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三十年壽命的答案，蘇御一時間難以接受。
“那冷情她……”
東方夢秋點頭。
“沒錯，冷情也注射了這種血液，甚至連邀月也在其中。”
“不過邀月體內本就流著姬家的血，這種副作用對他影響不大。”
蘇御并不關心這些，他在乎的是黑礁上下幾千人的生死。
這其中包括，關系最要好的張祁靈和許三多，還有一直道不清關系的冷情。
“難道這些人在你眼里，從來都只是工具嗎？”
“還是說，我也是為了復仇而生的工具人？”
蘇御情緒起伏劇烈，言語中帶著質問。
面對蘇御的當面問罪，東方夢秋急忙搖頭否認。
“御兒，你誤會了……”
“我只是把復仇的希望放在你身上，卻從未想過要傷害你。”
“你是我兒子，是整個姬家的希望……”
蘇御還在憤怒中，哪能輕易放下間隙。
“可你的所作所為，在我眼中就是個無情無義的劊子手。”
“我不反對你報仇，可你不該犧牲他人的一切，來換取自己的黃粱秋夢。”
“這樣做不公平，對任何人來說都不公平。”
蘇御說完，不再理會東方夢秋，轉身往實驗室外走去。
可剛走幾步，東方夢秋呼喚聲及時傳來過來。
“御兒，別走……”
“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我沒資格當一個合格的母親。”
“可當年你父親被抓走，誰又曾幫過我？”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你的父親，為了未來的整個姬家。”
說話間，東方夢秋紅了眼眶，沉寂二十多年的熱淚，再一次奪眶而出。
“你恨我，我不怪你……”
“畢竟天底下，哪有仇恨兒子的母親……”
“如果道歉也不能讓你原諒我，那我只能用生命洗脫罪名。”
“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定要將你父親救回來，余生好好孝敬他……”
東方夢秋說完，掏出手槍瞄準咽喉。
就在即將扣下扳機時，蘇御化作幻影閃到身前，及時阻止了一場災難。
“砰——”
子彈落空，直直射向天花板，震耳槍響讓母子倆暫時冷靜下來。
蘇御奪過手槍，神色氣憤。
“不要用死結束一切，就算你千錯萬錯，說到底還是生我的母親。”
“血濃于水，我可愿背上逼母自盡的罵名。”
說著，將手槍子彈退膛，還給了東方夢秋。
槍聲響起的一瞬間，蘇御也原諒了東方夢秋。
做人需要換位思考。
他能理解，東方夢秋為了救會父親姬無雙，所付出的種種努力。
只不過過程是錯的……
但在那種極端，甚至絕望的情況下，一個女人又能想出什么辦法？
東方夢秋神色呆愣，她還沉浸在蘇御說出的“母親”二字。
“你剛叫我什么……”
蘇御不再躲避，再一次重復了這個兩個字。
“母親……”
聽到久違的稱呼，東方夢秋淚如雨下，壓抑在內心二十年的委屈，在這一刻猛然傾泄。
看著滔滔大哭的女人，蘇御沒有說話，更沒有出言安慰。
十幾分鐘后，東方夢秋淚水漸止，神態又恢復了原來模樣。
“御兒，你原諒我了？”
蘇御道：“我可以原諒，但不能代表其他人。”
“所以你必須研制出，能抑制克隆血液的藥劑，讓他們都能活下去。”
東方夢秋沒有反駁，點頭答應了蘇御的要求。
雖然研制解藥的過程很漫長，甚至沒有任何希望，但她不想讓蘇御失望。
母子倆重歸于好，自然有許多話要說。
沒多久，許三多便帶著趙書慧回來了。
蘇御牽著趙書慧大方介紹。
“書慧，這是我母親。”
趙書慧溫文爾雅，比起三年前童顏巨ru的形象，如今韻味十足。
“阿姨好……”
趙書慧有些拘謹，畢竟對她來說，這也算是第一次見家長。
東方夢秋知道趙書慧，多少聽過關于這個女孩的故事。
眼下見面自然心中歡喜，只不過眼神中，依舊帶著難以捉摸的神色。
蘇御將異樣看的清楚，接著趙書慧休息之際，輕聲詢問著緣由。
“書慧有什么問題嗎？”
東方夢秋搖頭。
“在我眼里，書慧便是姬家的準兒媳，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見蘇御追問不停，東方夢秋只好如實坦白。
“唉，這件事也怪我……”
“三年前你來茍日國，執行任務被困荒島，最后重傷昏迷，這件事可還記得？”
蘇御點頭。
“人格重合后，有些記憶雖然記得，但大部分過程記憶，都比較模糊。”
“我到現在都沒想到，到處救我的人到底是誰。”
話題談到點上，東方夢秋知道有些事，不能繼續隱瞞了。
“當初救你的人就是冷情……”
“冷情？”
東方夢秋繼續解釋。
“當年你，體內血脈失去控制，麒麟血開始反噬內臟。”
“唯一救你的法子，只能是天生極寒體的人，用身體為你降溫，穩固住體內的狂暴力量。”
說到這，蘇御腦海閃過一副畫面。
女人，白色眼眸……
記憶深處那個女人的模樣，與冷情慢慢重合。
“這么說，冷情她為了我……”
東方夢秋點頭。
“冷情這孩子，自小孤苦無依，這些年一直在擺脫命運，可她為了救你奉獻了自己，最后依舊被命運束縛。”
“御兒，如果可以，給冷情一個名分吧。”
“這……”
蘇御啞然，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個要求他做不到，給不出答案……
從前的他風.流花心，可經歷過趙書慧跟阿寧的遺憾后，他面對感情開始專一。
不想再傷害或者虧欠任何一個女人。
“我做不到……”
“為什么？”東方夢秋問道，
“因為我不想虧欠任何人的感情……”
聽到這句話，東方夢秋笑了。
“御兒，你口上說著不想虧欠，但早已欠下感情債。”
“不管是冷情也好，還是你從前那些紅顏知己也罷。”
“如果用專一來談，你早已虧欠了她們。”
“那這些債，你又該如何去還呢？”
“我……”
蘇御欲言又止，這個問題徹底困死了他。
他想不出答案，更答不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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