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次是你自己答應的，可不是我逼你的。”
寧煙眨眨眼睛，看上去十分無辜。
江霜序腦子疼，怎么就不是她逼的了？
字字句句慷慨激昂，他要是再不答應，只怕就要上升到他毫無人性的地步了吧？
但他不能說。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午飯準備的雖然簡潔，但比起之前已經豐盛太多。
寧煙照樣逼著江霜序又多吃了半碗米飯，直到從那張平淡的臉上看見那么幾絲皸裂才肯作罷。
“其實，我并不是太餓。”
江霜序強忍著將吃完的空碗丟下，沉默半晌還是試圖和寧煙商量，“你能不能不逼著我用膳？”
“這怎么能叫逼？”寧煙感到心痛，捏起他瘦弱的小胳膊抖了抖，面露嫌棄，“你自己看看你這瘦的，胃口怎么比我還小？”
“讓你多吃點是為了等下干活有力氣，我這不是怕你累暈過去嗎？”
江霜序無言以對。
他其實也沒她想象的那么弱，好歹是帶兵上過戰場的人，就算成了如今這樣也不至于真的暈過去。
不過......
江霜序低頭看了眼自己現在的體格，不自覺皺眉。
好像確實和以前相比差距太大了，也不怪她會嫌棄。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寧煙潛移默化的江霜序暗暗下了決心，早忘了原先自己信誓旦旦的餓死也無所謂。
【江霜序好感度30%。】
寧煙一邊扒飯一邊心里偷著樂，想著江霜序表面別扭，但實際上內心居然十分誠實。
果然人不可貌相，看來，讓他在這世界上多活些日子指日可待。
飯后寧煙拉著一臉不情愿的江霜序在院子里轉了兩圈，等午飯消化得差不多了，才帶著人去找正在干活的幾個丫頭。
原先聽見寧煙要帶著江霜序一起收拾霜華宮見春是一百個不答應的。
在見春心里，寧煙和江霜序是主子，這些都是下人們該干的活，她萬萬不敢讓主子們插手。
就連一邊的福珠與彩棠都傻眼了，有誰能告訴她們為什么二皇妃要幫著打掃？
二皇妃打掃就算了，她為什么還能把二皇子也拉過來？
“愣著干什么？”寧煙一臉淡定，指了指彩棠身后的小鋤頭，“喏，把那鋤頭給我。”
彩棠不敢跟她辯解，拿著鋤頭顫巍巍遞過去，就見寧煙隨手又丟給了一邊的江霜序，頤指氣使道：“看見這邊幾塊花壇了沒？”
江霜序木著臉點頭，“看見了。”
“行了，那你干活去吧。”
寧煙拍了拍手，眼睛笑瞇瞇的像是兩輪彎彎的月牙。
江霜序也不抗議，依舊沒什么表情地拿起鋤頭，繞過幾個目瞪口呆的小丫頭蹲在花壇邊上刨土去了。
彩棠：“？？？”
福珠：“？？？”
見春：“主子......”
寧煙不慌不忙地挽起自己的袖子，頭也不抬：“怎么都這副表情？有人幫忙還不開心？”
“倒也不是。”
見春覺得自己的認知被打破了，連帶著的還有其余二人。
彩棠更是沒忍住，上前兩步靠到寧煙身邊，聲音放低，小心翼翼地問：“二皇妃，您是怎么說動二皇子來幫忙的啊？”
福珠也十分好奇，“是呀二皇妃，二皇子對這些東西一向不上心，怎么就愿意來幫忙了？”
要是上心，又怎么會三年內不管不顧還任由她們隨意克扣？
彩棠和福珠都是一早跟在霜華宮的人，知道江霜序雖然品性溫和，但也十分固執執拗，對待一般不感興趣的東西，如論如何都是勸說不動的。
難不成是這三年來的打擊太大，讓二皇子改了性子？
兩人一臉懵。
寧煙對她們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想知道啊？”
三人齊齊點頭，“想。”
“其實也沒什么。”寧煙提起手邊的掃把往肩膀上一架，邊走邊搖頭，“你們自己問他嘍，反正又不是我逼的。”
寧煙扛著掃把走了，獨自留下面面相覷的三個人。
彩棠看著寧煙的瀟灑背影，又看了眼蹲在花壇邊默默刨土的江霜序，突然之間多出幾分可憐兮兮的意味來。
彩棠瑟瑟發抖：“你們說，二皇妃不會也打二皇子了吧？”
“這......”福珠欲言又止，顯然是也有此猜測，但是不敢直接言明，“見春你說，你最了解二皇妃，可是知道點什么？”
笑死，問江霜序是不可能問的，她們還沒到那種膽大包天的地步。
“我也不是特別了解吧......”
見春皺著小臉，但仔細想起和寧煙接觸的點點滴滴，她家主子確實是能動手就絕對不逼逼的那種人，所以主子揍了二皇子也不是沒有可能。
見春猶豫著，斟酌道：“雖然但是，這應該不能算是打吧？”
其余二人側目，“怎么說？”
“俗話說夫妻之間打是親罵是愛，主子和二皇子之間，應該也就是夫妻之間的情趣吧？”
畢竟洞房花燭那天晚上主子可是很著急地把她推出門呢。
彩棠與福珠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發出一聲語調怪異的“哦~”。
幾人臉色精彩，圍在一起看看寧煙又看看江霜序，神情八卦，好奇心都快爆表了。
連同一邊的江霜序都能感覺得到空氣中不太對勁的氛圍來。
他提著手里的小鋤頭回頭，緊接著便看見三人齊齊捂嘴回頭，像是一窩受到驚嚇的鵪鶉，四處亂竄找著自己的工具，不一會兒人就散了個干凈。
江霜序滿頭霧水，“？”
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就在剛剛已經由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落魄太子，成功變成了跟在寧煙身邊的委屈小媳婦模樣。
五個人加在一起忙活了一下午，幾乎每個人都累得滿身是汗。
好在霜華宮內的水井依舊豐沛，柴火之類靠著這幾日搜刮來的枯草樹葉都能支撐好久，燒上幾鍋熱水洗個澡不成問題。
第一鍋熱水先送進了主殿，寧煙從寧悠然給的一堆東西里面翻出要換洗的衣物，又找出那兩套男裝遞給江霜序。
男人看著遞過來的衣服，卻并不伸手去接。
“這是做什么？”
“衣服啊，給你穿的。”寧煙將衣服往他懷里塞過去，又轉頭去找其他能用得上的洗浴用品。
江霜序下意識用手捧著那兩件衣服，手感很厚實，料子也講究，一看就不是隨意拿過來打發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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