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如夢舊 > 第八十五章:智取
  “姑娘,來,您慢些,白天里才下過了雨,夜里路滑,”便于那方窄窄的柴房后門,清雅邁著輕巧的步子而入,為防驚動他人,翠荷便只挑了一暗燈,另一手拉過清雅的手。

  “荷兒,咱們快些,爹爹一會發現了,便就不好了!”

  她提著披風裙帶,急匆匆過那層竹簧,曲折小路走了半天,才到了微瀾苑的門口,她輕身而過,衣帶皆被露水沾濕,鞋襪也浸透了。

  “二姊姊這是去哪了!讓我一頓好找來著,我聽的那絕美的琵琶聲便來找,瞧著你,是去私會你那情郎了吧!”

  她才要邁了步子上石階而入苑中,卻見了清茹帶了翠菊與翠桃攔在了前面,一步也不肯讓。

  “你說我現在要帶你去見了爹爹會是怎樣,堂堂國夫人私會他人,怎么樣也要被浸了豬籠吧!”

  她望著她那趾高氣昂的樣子,又聽了遠處一陣嘈雜聲,心里便愈發懼怕了起來。

  “三妹妹,我勸你今兒讓開了,若不讓,你便仔細想著日后會如何,”她說罷便要從她身邊繞過的,卻瞧了三人如墻一般堵著。

  正是這焦急的狀態,她抬眼瞧了惜意自廊上走了過來,乘著夜晚黑暗,她一個示意,惜意便首先重重擊打了清茹的側頸部,她暈厥在了自己的懷中。

  清雅順勢便扯了那兩人過來:“你兩人,今日若敢將此事說出一個字,我便毀了你倆的鍥身文書,趕你們出府。”

  “你……”翠桃與翠菊欲要說話。

  “莫要覺得你倆有靠山,便實話說了,圣上親旨下來,往后便是連爹爹也要敬我三分,你倆人仔細想了明白!”

  話罷,她便自兩人中間繞了出去,剩下的事兒便由了惜意來辦,惜意首先將清茹橫抱起往她瑤雯苑的方向去,那兩侍女見著情況,便也走在了惜意的身后,悄摸摸的不敢說話。

  “我已然聽了幾人走過來了,便希望惜意不要碰上爹爹,”她疾步而行,邊走邊說。

  “姑娘趕快回吧!主君一會到了!”

  “我這滿身的露水,爹爹要發現了,便不知如何解釋了!”

  “姑娘身上的花香,才是最要緊的!”

  她聽后,便征在了原地,親嗅了兩只袖子卻是有股花香。

  “衣衫可藏起來,這花香要如何?”翠荷問。

  “荷兒,你跑快些去拿些酒來,拿些濃酒。”

  “是!”

  翠荷聽了便先小跑了庫房中去,她便獨自一人穿過花圃再上了繡樓。繡樓中便只有恭人坐立難安,在圍子榻榻前走來走去。

  “姐姐,爹爹朝這邊來了,您趕快,趕快想著怎么應對著,一會,我便裝了醉酒,你便說些話來,莫讓他疑心。”

  恭人看了她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便連忙點點頭。她走進內室,將披風解下藏進了柜中最深的地方,又將鞋襪脫下壓在了妝臺柜下,回頭瞧來,翠荷已然提了兩壺酒前來,她便揉搓了一番自己的烏發,靠在一方交椅上一手拿著酒杯,袒發而身著薄衫,薄衫亦是松松垮垮。

  又想起什么她便將酒倒在自個手心之中摸在了頭發上道:“翠荷,一會,便要裝的像些,莫要爹爹看出破綻來。”

  “好!”

  “姑娘,主君上樓了!”翠荷開了窗扇來,小瞥了李石匆匆上樓的身影,立馬告知她。

  正當時,一襲輕衣覆于交椅之上,她半倚著扶手口中開始哼著小曲,搖著手中的瓷杯一通飲盡,再提了酒罐子在身上抱著,頓時覺得酒氣上來了,一口憋的面紅耳赤。

  李石已然打開了門邁著大步子前來了,他首先入室,便見了四處冷殿灰暗一片,挑燈人上前來,他才看得清這屋中的設施。

  “怎的也不點個燈,黑的像監獄一般!”

  聽了他抱怨的聲音,恭人征了一會才出了帷幔:“官人來做什么?這都近三更夜了,誰人會點燈!”

  她越發帶些小脾氣,扶著肚子說話,李石見了也就忍了忍道:“娘子怎會在此,清雅呢!”

  “你找她做甚?你不是早不管她了嗎?”

  “老夫何時不管她了,她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不是自老夫手了過的?”

  “她人呢?老夫方才聽了一陣琵琶聲,似是岐王來了,那丫頭不會是跑出去了吧!”

  “天天便是疑心這個疑心哪個,姑娘好生的在里頭待著呢!”

  他瞧了她不予理睬帶些恣驕的樣子,便咽了咽口水,快手卷簾而入,瞧了清雅在交椅上醉著酒,身子癱軟的伏在一旁,還聽了口中念念有詞。

  “她這樣一整日了,都在這兒喝著酒,我擔心她便來瞧著,可誰知她一絲也不放開那酒!”

  李石走于她面前,瞧著她酒酣的樣子,又覺一陣濃濃酒味撲面而來,便捂了口鼻,招手示意祗候人點了兩盞燈,便在屋內轉了轉,觀察著蛛絲馬跡。

  他望著地上的濕腳印便問:“這丫頭真沒出去?”

  “與你說了沒出去,真是啰嗦人!”

  “這腳印濕漉漉的?”他問。

  “翠荷與惜意來了好幾趟呢!天天疑心病這般重,竟是無可救藥。”

  他轉身過來,忽而聽了清雅哭了起來,凄凄切切,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爹爹,爹爹!”她光著腳丫走了過來,凌亂著頭發,站也站不穩,李石瞧了她這樣子,便上前扶了她。

  “喝這么多酒,路都走不了了!”

  “爹爹,爹爹……”她口中囈語著。

  李石第一次摟住她,將她扶在交椅上坐下,又撥了撥她兩側的頭發。

  “要嫁人了有什么好哭的,為父該準備的嫁妝早就備好了,還有什么過不去的。”

  他略帶不屑的要走開,卻被她拉下了衣襟,李石略加詫異,便問:“她這是怎么了?說話也說不清楚只顧著哭。”

  “她乃是被傷到了,昨個你不是在場嗎?”恭人慢坐下。

  “呵,這便是不聽了為父的下場,你若早些聽話了,便不會被傷了如此深,你自個也瞧了,岐王哪里會在乎你,眼睜睜的瞧你嫁給別人他也未曾說什么,照我說啊!還是你表哥哥,會疼人!”他插著腰,立于她面前,搖晃著身子愜意十分。

  “她這不是摔了一跤嗎?還要來激她,她往后可是要聽話了,今個大王來看她,兩人也說了許多話,她自是放下了!”

  李石聽后,喜的合不攏嘴,坐于她身邊撫摸著她的烏發,又將她玉指之間的酒杯給輕拿下來。

  “為父是不會害你的,你們如今還是年輕人,不懂得什么真情意,唯有父母之命,才是最好的!來,莫要喝了,你如今既然想開了,便明個去了你表哥哥家,咱們兩家便把日子定下來。”

  她聽后,頓了好久,心里千萬個不愿意,望著李石那副洋洋得意的樣子心中暗自難受著。想著這茫茫十余年,她自小便受盡了板子和鞭子,動不動的呵責便是如家常飯一般,午夜夢回時,還會嚇的蜷縮在被褥之中,而如今便是順了他的意,他才第一次關心,真叫人嗤之以鼻。

  她點點頭,慢回頭望了一眼自個的母親,那眼神之中的無助與絕望,道盡了這平生的苦楚,唯有那沾濕的素袖,在她的揮手中漸干,她眼角的清淚,未曾有過消跡。

  她圍著小窗出望了李石離開,才歪倒于恭人身邊,撲進她溫暖的懷中發泄著苦悶,拖著長長的素裙,前片的裙擺將她絆倒在地。

  “雅兒!來,來姐姐這兒!”她上前去將她扶起來,顫抖著雙手,將她凌亂的發絲別在耳際。

  這次,她未曾哭,而是堅定的望著自個的母親,摸了摸她圓圓的肚兒,抬頭瞧了一雙柳眉:“姐姐,我不想嫁!”

  “清雅,雅兒,姐姐生下你,如今十三年了,望著你從這點高長到了如今,姐姐不是畏懼你爹爹要站在你他的一邊說話,而是從真正的婚嫁意上教了你。你表哥哥確實更適合做一個丈夫,他不會耍什么怪心思,對你也是疼愛,為人穩重踏實,亦是無可挑剔。”

  她被母親捧起了雙頰,又只覺一陣溫涼在兩頰散開,母親的一雙酥手正與眼前留連。

  “姐姐,您說的是真的嗎?您真的覺得表哥哥是我最適合的夫君嗎?”

  “清雅,你聽我說,我比你表哥哥不過只年長了六歲而已,我在做姑娘時,他與陛下與岐王還有幾個親王喜歡往公主府跑著玩兒,自那時,我便略有些觀察,一起練劍騎馬時,他只是默默學著不多言語,其他幾人略有些成效便要彰示現露,而他即便是拿了騎射第一人也無所謂,此乃大智慧之人。”

  “做人,不矜不伐,不卑不亢,便是好德行,你雖瞧了岐王生的漂亮,風流倜儻,但他這樣的男子,便看看就可,真正過日子的,定要選了愛你入骨且真要為夫的人!”她說著說著便拿了絹子來拍了拍她的手背,在她兩眼之間流轉著視線,又將她的面頰扶在自個的膝上。

  她直立著身子,靠著身后的圍子榻的欄上,一手撫摸她的臉龐,對著那搖曳的燈光道:“雅兒,我是真希望你能幸福,我便你這一個姑娘,你知書達理又善解人意,我實在是害怕你過上了我這樣的日子,便背了個命婦的軀殼,看盡了你爹爹的涼薄,我這輩子錯了,我不希望你再入深淵。”

  “姐姐,我不知如何去抉擇了,我讀了書,學過道理,我怎能和不愛的人廝守到老呢?”

  她問著,輕抬眼看母親,卻瞧了母親楞住了好久不作聲,唯有玉指不停的在她的面頰上留連。

  “慢來吧!今個躲過了一劫,往后,你思考的要更多些了!”

  她也不知如何抉擇,只默默看了母親眼中的暗淡無光,輕伏在她的膝上,漸漸睡去,去夢中尋了她的答案,眼前的燭光燃盡了最后一點蠟油,于窗隙潛來的微風,它熄滅了。

  恭人瞧她睡著熟,便輕喚了翠荷與惜意來將她扶于床榻之上,恭人見了自個的女兒于榻上酣睡,自個也輕撩起了帷幔,回頭瞧時,翠荷滅了最后一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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