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走廊遇到的那個拄拐的男人。
他見她過來，笑了下，“沒想到出來看個風景能聽到這么精彩的一幕，你是寧語的那個妹妹吧？”
寧枳停下腳步看著他。
男人盯著她看了幾秒，倒挺意外沒在她臉上看出慌亂的痕跡，看著她那張和寧語沒有半分相像的臉，抬手輕晃了下拿在手里的手機問：“你說放給周家其他人聽會怎樣？”
寧枳：“你想怎樣？”
男人扶著拐杖起身，懶洋洋看向她，“知道路嗎？先帶我回主院。”
寧枳默然看他幾秒，轉身往主院的方向走。
男人拄著拐跟上去。
寧枳走在前面，顯然并沒有跟他交流的意思，一直走到主院外，她才轉過身看他，只是還不等她說什么，就有傭人過來，“賀少爺，寧三小姐。”
傭人打了招呼又看向寧枳，“三小姐，二夫人回來了，正在找您呢，我帶您過去吧。”
男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著寧枳，寧枳沒有理會，轉身就跟著傭人去見高令之。
賀湛看著她的背影扯了下唇。
果然是寧語的妹妹，周衡那樣一本正經的人，竟然和寧語的妹妹……
有意思！
寧枳到了高令之的房，才知道是她給她定做的衣服到了。
之前，認了干親后的第三天，兩家就一起吃了飯，當時高令之讓人給她量了尺寸，說要給她做衣服。
高令之沒有女兒，但幻想過，要是自己有女兒，一定每天都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現在終于有了機會，一見到寧枳，就迫不及待拿著衣服讓到房間試穿。
高令之酷愛旗袍，給寧枳做的幾身衣服都是旗袍。
寧枳身段纖細，但該有肉的地方絕沒少長，冬款的梅子色旗袍穿在她身上窈窕玲瓏，襯得她一張小臉粉撲撲的，好似一個漂亮的瓷娃娃。
試好出來，她漆黑水潤的眼睛看著高令之。
高令之只覺得心都要化了，上前愛不釋手地抱了抱她后，抬頭，一臉驚艷地嘆道：“真合適！”
寧枳只單純地看著她。
她親手拿起毛茸茸的白色披肩給她披上，又讓她坐到鏡子前，給她編了個漂亮的披肩發，才帶著她到主院。
此刻，周衡和寧語等人都坐在客廳閑聊。
她們一進去，幾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寧枳，周衡也看過去。
周衡的三弟周奕驚嘆，“枳枳妹妹這一身簡直是仙女下凡啊。”
高令之一臉滿意地摟住寧枳的肩膀，仿佛在展示自己的杰作，“是吧。”
“嗯！”周奕笑著說：“單看外貌，和二嬸站在一起就像一對親母女。”
這是連高令之也夸了，她心里也是高興的，“就你嘴甜。”
她笑著看向寧枳，“跟周媽媽去老太太房，還是在這兒跟他們一起玩？”
一進來，寧枳就看到那個拄拐的男人了。
那男人坐在周衡他們幾個人中，即使瘸了條腿，氣勢也絲毫不弱。
他也正玩味地看著她。
兩人對視著。
聽到周媽媽的話，她才收回目光，小聲說：“在這里。”
周媽媽便進去，她乖巧地往寧語身邊去。
周衡就坐在寧語身邊，兩人的視線不可避免地撞上，她無視他，在寧語旁邊坐下。
寧語自然是一臉親昵地對她笑，還摸了摸她漂亮的頭發，“這也是二嬸給你編的嗎？”
寧枳點頭，“嗯。”
寧語溫柔笑著放下手。
看來高令之真的挺喜歡寧枳的。
正想著，賀湛看過來，淡淡問：“這是你妹妹寧枳嗎？”
寧語與他對視，情緒緩和了點兒，點頭，“嗯。”
賀湛看向寧枳，還挺有禮貌地打招呼，“枳枳妹妹，你好。”
寧枳黑漆漆的眼睛看著他，細聲說：“你好。”
賀湛沒再說什么，閑散地坐在那兒，拿著個銀質打火機在手里把玩。
周衡目光不動聲色地看他一眼，臉上沒什么波動，如常聽其他人說話。
人總是喜歡美好的事物，此刻的寧枳太驚艷了，軟糯又漂亮，好似一抹溫柔的朦朧月色。
閑聊時大家目光落在她身上時，總是忍不住要多停留一會兒。
她則安安靜靜地坐在寧語旁邊，就像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單純小天使。
天色漸晚，沒多久，傭人通知開飯。
寧枳腳步輕快地往餐廳去，以為會看到小樹來吃飯，卻是沒有。
她吃飯都不香了，晚上有課，草草吃完，章韻帶她回學校。
看到她就這么離開，賀湛是有點驚訝的。
他以為走之前，她最起碼會為了錄音來找他一下。
他回頭，往屋內走去，正好見周衡從樓上下來。
他停下腳步，看著他，“你小姨子可比寧語漂亮多了，你覺得我追她怎么樣？”
周衡黑眸看向賀湛，掃了一眼他打著繃帶的腿，嘲弄地笑了下，“你怎么追？”
賀湛彎唇，“很快你就知道了。”
說完他拄著拐繼續往前走。
周衡也繼續往前，腦子里閃過今天進門后寧枳一直盯著賀湛看的畫面，他下頜線微繃，垂在身側的手也一點點握緊。
他走到園子里，一陣冷風刀割一樣地襲來，他才突然停下。
他拿出手機給寧語打電話。
接通后，只說一句，“我在連廊等你。”
寧語應了一聲出來，看到周衡站在風雨連廊里，微俯著身，手臂隨意搭在欄桿上，手上拿著一根煙在抽，目光悠遠地望著前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冬夜的周園四周都是光禿禿的，燈光下，他的身形竟顯得有幾分孤寂。
她頓了頓，快步上前，關心道：“怎么在這里等，多冷啊。”
剛剛他是要送她的，只是臨時需要上樓見一下周父，她以為下來后他會直接到偏廳找她，所以看到他在這里還挺驚訝的。
周衡側臉，看她一眼，什么也沒說，掐了煙，“走吧。”
“嗯。”
路上，仍是寧語主動找著話題，周衡淡淡地回應。
他這樣，寧語感覺完全摸不透他的情緒。
她不由去想，他剛剛為什么獨自站在那里抽煙？
想了會兒，看著他英俊流暢的側臉，她又強迫自己不去自尋煩惱。
只要能順利嫁給他就好。
今天見了老太太，看得出老太太還是很著急他們的婚事，就連他的父母也開始站在老太太那邊。
老太太現在又病成這樣，她總感覺他們離結婚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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