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洋注意到他的目光，愣了愣。
也不知道是不是寧枳這位未來姐夫身上氣場太強的緣故，總感覺看他的眼神不善。
他想了想，拿起茶杯，“聽說姐和姐夫要訂婚了，我以茶代酒，提前敬姐夫一杯。”
周衡靠在座位上，淡然看著他，并沒有與他碰杯的意思，“訂婚宴上再敬也不遲。”
馮洋頓了頓，笑呵呵，“也行，姐和姐夫的訂婚宴我一定會去參加的。”
周衡微笑了下，沒有再接話。
一時間空氣陷入了安靜，寧語見狀連忙找了個話題聊起來。
周衡對馮洋的態度始終很冷淡，但又維持著基本的禮貌。
寧語倒沒覺得有什么，因為周衡待人一貫是這樣，除了親人和朋友，無論你是什么身份，在他這里都是一樣的待遇。
寧枳也感覺到周衡對馮洋的冷淡。
她冷冷地看著他。
然而，他臉色淡漠，并不理會她，對馮洋的態度一如既往。
兩人聊了會兒，快到飯點。
馮洋今天中午還有飯局，沒打算留在這兒吃飯，便提出告辭。
他起身，寧枳也跟著起身，他愣了愣，“枳枳。”
周衡和寧語都看向寧枳。
寧枳看著馮洋細聲說：“我送你。”
馮洋怔怔地看著她。
這還是寧枳第一次在他走時提出送他，這是不是意味著她要答應他了？
寧枳見他不動，問：“走不走？”
馮洋臉都紅了，用力點頭，“走。”
他腳步虛浮地往外走，連招呼都忘了跟寧語與周衡打了。
寧枳什么也沒說，陪著他到外面去。
寧語看著這一幕，唇上也彎起笑，她不由看向周衡，這下他該相信她了吧。
只是，周衡微微仰頭喝著茶，并沒有看寧枳和馮洋。
看著他一飲而盡，手里的茶杯都空了，她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面前的茶，頓覺驚訝。
冬天氣溫低，就這一會兒，茶水已經涼得徹底，周衡是個對生活品質要求極高的人，非常挑剔，怎么可能會喝這樣的茶？
她不確定地問：“你渴了嗎？”
周衡聞言側目，對上她詫異的目光，微微頓了頓，旋即意識到什么，眉心微不可察一蹙，用力捏緊還拿在手里的茶杯，面無表情，“嗯。”
他放下茶杯，臉色恢復了平淡，補充說：“是有點。”
寧語立即貼心說：“那我再去給你泡一杯。”
她起身就往廚房去。
周衡扭頭往后看她一眼，面色冷沉地收回視線，一雙眸子黑得駭人。
寧枳就在這時進來，對上他的雙眸，腳步驀地頓了下，才往前，一臉乖巧無害地看著他，輕聲問：“哥哥，你和姐姐確定哪一天訂婚了嗎？”
周衡語氣冷靜，“怎么？”
寧枳彎眸，“我和馮洋跟你們同一天訂婚好不好？”
周衡黑眸淡漠地看著她，不說話。
而寧枳看到寧語端著茶過來，便轉身往自己之前的位置去。
周衡看著她的背影，嘲弄地扯了一下唇，也不知嘲弄自己還是其他。
寧語過來，看到寧枳，溫聲問她，“送走了？”
寧枳小聲，“嗯。”
寧語把茶給周衡，周衡接過，“謝謝。”
寧語笑了笑，“我的手藝怎么樣？進步沒？”
周衡淺抿了一口，看向她，“嗯。”
寧語笑意更燦爛，開始跟他閑聊。
周衡心不在焉地聽著，時不時回應一句。
寧枳獨自坐在一邊看著他們，兩人似乎都沒有注意到她。
過了會兒，寧老爺子回來了，寧語和寧枳齊齊地喊，“爺爺。”
周衡也起身叫了一聲，“寧爺爺。”
寧老爺子沒想到周衡來這么早，頓了頓，笑著問：“來多久了？我這外面耽擱了一會兒。”
“是我特意早來。”周衡淡笑了下，余光不著痕跡地掃過寧枳，又說：“我有事想跟您談。”
他一般這么說都是正事。
寧老爺子帶著他去了書房。
寧語看著他們離去，微微攥住手。
原定計劃，今天周衡來就是一起吃頓便飯而已，他現在要跟爺爺談什么？
經過這段日子，寧語已經草木皆兵了，她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寧枳也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
片刻后，上去送茶的傭人出來，寧語叫住她問：“爺爺他們在談什么？”
傭人一愣，努力回憶著，“好像說‘投資’什么的。”她苦笑，“小姐，我哪敢隨便聽。”
寧語讓她離開，擰著眉。
什么投資？
他們在說什么？
寧語在心里亂七八糟地猜著。
而周衡和寧老爺子一直在書房談到開飯才出來。
就這一會兒功夫，老爺子的心情好像變得出奇得好，整個人眉開眼笑的。
寧語驀地松了一口氣。
寧枳站在餐桌前盯著周衡，周衡在寧爺爺的熱情下坐下，沒有看她一眼。
他臉上是淡淡的笑，與寧老爺子閑聊著，一言一行沉穩又內斂。
寧枳和寧語也坐下，安靜地聽他們說話。
這才知道，是周衡決定要給寧氏追加投資，投資的金額足夠寧氏度過難關。
寧爺爺拿起一杯酒，滿眼感激地對周衡說：“阿衡，我今天一定要敬你一杯，是你解了我這半年多的困境。”
周衡倒也沒推辭，只是拿起酒杯后，略低于寧爺爺一寸，微笑了下，“我們都是一家人。”
“是是是。”老爺子連說了好幾個“是”看向寧語，“我們都是一家人。”
而寧語還在巨大的驚喜中沒有緩過來，眼眶紅紅的，都要哭了。
這些年，周氏一直在扶持著寧氏，本身他們已經受著周氏不小的恩惠，沒再敢想讓他做什么。
而周衡也是一個純商人，一定限度內他可以幫，限度之外，沒利可圖的事他不做。
可是現在……
她明顯感覺到爺爺看她的眼神都跟之前不一樣了，多了幾分重視。
寧枳安安靜靜地低頭吃飯，一言不發。
寧老爺子又跟周衡聊起他與寧語的婚事，周老太太病得很重，周家的意思是讓盡快辦。
他點頭，“一切以老太太為準，我們全力配合。”
寧枳在這時，突然抬起臉，語氣天真地開口，“爺爺，那我和馮洋什么時候訂婚？”
霎時，另外三個人都看向她，周衡漆黑的眸也看著她。
老爺子有些意外地問：“你愿意和他在一起？”
“我愿意。”
“你喜歡他嗎？”
寧枳彎眸，甜甜地說：“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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