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如夢舊 > 第一百七十四章:不孕真相
  小寒至,臘八佳節,大雪封路,難出行。將近春節,王府的祗候人自今日大忙起來,置辦年貨。

  夜來,李清雅身著褻衣正于暖案前繪制一幅冬雪寒梅圖,工筆寫意,細長的筆尾在畫紙上流暢的拖行,畫中梅花,絳紅欲滴,耀眼奪目,實在熾烈壓雪三分素白。

  良久,她正全心投入時,梁惜意捧來一碗色澤潤亮的八寶粥——“娘子,夜涼了,服碗臘八粥,便睡下吧!”

  她這才在惜意關切的語言中緩過神來:“今日是臘八節了!”

  良久,她緩緩前去屋外金闌看了一眼,便回來將門扣上,輕坐榻沿服下那一碗八寶粥,漱完口后,便睡下。

  夜至三更,完顏雍叩門而入,掀簾見她熟睡,便先前去便殿沐浴再回來。

  他輕步在這清幽的房內轉一圈,走于爐前暖手,不經意瞥見畫簍里插著那日完顏亮送給她的那把油紙傘,他懷著好奇心撐開瞧著,見了那傘沿寫下的《閑情賦》。

  讀完后,他收下傘去,心中五味雜陳難以言表,逐而寬衣解帶而入暖衾,將熟睡的她驚醒。

  她迷糊之間睡眼惺忪道一句:“大王今夜不是陪娘娘嗎?”

  她說話時,身子也不側過來,淡淡的問著他,清冷疏離的感覺。

  “這是孤王的府邸,孤王想去哪便去哪!”

  一句話,她沒有再反駁,也沒有其他多余的動作,側著身子,對著床那頭的絞綃帳。

  他扳過她的肩膀,指著那帷帳外的畫簍問:“那只傘是哪來的,在此之前,我未曾在你房中見過。”

  清雅楞了一下道:“是我自己的!”

  不知怎的,看著她靜默的身姿橫在眼前,完顏雍的眼中忽起濕潤,久久才散去。而后,他忽的再扳過她的香肩,將她卷入自己的身子下,聽得她一句驚訝,便深吻了上去,全身燥熱,只待仙境重登。

  半夜間,床帷安靜了下來,她在一兩聲叩門聲中醒來,輕瞥了一旁熟睡的人兒,扶著酸痛的腰身下床,踉蹌幾步去前屋。

  只見著,惜意已然將那碗避子湯羹放在了茶幾上了,而后,她慢步前去,望著那碗熱氣騰騰的湯羹,聞著那濃烈的令人窒息的藥劑味,不禁掩住了口鼻。

  完顏雍從夢中驚醒,似是一腳踩空般抽搐了一下,醒來見她不在身邊,再聽了點點碎語,便輕巧的走上前去探看。

  帷幔外,梁惜意壓低了聲音在勸慰。

  “娘子,這藥苦的很,您就別喝了吧!多少年了,便放下吧!大王待你很好啊!”

  “噓……小聲些,我們去廂房里說吧!”她抿了雙唇,將玉指豎在唇間。

  兩人逐而疾步離開。完顏雍越聽越不解,“喝一碗補藥還要這般躲避去廂房嗎?”他出于此,便悄然跟在兩人的后面,將廊上守夜的祗候人支開,站在廂房外偷聽。

  “娘子,您就聽了奴兒勸,這避子湯便不喝了成嗎?”

  “避子湯,”這三個如雷貫耳的字,驚的他站都站不穩,頓時一陣涼意上心頭,他扶了扶門沿,屏住一口氣再繼續聽下去。

  “大王是待您極好的,您也嫁到王府來數載了,該放下的事兒,您瞧著,大王多偏疼您,府里頭您是盛寵,好好與大王添個哥兒姐兒的,好好將日子過好了!”

  她靜而回一句:“我自由分寸……,”便將碗捧起。

  “娘子,避子湯實在是傷您的身子,您喝了這么些年,小日子都絮亂了,再喝下去,往后您若是想要娃娃,便就難了!”

  “就算奴求你不成嗎?陛下,他已然是過去了……,您莫要再念了行嗎?”

  完顏雍聽到這里,再沒有勇氣聽下去了,于是還未等他們主仆二人說完,他就踉蹌著回了寢房,狼狽的扶著一根根冰冷的漆木樁前去,身姿似若抽了魂髓。

  上石階時,不知是雪滑還是他心不在焉,硬生生的摔了一跤,手掌心被擦破皮,還泛著鮮血。

  這晚,他回到屋里等著她,想要向她問個清楚明白,但當她回了,他又沒有勇氣去質問,而是裝作沉睡的樣子,看著她躺下。

  他整夜未合眼,揚著布滿紅絲的雙眼,盯著著墜了福袋的床簾出神,待天黎明時,更衣而去。

  回到自己的寢殿,他便命祗候人秘密的將清雅每次喝的湯藥剩下的藥渣尋到,再召太醫一一查驗。

  年輕的太醫被急匆匆的召去,查完那一捧藥渣后又被他雷霆之怒給轟了出來,狼狽的拿著藥箱跑躥出來,屋外端水端盤的奴仆嚇的不敢再進去,退離三尺。

  不久,祗候人前去將國妃銘璇請來,屋里才算是安靜了下來。

  銘璇見著的,是一張痛心而又平靜的臉龐,他呆呆盤起腳踝,坐在羅漢床上,對著小明窗,翕張的唇角好像在說些什么,空靈的眼中,找不出一絲光亮。

  一連好幾天,完顏雍都未曾再去尋過清雅。

  相比起他,清雅顯的平靜多了,她以為完顏雍是公務繁忙所以無暇顧及自己,便也不去打擾他,悠閑自在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小年那天,她正在屋里頭和允恭剪窗花,連剪了好幾張,有栩栩如生的喜鵲嬉戲圖,有雙魚戲水圖,無不將春節的美好期待表現的透徹。

  允恭長高了些,剪了一幅孔雀圖,便跑過去給她看:“小嬢嬢,您瞧,我剪的孔雀開屏,真真兒的!”

  她笑而細看,看了那紅色孔雀的羽翎笑道:“確實是真真兒的,比我剪的還要好!沒想到你這男子漢,還會做姑娘做的事兒了!”

  “小瞧我了?這難得到我嗎?什么讀書、寫字、騎射、琴棋,我都樣樣精通,剪個窗花,小事一樁!”

  “你便獨自驕傲吧!當心哪一天,弟弟妹妹比你好了!”

  “目前來說肯定沒有,若想有,您趕緊給爹爹添個能壓過我的弟妹。”

  清雅聽此,抿嘴笑一聲,逐而沉默。

  允恭剪了好幾個獸鳥,便開始心不在焉起來,一會拿剪刀去修剪花瓶里的梅枝,一會又去捯飭那方文竹,玩的無聊了,便再次躥到她身邊來說:“小嬢嬢,我一個人兒在你這里玩的也不開心,我想把六妹妹和七弟都叫來!”

  “叫祗候人去好好領過來便是!”

  允恭搖頭,雙手環住她的手臂:“小嬢嬢,六妹妹可不是輕易能走的,她每次要你抱她才走呢!您便和我一起去,我們再去爹爹房里拿些好墨來,把對聯也寫了!”

  “爹爹珍藏了許多好墨,我是想要的,可他不給,但您去了,便不一樣了,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清雅被他這伶牙俐齒哄的團團轉,他在她身邊一頓躁鬧,鬧的她手也支不開,走也走不開,只好答應。

  兩人一高一矮走在一起,從掛滿紅燈籠的廊上經過。

  還沒出她住的院落,這迎面便來了雍王夫婦,兩人本是說笑著什么,唯見了清雅,完顏雍將臉一冷,將手背到后面。清雅似乎察覺到了他壓制的不悅,步子邁的慢了些,依舊斂衽揖禮,毫無怠慢。

  銘璇笑問:“本宮正和大王前來,看看妹妹的巧手剪的窗花了?這……妹妹是要去哪呢?”

  “我是想著把幾個小娃娃都聚在一起玩的,六姑娘每次非要我親自抱她才走的,所以我便親自去把她領來!”

  銘璇點頭,又似心情沉重般,輕蹙著眉頭拍拍她的手:“你這般喜歡孩兒,倒也難得,就也沒想過自己要一個孩兒嗎?你若自個有了娃娃,你會是個好母親的!”

  她聽后,淡然一笑,淺淺的梨渦浮在唇角。

  ——“隨緣就好,福氣來了,兒女自然會來的,且慢慢看便好!”

  她笑的樣子,端莊而明媚,卻沒發覺一旁的完顏雍已然將牙都咬的死死的了。

  “姊姊和大王先進去,妾身將浥紜抱來,去去就來!”

  她習慣的蹲身,低頭,再雙手扣于腰間拜辭,完全沒有與他一刻的交流,目光直接跨過他偉岸的身姿,落在了廊徑上。

  他甚至不能再忍受她的冷漠,不能再抬頭看一次她那堅定而又決絕的眸子,唯有感受到她疾步的擦肩而過,嗅到剎那時自她衣裙里散發的

  淡淡清香。

  終于,他爆發了,回頭將還沒遠去的她一把拽過,眼底的皆是怒火。

  清雅嚇的連忙將他搭在自個胳膊上的手別開:“大王,您做什么?”

  他指著一旁的祗候人說:“來人,將三郎帶出去,孤王和夫人有要事相商!”

  “爹爹息怒!”

  “聽話,隨大嬢嬢一起去接六妹妹!”

  “大王,您息怒,清雅身子骨弱!”銘璇在一旁踱步,勸著他。

  “身子骨弱?她身子骨硬的很!”

  他將她纖細的手腕攥的通紅,一股腦的往屋里扯,將四處的奴仆都打發下去了。他便似一時間被驚起的瘋馬,什么都拋諸腦后,將她硬生生拽入寢殿里。

  他將她甩在圍子榻上,胡亂的將她珠釵衣裙剝下,雙目淌下的淚水,滴落在她白皙的皮膚上,與她那柔軟細膩的烏絲凝結在一起。

  邊難受著,邊問她:“你心里還裝著完顏亮,是不是?”

  “你說,李清雅你說!”

  “四年了,整整四年,你把孤王蒙在鼓里,你喝了四年的避子藥!”

  “你就這么恨我嗎?可我這么愛你,我把我的心都掏給你了!”

  “你還是不愛我……”

  她沒有再說什么,雙手支撐著,靜靜流淚,晶瑩的淚珠折射出往日的種種。

  這四年的情感,他的掏心掏肺,她的勉強度日和接受,不過都是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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