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副局長的手機，自帶音響的質量很不錯。
此刻外放狀態下，刑偵處人員的話語聲也被完整地釋放了出來，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整個走廊里一下子陷入了寂靜。
死一樣的寂靜。
這份寂靜持續了數秒。
而這數秒之內，許多人的神色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比如……孫副局長。
他先是面色一僵，表情呆滯，而后……整個人都進入了懵逼狀態！
他真得是懵了。
他愣愣地對著手機問道：“你……你特么……開什么玩笑？”
刑偵部人員似乎愣了愣，然后表示很冤枉：“沒啊，孫局，我沒開玩笑啊。先前您一直說讓我們趕快查表面的指紋和痕跡，我們就把精力全部放在這上面了，根本就沒想里面的東西是不是海洛因這個問題……結果……剛剛才有人忽然發現不對，隨便一檢測，才發現……這白色的粉末不是海洛因，其主要成分是熟石灰！”
這下孫承天最后的一點希望也破滅了。
沒有海洛因。
只有熟石灰。
這……這不是見鬼了嗎！
王老大之前和他說的清清楚楚，放的是高純度的海洛因！是那種幾十克就夠判死刑的東西！怎么會變成熟石灰呢？
眼下……鑒定結果一出來，毒品變石灰，哪里還算得上犯罪？
孫承天就這樣僵在了那里，面如死灰。
而另一邊……
楊天這一方的人，自然是一片驚喜。
誰也沒想到，這令人談之色變的毒品，忽然一下就變成毫無害處的熟石灰了。
這下還用忙活什么？藏熟石灰還能犯法不成？
宋子正瞇了瞇眼，看了看孫承天，道：“孫副局長，今天你的表現，格外反常啊！而且據我剛剛問人的結果，劉隊長似乎是你派去審訊楊天的，你最好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呃……我……”孫承天一下子回過神來。
媽的，完不成王老大給的任務，也就拿不到錢嘛。
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被人查出來，那他這副局長的帽子，就也留不住了！
這可比一兩筆錢要重要的多！
“宋局，不是你想的那樣啊！雖然派人的是我，但劉隊長濫用私信可不是我授意的，我完全不知情啊！至于表現反常，我只是不想放過任何一個涉毒的嫌疑人而已，畢竟我一直都對毒販子深惡痛絕的。宋局你要相信我啊！”孫承天滿臉懇切地解釋道，仿佛自己完全是無辜的一樣。
“啪！啪！啪！”楊天鼓了鼓掌。
“不虧是副局長啊，這出了事，把自己往外摘的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強！”楊天笑著道，“不過，你剛剛拿到證明我涉毒的證據之后那股高興勁兒，以及剛剛接到電話時立馬就公放出來的表現，這些真得只是一句對涉毒深惡痛絕就能解釋得了的嗎？”
“怎么……怎么不能解釋了！”孫承天強詞奪理道，“我作為公安局的副局長，一向對危害巨大的毒品案件極其重視，到我手上的毒販子，我都會讓他們被法律嚴懲。這次，只不過是判斷出了一些錯誤而已。我的確有問題，但你不能污蔑我對法律的忠誠！”
看到孫承天這般表現，楊天都有些驚嘆了。
這位孫副局長真得有當影帝的天賦啊！
這戲演的，簡直都有他一半的水準了！
這忠肝義膽，這赤子丹心，若是換個不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來，說不定真以為他是個被冤枉的好官了！
然而……
這場戲，在楊天面前當然是沒用的。
楊天笑了笑，道：“孫副局長對于法律的忠誠真是感天動地啊。不過，你有沒有想過，陷害我的任務沒完成，讓你辦事的那個人，會對你怎么樣呢？你可是知道他身份的人，你覺得他會讓你安安心心地繼續過日子嗎？假如，當然我是說假如，假如下次一包毒品出現在你的抽屜里或者枕頭下，你，能解釋得了嗎？”
孫承天一聽這話，心中頓時一陣寒冷。
倒不只是因為楊天這么說說……而是因為，他心底里也知道，真有這種可能！
王老大是什么人？
那種地下世界的大人物，有哪個不心狠手辣的？
如果這次的事情成功完成，那自然皆大歡喜，他也不用擔心什么。
但這次的事情沒完成……鬼知道那位黑老大生氣之下會做些什么？比如……將自己這個知情者斬草除根？
不過……
雖然心中冰冷，但孫承天好歹是老江湖了，還不至于讓這些情緒顯現在臉上。
他冷哼一聲，道：“你這家伙別瞎說！根本就沒什么人指使我，我只是按照我自己的原則辦事而已！”
楊天淡然笑著，原本嘻嘻哈哈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深邃，仿佛能看穿一切。
“可以，你的確可以按你的原則辦事，但，別忘了，通話這東西是有記錄的。如果剛剛劉隊長嚴刑逼供成功，讓我認了罪，自然沒人會注意到你孫副局長。可……現在事情并沒有這樣發展，你覺得你還逃得掉嗎？”楊天笑道，“只要把你最近的通話記錄翻出來，一個一個找，總有一個是你無法解釋的吧？”
孫承天一聽到這話，終于有些慌了。
要知道，他壓根兒就沒想到這“簡單”的任務還有失敗的可能，所以這段時間都是直接用自己的手機和王老大那邊溝通的。
若是一查下去，肯定能查出端倪的！
他咬了咬牙，道：“你……這算什么？這是侵犯個人隱私！這是違法的！”
“違法？不一定吧，”楊天笑瞇瞇道，“別忘了，你還有指使屬下濫用私刑的嫌疑了。就靠這一點，對你進行一些調查，應該不過分吧？你說對吧，宋局長？”楊天看向宋子正。
宋子正看了孫承天一眼，然后很干脆地點了點頭：“不過分！”
孫承天的臉色終于一下子變得很白。
慘白慘白的。
“實話告訴你吧，那啥白粉，我一回宿舍就發現了，”楊天笑吟吟道，“我之所以在能完全讓你們抓空的情況下，讓你們抓回來，就是為了找出幕后黑手。當然，你可以不說，不過，我肯定會找出來的。但區別就是……到時候你的罪行，恐怕要再加上一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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