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這個可能性，幾乎沒有被傅婧婧考慮過。
然而，在場所有人似乎都認定了，這個最不可能的可能性。
就連江以寧本人也被迫“自愿”認下不稀罕諾亞，完全不打算開口為自己爭取機會。
蠢貨！
必須讓軌跡按照她的想法走。
江以寧必須參觀諾亞，必須像所有科研人那樣向往諾亞，然后不惜一切留下來。
最后，和sink分道揚鑣。
讓sink明白，當初她的選擇沒有錯。
站在她那個位置上的人，都做出那樣的選擇，這是必然的！
之后……之后，江以寧留在了aga，而她回到華國，一切都回到正確的軌道。
傅婧婧冷靜下來，勉強地笑了笑。
“何院士、任所長，要不這樣吧？我們重新確定一下參觀時間，盡量讓大家得到一樣的福利，江同學自己可能不太在意，但你們到底是一個團隊，分開行動并不好，”
何院士有些遲疑。
“你剛才不是說調整起來挺麻煩嘛？而且……”
說著，他環視了眼，這群小子已經非常興奮，就等著明天去瞧瞧諾亞長什么樣子了，連待在醫院那個都鬧個不停。
再改期，只怕會蔫掉。
而且，要為江以寧一個人改期，真沒有必要。
任子棟說得不好聽，卻也是事實。
江家的寶貝疙瘩，有什么好東西沒見識過？
她說不去，那就是不稀罕。
傅婧婧抬手借著別頭發的動作，遮住了眉眼，低壓聲音強調：
“莫利斯教授非常期待江同學的到來。”
意思很明顯，就是指明江以寧才是莫利斯教授的重要客人，其他才是可來可不來的路人甲。
這話一出，空氣明顯凝滯了下來。
何院士微微蹙起眉，聽出些不對勁的味道。
說好聽就是在抬舉江以寧，把她放在一個高高的位置上，但當著她的隊友面前這么說，就有些拉高踩低的味道。
分明就是給她拉仇恨的。
不可否認，莫利斯教授從年前就向基地表達出非常在意江以寧的意思。
好幾次私下找他或任子棟，打聽江以寧的事。
一時間他也有些分不清，傅婧婧這話是無心之失，還是有意為之。
江以寧饒有興味地看了傅婧婧一眼，沒有說話。
就在空氣沉悶得快要讓人窒息的時候，任子棟忽然開口，語氣帶著不耐和強硬：
“莫利斯是莫利斯，他不代表諾亞，別給我整那么多麻煩事，時間不改，讓這幫家伙明天去參觀，散會，都給我出去，江以寧留下，別讓我重復第三次。”
其他人熟知任子棟，這語氣可不是商量，再磨蹭，這人就要發神經了。
雖然不怕他，但也不想被他逮著開涮。
“小師妹，有事就喊，我們在外頭等你。”
“態度硬點，別被人逮著薅！”
“我怎么嗅到陰謀的味道？人家去不去關她屁事，那么緊張……是愛嗎？”
“走啦，小聲點，別讓人聽到，一會惱羞成怒，不用陰謀，直接陽謀弄死你！”
“小師妹我們先出去，你也趕緊的。”
“……”
眾人往外撤退，經過江以寧身邊時，要么吐槽，要么叮囑，好一會兒吵吵鬧鬧才漸漸散去。
空間變得寬敞起來。
任子棟掃向那個也應該離開的傅婧婧。
“你還有事兒？”
傅婧婧暗暗咬牙，轉身退了出去。
出了303，背靠著門板眩，心里的焦躁絲毫不減，甚至越發激烈。
“傅，你在這里做什么？”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爽朗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成逸抱著個筆記本電腦，站在幾步開外，正探究地望著她。
傅婧婧撥開臉頰邊的頭發，慢半拍地露出個笑臉。
“哦，我剛和何院士談了下，確定明天大家一起參加諾亞的事宜。”
這個固定行程，成逸也知道，便順口接了句：
“哦，那群小子現在指定興奮瘋了吧？”
他們當年也經歷過這一遭，對諾亞的向往只多不少。
當然，除了暮沉。
那家伙實力太過牛b，經歷跟尋常人不太一樣，他是先在諾亞待過一年，后面才被任子邀請進隊。
“是啊。”
傅婧婧點頭，隨即，忽然低低地嘆了一聲。
成逸奇怪。
“怎么？”
傅婧婧搖了搖頭。
“也沒什么，任所長唯獨將江同學留下，我就覺得有點兒可惜她不能一起去罷了，畢竟sink在諾亞待過，我以為她會想去看看。”
成逸一陣匪夷地無語，也越來越不理解她的腦回路。
“有什么好可惜？她要是想去，跟sink開個口，隨時都安排上，這次不行那就下次唄！”
比起剛開始來到aga，他越來越不想跟這個曾經并肩作戰友有交集。
麻煩不說，還三觀不正。
都把他坑怕了。
他一點也不想跟她聊到sink。
所以，不等她再說什么，他就舉了舉懷里的筆記本電腦。
“我還有幾份報告要寫，先不跟你說了，回聊！”
說完，抱著電腦跑得飛快。
……
303內的人，并不知道外面發生什么事。
等人離開后，江以寧便在何院士對面坐了下來，任子棟也坐在他旁邊。
“你找我有什么事？”
“給你兩個選擇。”任子棟沒有任何解釋說明，忽然舉起兩根手指，道，“一，明天離開aga回華國去，二，不要在彩蛋日有任何突出表現。”
江以寧還沒有什么反應，他身邊的何院士先一步露出見鬼的表情。
“你被人奪舍了？”
任子棟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他。
不能怪何院士這個反應，認識任子棟將近二十年，完整地目睹他對sim的執念。
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不顧任何后果，連自己都能拋棄。
現在，就差一點點，他竟然——
除了被換掉芯子這個解釋，他真的想不到任子棟止步的理由。
“我暫時不能離開aga。”
和里斯的交易還沒完成，玉石要她上場那一刻，才會交還到暮沉的手里。
況且，她參加競賽也有目的。
她語句清晰地說道：
“華國隊，必須拿第一，不是為了你。”
任子棟撩起眼皮，面無表情地注視面前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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