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寧枳親過去那一瞬，周述就從臉紅到脖頸，整個身體都僵直了，哪還有半分一開始那種面無表情，好似不高興的模樣。
寧枳看他這樣，才松了一口氣地般，唇從他臉上移開，再次看向賀湛，蹙著眉，為難極了的表情，小聲說：“對不起，賀湛哥哥，對不起，我一直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從沒想過你會……”
寧枳話未說完，可她要說什么大家心知肚明，皆去看賀湛。
賀湛看著寧枳，握著花的手一點點收緊收緊再收緊，幾秒鐘后，他竟是笑了，嗓音如常，“沒關系，不用說對不起，是我事先沒了解清楚情況，既然你有男朋友了，那我們以后還做朋友。”
說著他看向周述，頓了頓，“你男朋友看著有點面熟，我們認識嗎？”
寧枳聽到他說沒關系，瞬間開心地彎起眸，甜甜說：“嗯！他是小樹。”
周述回到周家后很少見人，賀湛見他的次數屈指可數，此刻聽到‘小樹’二字，才想起他是誰，那一瞬，他猛然轉頭看向周衡。
只見周衡和寧語站在一起，臉上沒什么表情地看著他們這個方向，像是其他看熱鬧的人一樣，也不知具體在看誰，燈光下，神色淡淡的，讓人看不出情緒。
下一秒見他察覺到他的視線看過來才半帶玩笑開口，“不厚道啊你，枳枳和小述在一起了，這么大的事你不告訴我，害我出這么大的丑？”
寧枳這才也看向周衡，眼神黑漆漆地盯著他，手仍緊緊挽著周述的手臂。
周衡沒理會她，語調很淡，“這么大的事我也才知道。”
“是，我們也是才知道。”寧語看著賀湛附和，心里一時間五味雜陳。
賀湛深深看一眼她，又回頭看向寧枳，“既然是小述，那大家都是朋友，我祝福你們。”
寧枳彎眸甜聲說：“謝謝賀湛哥哥！”
賀湛看著她甜甜的笑容，臉上笑容也更深，還把手里那捧花以朋友的名義送給寧枳。
寧枳極其在乎周述的模樣，當著一眾人的面，抬眼看他，見他點頭了才收下。
賀湛看著他們，又掃了眼面無表情的周衡，什么也沒再說，又繼續若無其事地叫朋友們進去嗨起來。
一時間，只剩下周衡寧語和周述寧枳站在原地。
海風忽地吹過來，寧枳的長發隨風拂動，一張小臉完完整整地露出來，黛眉黑瞳，白白嫩嫩抱著束花站在燈光下，好似電影畫面。
當著周述的面，寧語看著她，柔聲問：“你們什么時候在一起的？”
寧枳看向周衡，“我們早就在一起了，姐夫知道。”
寧語也頓時驚訝地看向周衡，“你知道？”
她指的自然是那天她告訴他她和周述什么都做過了，周衡沒回答這個問題，看都不看寧枳一眼，只對寧語說：“外面風大，進去吧。”
此刻，相比穿著外套的寧枳，寧語穿得十分清涼，周衡的話可以理解為對她的關心。
她展顏應了一聲，和他一起往里走，又只剩下寧枳與周述。
寧枳看了會兒周衡的背影，沒理周述，也跟著進去，周述默默地跟著她。
這晚上，他們玩到很晚才離開。
離開時，他們是和寧語與周衡一起回去的。
這還是寧語提議的。
寧枳抱著束花，挽著周述的手臂到車前，一眼就看出來車換了。
她站在原地看著那輛車。
寧語暗暗掃她一眼，拉開車門進入副駕，并提醒他們，“上來走了。”
寧枳看向周衡，周衡坐在駕駛位，隔窗淡淡掃他們一眼，也在等他們的模樣。
寧枳盯著他看了幾秒，松開周述，轉身就去后面。
周述見狀也過去，給她打開車門，看著她上去了，才繞到另一邊也上去。
寧語將這一幕盡收眼底，有些驚訝周述這樣的人對寧枳竟能如此周到，她不由看向周衡。
周衡也不知看沒看到，沒什么反應地發動車子離開，目不斜視地問她，“直接送你們回家？”
寧語看著他英俊的側臉，慢半拍地“嗯。”了一聲，接下來跟他聊起婚禮的事。
窗外風景流水一般掠過，周衡開著車，心不在焉地聽著，偶爾應她幾句。
漸漸的，她敏銳地感覺周衡好像不太想說話，她下意識地往后掃了眼。
只見寧枳靠在周述的肩上睡著。
暗色中，她閉著眼睛，安安靜靜的模樣好似不諳世事的小天使，而周述則側目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寧語神色微頓，不由地再次看向周衡。
他開著車，目光隨意地望著前方，一張臉一會兒映著窗外的燈光，一會兒陷在陰影里，深邃而立體，讓人瞧不出任何情緒。
可剛剛，她明顯感覺到，他不耐煩了。
寧語忍不住猜測，他突然不太耐煩是因為后面那一幕嗎？
她不禁又想起，在游輪上，寧枳剛親上周述側臉那一刻，她猛然看向他。
雖然那一刻，他面上看著沒什么波動，只眼眸黑沉沉的，可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莫名感覺他身上的氣質尤其的冷，甚至散發著一股戾氣，充滿令人畏懼的壓迫感。
寧語想到這里，霎時捏緊手指。
他還是在意寧枳嗎？
他還是會因為寧枳牽動情緒嗎？
她暗暗盯著周衡看。
好在，她自始至終都沒在他臉上看到任何波瀾。
就連下車時，因為寧枳還沒醒，周述俯身抱起她下去，他臉上也沒什么波動，只靠在車座里，拿著出根煙漫不經心地抽著，等周述出來。
寧語心里仍是不上不下的，跟他說了再見，聽他“嗯”了一聲，才跟上周述和寧枳他們。
傭人們沒見過周述，看到寧枳被一個陌生男人抱回來皆是一愣，寧語進來，跟她們說了周述的身份，她們才領著周述去寧枳的房間。
周述在傭人的注視下，幫寧枳脫了鞋，把她放到床上蓋上被子后，離開。
到了外面，他上車。
周衡看他一眼，不緊不慢地抽完一根煙，才驅車駛離風瀾別墅。
他深邃的黑眸隔著擋風玻璃看著前方，似是隨意地問：“你喜歡她？”
周述看向他，良久，點著頭，很低微地“嗯”了一聲。
周衡冷笑，“那她喜歡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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