

  “是。還請夫人賜名……”兩個丫鬟是雙胞胎,生的一模一樣。

  “你是姐姐,便叫玉琴。你是妹妹,便叫玉畫吧。”

  很快,許氏便帶著眾人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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