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檸開心于自己的付出得到了回報,小啞巴愿意保護她,她以后就又能少受些欺負,畢竟他看起來那么厲害。
可在孤兒院里,很少有人會不受欺負,不過是多一點和少一點罷了。
沈嘉檸怎么都沒想到,裴時瑾竟然會是當年孤兒院里的那個孩子。
大抵是他頭發一直很長,又很少露面,常年出現在光線的陰影里,所以哪怕她和他關系還算不錯,她卻好像始終沒記住他的樣子。
她只記得,那個少年美的精致而皎潔,像是她晦暗生命里不可能出現的光。
沈嘉檸陷在回憶里,不知不覺間靠在裴時瑾身上睡了過去。
夢里,她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在孤兒院的那段時間。
似乎因為裴時瑾的到來,她在孤兒院里的生活開始多了期待,哪怕他的話總是很少,可她卻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同他分享。
只是可惜,他來以后,她只在那待了不到一年,就被宋家領養了。
沈嘉檸睡得很沉,裴時瑾將她抱起后,小心的放到床上。
那時,或許他還不懂什么是喜歡。
只是每一天,他都會不由自主的期待她到來,也因為每天她總會找時間到他那待上一會,他拒絕了院長給出替他更換住所的提議。
他想辦法留在了那,似乎那是獨屬于他們的小天地。
*
一整夜,沈嘉檸都在做夢,亂七八糟的夢。
一會是小時候孤兒院里的事,一會是前世的事,一會又是這輩子的事,亂七八糟,或開心的或難過的、或痛苦的。
翌日,沈嘉檸難得醒的很早。
大抵是心里有事,有了些意識,便再也睡不著。
沈嘉檸轉頭看了看窗外的陽光,又收回視線,目光落在裴時瑾臉上,忍不住失神。
最后一日了,這一天到底還是來了。
好煩,好討厭。
可…要用什么樣的理由提分手呢?他會同意么?
沈嘉檸這段時間其實想了很久,但一直沒想到什么合適的理由,她總是努力克制著想要在表達愛意的時候含蓄一點,不必那么熱烈。
以免分手時胡扯的理由站不住腳,難以讓人取信。
可大概骨子里有著叛逆,亦或者愛意洶涌總難自制,她似乎不受控制的想要一遍遍告訴他,她愛他。
沈嘉檸貪戀的盯著他看了一會,而后輕聲爬起來打算做頓早飯。
她會做的東西不多,沈嘉檸翻了翻冰箱,做了兩個三明治,而后又做了兩杯手沖咖啡。
客廳里的唱片機播放著低沉古典的音樂,沈嘉檸忙完后洗了個澡出來,正打算去臥室看看裴時瑾起了沒,才一推開門,便和他撞了個滿懷。
顯然,他也才洗完澡,身上帶著淡淡的冷冽清爽的香氣。
裴時瑾將人撈進懷里,在她額頭上吻了吻:“今天起這么早。”
沈嘉檸沒回答,拉著他的手道:“我做了三明治。”
裴時瑾由著她牽著自己,視線落在墻角她還沒整理的行李上,沉聲道:“待會叫阿姨過來幫你整理一下物品,看看還缺什么,我讓陳霄買了送來。”
“不用那么麻煩。”沈嘉檸有些笑不出來,只是敷衍了一句。
行李從跟著他回來的那天,她便放在了墻角,裴時瑾最初想幫她,被她拿怕不知道回頭東西放哪當借口拒絕,美名其曰要自己動手。
第二天她也還是沒動,只是拿了幾件簡單的日用品出來。
沈嘉檸想著,大概是住不了多久的,何必那么麻煩的折騰。
裴時瑾看了她一眼,漆黑的鳳眸里多了抹探究的意味,沈嘉檸卻只是將餐盤向他面前推了推:“嘗嘗看。”
“恩。”
早餐實在算不上豐盛,也沒有多少技術含量,沈嘉檸同他一起吃著早餐,心里則是胡思亂想著,莫名不安。
“宋家這次也不知道還會不會管宋舒婷的事。”沈嘉檸主動扯了個話題。
裴時瑾道:“他們眼下自身難保,宋舒婷必然會成為棄子。”
沈嘉檸點頭:“我聽說如果還不上錢,銀行半個月內就會上門查封。”
裴時瑾喝了口咖啡,頷首:“宋家還有不少資產抵押在我這,另一部分大抵也留不住。”
聊了一會,沈嘉檸沒什么可聊,直到吃完飯,裴時瑾一面刷著杯子和盤子,一面道:“今天有什么打算嗎?”
沈嘉檸想了想問:“你有事要忙嗎?”
“上午沒事,下午要見和合伙人,還有個會。”裴時瑾看了下陳霄發給他的日程。
“那我們去小時候的孤兒院轉轉?”沈嘉檸心血來潮。
裴時瑾輕笑出聲:“好。”
*
一個小時后,沈嘉檸和裴時瑾手牽著手出現在孤兒院內,順帶還買了不少資助給孩子們的物資。
孤兒院還是那個孤兒院,幾經修葺,依舊老舊,但比他們小時后那會還是好上不少的。
教學樓已經變了,護欄和大門也做了改造,面積擴大了幾倍,除了零星的一些角落,其實看不太出從前的影子。
院長和老師早已經不知道換了多少,不過倒也有兩張熟悉的面孔,只是比記憶里蒼老了許多。
孤兒院的孩子們遠比他們那個時候要幸福很多,可沈嘉檸知道,再怎么幸福,也無法彌補沒有家的痛苦。
“真沒想到,堂堂裴家七少竟然也會淪落孤兒院。”
陳霄負責同院長交涉,沈嘉檸便和裴時瑾牽著手在孤兒院的梧桐樹下走了走。
因為已經是寒冬,葉子早已落下,光禿禿的,多了幾分寂寥。
“爺爺有意磨練我,逃到這也是巧合。”裴時瑾沉聲開口。
當時他落入綁匪手中,并不知道是計,裴老爺子為了讓戲更逼真一些,也為了磨練他,自然也沒打算告訴他。
后來,他在這邊留了大半年,沈嘉檸在被宋家領養后,他也沒了留在這的興趣兒。
“那你是什么時候喜歡我的呀?該不是那個時候就喜歡我了?”沈嘉檸不免好奇。
裴時瑾轉頭看向她,漆黑的眸色晦暗深邃:“你呢?孤兒院里那么多人,為什么對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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