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塞壬之刃 > 112 白駒眼里的狂信徒
  體檢醫生的目光片刻不離地粘在惡魔術士的臉皮上。當惡魔術士的面部表情迅速變化,并且向我看過來的那一刻,體檢醫生頓時浮現出了“有戲”的神色。

  “你不怕痛又不怕死,嘴巴那么嚴實,腦子里還有‘門禁’。說實話,我們很為難啊。”體檢醫生故意說,“反正都這樣了,還不如把你送給魔人李多。他好久沒開葷了,我就當是送個順水人情。也算是給你的其他同伙殺雞儆猴了。”

  什么叫我好久沒開葷了,說得好像我會吃人一樣。

  他轉過頭來在惡魔術士看不見的角度對我擠眉弄眼,我只好姑且配合,硬著頭皮說:“我最開始看到伱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你的肌肉鍛煉得很不錯啊,我最喜歡的就是有嚼勁的肉了。你是比較喜歡蒸的,還是比較喜歡炒的?按照自己喜歡的選一個吧。還是說你比較喜歡看著自己從手腳開始一點點做成生肉片被享用?我都可以滿足你。”

  我一邊煞有其事地說,一邊還往刑椅那邊走了兩步。

  “等等……給我等等!”惡魔術士的聲音變大了,他沖著體檢醫生喊叫,“我是你們抓到的幾個人里面知道最多情報的,這么簡單就要把我殺了?你們是在騙我吧?我不會那么簡單被騙到的!”

  “你知道的再多,不交代出來又有何用。”體檢醫生冷酷地說,“還不如拿去殺雞儆猴呢。至少你的同伙看到連你都被殺掉,也多少會想起來認命兩個字是怎么寫的吧。”

  “說得差不多了吧。”我默契地制造著壓力,還慢慢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我已經快要等不急了。”

  惡魔術士的眼神更加驚恐了。坦白說,我心里感覺很怪。或許在一些正經的術士眼里,我是個既墮落又殘忍的,宛如恐怖化身般的邪惡術士,反應會大到這種地步也很正常。但眼前這家伙又不是什么正經的術士,他是惡魔術士。

  墮落、殘忍、恐怖、邪惡……這些要素在他們的生活里應該是家常便飯才對。真要論及墮落,過去的我放在惡魔術士群體里面也不過是中等偏上而已。至少按照我的個人觀感是這樣的。

  他之前連酷刑都不放在眼里,此刻對我的恐懼卻不似作偽,但是,這份恐懼對向的應該不是我那所謂的“惡德”,而是其他的什么東西。

  思來想去,能夠想到的也無非是塞壬之刃。

  如果他真的如我異想天開的那樣,有著和尉遲相同的夢幻不死身,那么,他一定會忌憚“魔人李多的塞壬之刃”。畢竟就算是有著和夢想術士一樣的夢幻不死身,也不代表能夠和夢想術士一樣用真靈之力對抗真靈之力。要是被真靈之力劈碎頭顱,下場還是一個死字。

  “你怎么可能是魔人李多?”惡魔術士忍不住說,“還是少糊弄我了!我知道魔人李多現在是你們安全局的人,但我又不是沒有了解過他的其他情報。他除了召喚斧頭以外什么法術都不會用,在敵人身上制造的傷勢絕對無法修復,而且從來都不會團隊行動,其他黑衣術士也不可能愿意接近他那種人……你除了年紀和魔人李多差不多還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聞言,我不置可否,并且當著他的面召喚出了塞壬之刃,“你說的斧頭,是這把斧頭嗎?”

  “什么……”他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你的依仗是什么,夢幻不死身嗎?還是有著其他保命的底牌?”我注意到,當我說出“夢幻不死身”的時候,他的眼神出現了動搖,“那些無聊的能力在我的面前都沒有任何意義。要是什么都不交代,你就是個沒用的東西。至少在最后作為殺雞儆猴的活祭品發揮點余熱吧。”

  這時候,我心里是真的動了“索性殺了他”的念頭。

  塞壬現在確實是拿前夜的“門禁”沒轍,但她也沒有高舉雙手投降認輸的意思。所以,就算是現在還解決不了,但要是我多給她送去一些帶著“門禁”的靈魂碎片練手,說不定她就有希望找到破綻了。

  眼前這個惡魔術士知道的最多,那么不妨先從他那些同伙開始殺,最后再殺他也不遲。

  似乎是切身感受到了我認真的殺意,他當即喊叫了起來,“不要殺我!我招……我招了還不行嗎!”

  我停止了自己的動作,接著說:“是嗎?那么你先說說,幕后黑手的具體身份是什么,他是前夜里的誰?”

  “狂信徒……是狂信徒!”他大聲地說。

  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但是看他既然能說出幕后黑手的名字,這方面的情報顯然是沒有受到封口法術管束的。

  而體檢醫生的臉色頓時變了,“狂信徒?你說的是真的?要是敢騙我們……”

  “我沒有說謊!”惡魔術士言之鑿鑿地說。

  我看向了體檢醫生,“狂信徒是誰?”

  “你應該知道列缺有個叫白駒的宿敵吧。”體檢醫生凝重地說,“在安全局的通緝名單里,狂信徒是與白駒一個級別的超級罪犯。”

  這句話像是往我的心湖投入一塊巨石,激起了驚濤駭浪,“狂信徒也是大術士?”

  “不,只以力量而論,他和你一樣是主力級,但他聞名于世的并非力量,而是研究能力。”體檢醫生面沉如水地說,“狂信徒也被人稱呼為瘋狂科學家,是隱秘世界最頂級的研究者,這種人居然加入了前夜?怎么會這樣……”

  他立刻就往審問室的出口走去,“我得先去通知列缺。”

  不久后,體檢醫生與列缺一起回來了,后面還跟了兩個負責測謊和記錄的內務術士。

  在列缺的詢問之下,惡魔術士沮喪地說出了自己知道的情報。

  首先是他不怕死的依仗。雖然令人難以置信,但他真的有著夢幻不死身,至少他自己是這么聲稱的。

  根據他的說法,這個夢幻不死身是狂信徒以昏睡者們的集體夢境作為基礎加持到他身上的。如果他在現實世界里死去,那么他就會在集體夢境里蘇醒。哪怕是肉體和靈體全部毀滅的徹頭徹尾的死亡,也無法影響到夢幻不死身的發揮。

  而狂信徒自身并不是夢想術士,他只是以自己的技術模擬重現了夢幻不死身而已。但是就連真正的夢想術士都無法做到讓自己之外的人也擁有夢幻不死身,他卻不可思議地做到了,從這方面來說他居然比起夢想術士還要厲害。

  不過他所能夠提供的夢幻不死身名額有限,并且消耗巨大,在他所有的手下里只有兩三人得到了名額,眼前這個惡魔術士就是其中之一。而且如果貢獻不足,名額就會被其他手下搶走。這種名額制度大約是用來刺激手下的競爭心理的吧,也算是狂信徒的馭下手段了。

  眼前這個惡魔術士絕非既不怕痛又不怕死,他很怕死,所以當時反而想要死在我的刀罡下,卻聰明反被聰明誤,被我活捉了。不過就算是時光回溯到過去,他改成在我的面前親手自殺也沒用。他的動作太慢了,又無法在我的覺察力之下隱瞞自己的意圖,什么動作都做不成。當他出現在我面前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他求死不能的結局。

  狂信徒在給予他夢幻不死身的時候特別警告過他,在柳城里存在著能夠殺死他的武器,也就是我的塞壬之刃,這就是他在聽說我是“魔人李多”的時候會臉色大變的理由。說不定他在此之前還看過我的照片,但是我的臉也沒有什么顯著的特色,跟他打的時候用的不是斧頭,造成的傷勢還能夠修復,甚至還團隊行動,與我的“品牌形象”截然不同,這就讓他心里形成了誤判。

  “狂信徒現在在哪里?”列缺直奔要點。

  “他應該是潛入到集體夢境里了。”惡魔術士老實地回答,“他說要在夢境里收集所有昏睡者的靈性,在此期間,我就在外面指揮底層人員布置夢境法陣,讓更多的人陷入夢境。”

  “集體夢境內部的情況是什么樣的?”列缺再問。

  “我還沒有死進去過,不知道內部的情況。”惡魔術士緊張地搖頭。

  “那么,狂信徒收集那么多靈性是為了什么?”列缺繼續問。

  “這個……我不能說。我被下了封口法術,涉及到秘密的信息無法說出口。”惡魔術士回答,“以及,其他人的動向我也說不出口。”

  列缺看了負責測謊的內務術士一眼,后者點了點頭。

  我提出了疑惑,“狂信徒隱瞞了自己的方法和目的,卻不隱瞞自己的身份和所在嗎?”

  “這大概是他的挑釁吧。他是個喜歡高調的家伙,這是他的一貫做法。”列缺對于狂信徒的作風似乎有所了解,“看來想要知道那些秘密,就只有直接問他的記憶了。但是記憶又被‘門禁’封鎖……”

  安全局時至今日都未曾攻破過前夜的“門禁”,可見那是多么麻煩的法術。

  列缺換了個問題拋向惡魔術士,“你知道尉遲這個人嗎?他也有夢幻不死身,是從狂信徒那里得到的嗎?他與狂信徒是什么關系?”

  “尉遲……我對他了解的不多,只記得他借由某條渠道與狂信徒達成了合作關系,夢幻不死身也確實是他從狂信徒那里得到的。”惡魔術士回答。

  “他是為了獲得夢幻不死身而接觸狂信徒的嗎?”我問。

  “我不能說,那牽扯到狂信徒的目的。”惡魔術士搖頭。

  尉遲接觸狂信徒的動機與狂信徒的目的本身有關。也就是說,尉遲大概率是從某條渠道得知了狂信徒的計劃,認為自己能夠從中獲益。只是他才加入前夜沒多久,又能有什么渠道得知到那種情報?是邀請他加入前夜的咬血在為他與狂信徒牽線搭橋嗎?

  咬血自己又企圖在這起事件里謀求什么利益?

  又過去一段時間,審問暫時結束了。我抽空回了一趟休息室確認喬安的情況,他此時也在安全局。體檢醫生在上午提到要在下午為他解除魅魔化,所以我在中午就把他接到安全局里來了。不過與拷問相關的事情總不能讓他也參與,所以就把他先安置在了休息室里。

  “那邊很忙嗎?”喬安關心地問。

  “很忙。”我說,“你的事情說不定要拖延到晚上。”

  “沒關系,我能等的。”他說。

  離開休息室之后,我又向審問室走去,然后在外面的走廊上看到了列缺。他此時正對著半開的窗戶抽煙思考,臉上少見地露出了遇到難題的顏色。在安全局的威脅評估體系里,狂信徒是與白駒同等危險的超級罪犯,縱使是列缺似乎也終于開始頭痛了。

  見我走過來,列缺默默地掐滅了香煙。我嘗試著向他打聽起了狂信徒的事情。

  “狂信徒是與我相同世代的術士,不過他從一開始就不是什么正經角色。我與他交手次數很少,算是半生不熟吧。”說著,他想了想,問,“在聽說狂信徒這號人物之后,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他應該是個相當厲害的科學家吧,似乎至少與白駒是同一水平的,而綽號卻是叫‘狂信徒’……感覺很不搭配。”我誠實地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他笑了笑,說出了一段往事,“這個綽號其實是白駒還在做執法術士的時候,在某次行動中挫敗他的陰謀之后給他起的蔑稱,他一開始不叫這個的。只是他引以為恥,故意頂著這個名號到處走動,想要在學術研究領域將白駒這個后起之秀打得體無完膚之后再換回去。”

  “白駒為什么稱呼他為狂信徒?”我問。

  “這兩個人雖然都是科學家,但對于科學本身的看法大相徑庭。”他說,“我不是很清楚他們科學家的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就先照搬白駒的話吧。按照他的說法,狂信徒的愚蠢之處在于‘誤以為科學是追求真理的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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