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嶠從更衣室出來，戴上口罩，進入病房，
再次確認過司老太太的身體狀況。
這才放心的離開……
“你今晚好好休息一下。你奶奶明天早上就會醒。”
“那嶠姐，你也去好好休息吧。”
自從昨晚開始，嶠姐為了奶奶已經忙了一天一夜了。
顧嶠拍了拍他的手臂，離開了樓層。
不過她并沒有離開醫院，而是去了別的樓層。
徐老爺子所在的樓層，徐老爺子還沒有睡意，
大概是下午睡飽了，年紀大了，睡眠也沒這么好了；
便拉著徐兮兮跟他下棋。
徐兮兮下棋可沒有這個耐心，隨便應付了兩下，就不耐煩了。
“徐兮兮！你屁股下是有釘子，還是有針呀。”
“動來動去，就不能安靜點。”
徐兮兮干脆兩手一推，把亂糟糟的棋局給徹底打亂了。
“老頭子，你夠了。我都陪你下了半個小時了。”
“你個臭棋簍子。”
徐老爺子氣的吹胡子瞪眼，冷哼了一聲。
“那也比你強！”
“至少，我能還跟小嶠下幾手。”
徐兮兮直言打破老爺子的幻想。
“那是小嶠看你年紀大，讓著你。要不然，你能她手里走幾手？”
徐老爺子一噎，拿起手邊的拐杖就想往她身邊砸。
“你這個臭丫頭，是不是找打呢……”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你是不是以為我住院了，就拿不動拐杖了……”
“皮又癢了，是吧……”
徐兮兮無奈的扶額，老頭子這是仗著自己生病，作威作福呢……
惹不起，惹不起……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敲響，徐兮兮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有人敲門，我去看看……”
徐老爺子又哼了一聲。
“哼……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徐老爺子這會兒還生著氣，可看到病房門口走進來的人后，
立馬眉開眼笑了起來。
“小嶠，快過來。陪老頭子下幾局。”
徐兮兮無可奈何的給老爺子倒了一杯溫水，又遞上一份藥。
這才轉身去溫了一杯牛奶遞到顧嶠的面前。
此時顧嶠已經坐在棋盤的另一邊了。
“老頭子，小嶠可忙了一天一夜了。你差不多就得了。”
徐老爺子一抬眸，果然看到對面的小嶠臉上，有顯而可見的疲憊感。
他正準備開口說改天，顧嶠已經開口了。
“沒事，我陪徐爺爺下幾局。現在我也不困。”
好吧，既然小嶠都這么說，顧老爺子又心癢。
朝自家孫女得瑟的看了一下，取過藥就著溫水喝下后，開始認真的下棋了。
徐老爺子的棋藝的確不怎么樣……
但是，常言道：觀棋路，可觀人心。
徐老爺子每一步都穩扎穩打；正氣凌然。
顧嶠的棋風則更多的散漫，但是散漫中卻步步暗藏殺機。
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波詭云譎。
很快，徐老爺子在顧嶠的黑棋下，潰不成軍……
徐老爺子摸了摸胡子。
心情愉悅的說：“再來。”
徐兮兮幫著老爺子一一把棋子收起來，
很快，兩個人第二局的對翌開始了。
這次，老爺子執黑棋；顧嶠手掃白棋。
老爺子第一手，就下在了天元。
一改往常的中規中矩，反而有些出其不意。
顧嶠緊跟著緩緩落下白棋。
接著抬眸望了一眼，對面的徐老爺子……
這次突然摔倒，徐老爺子身子骨終究沒有年輕人好，
即使再細心照料，也看出老爺子身體日漸瘦弱。
再加這一次毒素，老爺子的身子骨，越發的虛弱。
頭上的銀發，也明顯越多了。
“徐爺爺，可還記得當初我答應你的事。”
徐老爺子抬眸，疑惑。“嗯？”
什么事？老爺子腦海里開始慢慢的回憶，猛的突然回憶起了那么一件事情。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時，他遍尋各地，花了十幾年的事情，
終于尋到了一個適合，百分百心儀的弟子，
打算收為關門弟子。
把一生的醫術，衣缽全都傳授給他。
甚至不惜禮賢下士，親自去了那個小弟子家里幾趟。
那個小少年也不是一個普通人。
家世顯赫，又是家中的金疙瘩……
一開始，他家長輩沒有一個人同意。
后來徐老爺子不惜臉面，幾次上門，誠意十足。
這才讓那家人的長輩，最終同意了。
結果，他這還未進門的弟子，還沒有捂熱。
他不過是在收徒大禮之前，先帶他去熟悉，熟悉。
這一去，那到手的鴨子就這么飛了。
他這還沒有入門的弟子，跟著顧嶠跑了……
屁顛屁顛的跟著還是一個小丫頭的顧嶠身后，要讓她收他為徒弟。
當時顧嶠這丫頭，也是個脾氣差勁的。
直接連想都沒想，當場不給人一點面子，直接拒絕了。
小少年，當時兩眼通紅，站在顧嶠的院子里就是不愿意離開。
腦子就一根勁，要當小嶠的徒弟！
誰知道，下半夜突然下雨了。
小少年也是個倔強的……
下雨了，也不躺；直直的站在院子里淋了半夜的雨；
然后就這么倒下了。
當時徐老爺子都要氣死了，他捧在手心里，好不容易尋來的弟子，就這么……
不過也是那個時候，老爺子看出了小少年的決心。
后來，這件事情摩擦了很久，
在顧嶠答應收小少年為徒時。
顧嶠這個小丫頭倒也有點良心，還帶著小少年和禮物來給他賠禮道歉了。
那個時候，他收徒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
事情搞到最后又黃了，不知道讓多少人看了笑話。
不過，徐老爺子也是知道顧嶠的本事的，倒也沒有多抱怨。
或許只能說，沒緣份吧。
那一日，顧嶠來賠禮時，曾經說過：如果有一日，她尋到了合適的人，一定會想辦法把弟子賠回給他。
徐老爺子挑了挑眉。
“怎么，準備賠回一個弟子給我？”
徐老爺子回的隨意，就像是開玩笑，沒當回事。
顧嶠抿唇，鄭重的點頭。
“嗯。”
徐老爺子捏著棋子的手一緊，顧嶠的樣子并不像是安慰他。
徐老爺子顫顫的開口，明顯有些隱忍著的激動。
“小嶠，你沒有哄我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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