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車上。
照舊是寧煙獨自坐后排,靳隨風端坐在副駕駛上,透過后視鏡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后排的少女。
他本來是不被允許與她同坐一輛車上下學的,一般都是乘公交。
但是就在前幾天,這位陰晴不定的大小姐親自邀請了他,一連幾天皆是如此,仿佛漸漸形成了習慣。
“你再敢這么看我,眼睛就別要了。”
假寐的少女倏然睜開雙眼,正巧對上后視鏡里那雙眸子。
靳隨風掩飾的很好,赤裸的審視與躲閃被瞬間掩蓋在眸底,只剩下淺淺的冷意。
他不曾想到會被她抓了個正著。
“抱歉,沒有下次。”
他垂下眼睫,移開自己的目光,聲音淡漠。
寧煙如貓兒似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狡黠,旋即輕輕勾唇,重新闔目。
一路無話。
慕家別墅內。
客廳。
慕父今日回來的很早,此刻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慕雪坐在他身旁,二人正有說有笑地談論著什么。
寧煙剛踏進家門就看見這一幕,余光瞥了一眼被廚房叫去幫忙的靳隨風,眸光微微一動。
“爸爸,我回來了。”
寧煙走到他身邊坐下,挽住慕父的手臂微微一笑。
“小煙回來了啊。”慕父合上手中的報紙,對她笑瞇了眼睛:“今天張媽做了你最愛吃的紅燒魚,再過一會兒就開飯了。”
“真的呀?”她眨了眨眼,還未等再說些什么,就被一旁的慕雪插了話。
“姐姐,我剛來雅爾不太熟悉,聽說你明天要考試呢,也不知道難不難。”
寧煙勾了勾唇,慕雪比她小一歲,進雅爾自然也比她低了一個年級,但明天的考試并不是全校統一,她在這關心不該操心的事,真是生怕她看不出來這打的是什么歪主意。
她一向不主動挑事,但現在對方非要往她身上撞,那可就別怪她不客氣。
畢竟先撩者賤。
“你又不考試,瞎操什么心?”
寧煙抬眸瞥了她一眼,緩緩對她綻放出一個笑意。
“小雪有在這說話的功夫,不如多去學學社交禮儀吧,你禮儀課一塌糊涂的事情都傳到我們高年級的耳朵里了。”
她嘆了口氣,看似無奈:“我也不是要說你,畢竟小雪你剛回來,不懂是正常的,但我們慕家家大業大,也不能讓別人看笑話,你說對不對?”
綠茶誰不會裝?
來唄,誰怕誰?
慕父緩緩看向慕雪,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哦?還有這事?”
慕雪臉色有些僵硬,緩緩低下頭,“對不起爸爸。”
話音未落,慕雪眼眶里已經悄然蓄滿了淚水,將落未落泫然欲泣的模樣讓人直呼好家伙。
寧煙可不慣著她,不等慕雪眼淚掉下來,便一把拉著慕父站起來,撒嬌說她餓了要早點開飯。
拉著慕父就往餐廳走。
“小雪,你不餓嗎?”
慕雪的眼淚還在眼眶里面打轉,還沒來得及掉下來就看見慕父被拽走了,現在又被寧煙一句話堵得不上不下。
她攥緊了掌心,深吸一口氣,將眼淚又憋了回去。
心里嫉妒的發狂。
憑什么,憑什么慕煙一出生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這一切。
總有一天,她一定會取代慕煙的位置!
一定會!
“嘖,慕雪心理素質不錯啊,都這樣了還能和顏悅色的吃飯。”
寧煙淡淡瞥了一眼給慕父夾菜的慕雪,在識海內和小七吐槽。
隨后視線掠過廚房的方向,微微皺眉,冷聲喚道:
“靳隨風,你魚刺挑好了沒有,等你半天了。”
話音未落,就見一道清雋挺拔的身影朝餐廳走來。
少年一身舒適的居家服,柔軟的黑色碎發垂落在額間,手里的骨碟盈盈泛著冷光。
竟襯托得他多了幾絲暖意。
他緩緩朝寧煙走來,在她身邊站定,而后將手里盛著魚肉的小碟子放在她面前。
“真慢。”
寧煙輕哼一聲。
“這魚刺有些多。”靳隨風淡漠地回應,話到嘴邊才反應過來。
他從前一向不屑于解釋這些。
誰知少女聽了他的話,嫌棄似的皺起了精致的眉頭。
“誰知道你有沒有挑干凈。”她將盤子往他面前輕輕一推,眸子微挑。
“你自己吃,就坐在這里不吃完不許走。”
靳隨風微微一僵,難以置信地看了寧煙一眼,眼底藏著深深的疑惑與不解。
她從前,最不允許與他同桌用餐。
“行了,隨風。小煙都發話了就一起吃吧,張媽,給添碗飯。”
慕父感到很欣慰,他總覺得這段時間,小煙變得懂事了,脾氣也乖順了,也逐漸開始有了慕家繼承人的樣子。
這么看來他這個方法還是很有成效的。
張媽過來添了碗筷,靳隨風坐在寧煙一旁,看著眼前那碟挑好的魚肉,眼眸越發深邃幽暗。
“吃呀,你不會真的沒把刺挑干凈吧?”
靳隨風知道少女在故意激他,他淡淡垂下眼睫,從容不迫地夾了一塊魚肉。
肉質細膩,鮮美萬分。
他挑的魚肉自己最清楚,根本不可能會有刺。
寧煙夾了一塊桌上的魚肚,瞥見似乎在發呆的靳隨風,忍不住又去提醒他。
“全部吃完,要是有一根魚刺的話,我饒不了你。”
真是的,靳隨風看起來這么瘦,得好好補補才行。
要是把腹肌瘦沒了,那她可就虧大了。
寧煙一邊想一邊又繼續用餐,自然沒有注意到靳隨風眼底閃爍著微弱的光。
而在整個用餐過程中都無比安靜的慕雪,此時卻緩緩揚起了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
——
距離考試已經過去了三天,成績終于出來了。
有人歡喜有人憂。
教室里哀嚎一片。
小同桌這次好像是沒考好,趴在桌上哭的雙眼像核桃。
寧煙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數學試卷,滿分一百五,她絞盡腦汁把分控在了92,也算是勉強及格。
很符合原主的水平。
又看了一眼小同桌手里鮮紅的133,沒忍住開口,試圖勸說。
“就是一次考試嘛,別難過了……”
不等她話說完,就見小同桌嗚嗚咽咽地抬起頭,舉著兩個核桃似的眼睛哭得一抽一噎。
“我不是難過……我,我就是想不通為什么會有這么變態的人啊……”
“嗚嗚嗚……這么難的試卷,靳隨風怎么還考滿分啊?讓不讓人活了……嗚~”
寧煙愣在原地,回頭就見靳隨風一臉淡定地看著手里的卷子,并無多大表情,仿佛早就料到會是這種結果。
“你考了滿分?”
靳隨風撩開眼皮看了她一眼,“嗯。”
“怎么做到的?”寧煙又問。
靳隨風頓了頓,吐出兩個字:“不難。”
他話音未落,寧煙便聽見小同桌哭的更大聲了。
“行了,你別說話了。”
她氣呼呼地轉過頭去,為了安慰小同桌說了一堆靳隨風的壞話。
少女的音色很好聽,清脆溫涼,像是山澗里的溪流。
靳隨風在二人身后聽得一清二楚,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他黑色的鴉發上度上了一層金色的光邊。
就連帶泛著冷意的眸子里,也逐漸被染上一絲明媚的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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