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塞壬之刃 > 129 喬安
  我像是塊破抹布一樣倒在地上,尉遲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似乎是在沉吟要以何種方式把我料理。

  “李多!”青鳥以雷霆速度閃現到了他的身后,向他斬擊下去。

  然而雷電劍卻在距離他的頭顱只有一線的地方停止了下來。青鳥突然在半空中變得動彈不得,似乎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了。

  我哪里看不出來,尉遲居然是用血液法術硬生生地控制住了青鳥。

  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我和青鳥聯手就可以解決的對手了。

  他回頭看了青鳥一眼,聲音里缺乏人類應有的波動,“我之后還要吸收你的天賦,就先不殺你。”

  說著,他又把目光轉到了我的身上,“但是……你的命就沒有必要留下來了。”

  “這就是伱想要的力量?”我迅速地恢復了自己所有的傷勢,再慢慢地站立起來,但是看著此刻的他,卻不由得升起了束手無策的感覺,“你以前說過,你之所以追求力量,是為了奪回自己喜歡的人吧。”

  “哼……你是想要譴責現在的我為了追求力量不擇手段吧。”一提到“力量”,他的聲音竟恢復了往日的溫度,甚至顯出了熱切,“又是那種陳腐的話。那種東西我已經無所謂了,只要能夠獲得足以從一切的不幸之中守住自己的力量,其他的都不過是旁枝末節罷了。”

  “但是現在的你連自己的靈魂都作踐到了這種地步,你這不是什么都沒有守住嗎?”我反問。

  “一派胡言。看看,看看啊,多么強大的力量!”他愈發激動了起來,“只要出賣一些自己的靈魂,就可以變得如此強大!再看看你,你又如何?之前那么了不起,現在還不是倒在我的面前!”

  我看著他狂熱的態度,也算是驗證了自己之前的猜測,“原來如此……看來你確實是沒有夢幻不死身了。”

  從上次被我和列缺強迫與惡魔融合的光頭惡魔術士的反應來看,如果是有著夢幻不死身,就算與惡魔融合,也無非是虛假的結果,會隨著“蘇醒”而恢復原形。然而尉遲的態度卻沒有那樣的味道。

  而且,此時的列缺應該已經把集體夢境破壞掉了,以集體夢境為基礎的夢幻不死身八成也成為了空中樓閣。不過問題是,列缺為什么還沒有過來?如今的柳城就只有列缺才有能力對付與惡魔融合之后的尉遲。我和青鳥再怎么掙扎也是沒用的。

  “還在試探我的底細?”尉遲問,“難道你以為自己還有勝算?”

  勝算是沒有的。但是,因為沒有勝算就不去戰斗,那樣的念頭連一秒鐘都沒有在我的腦海里浮現過。我緊緊地握住了塞壬之刃對向了他,而他則怒極反笑道:“看來你還是不明白你與我之間的力量差距到底有多么懸殊啊。現在的我就連列缺都不怕,也不會再把更多的時間浪費在你這種‘小角色’的身上了。你就給我,去死吧!”

  說完,他又舉起了右手,將掌心對準了我。我感受到一股極其強大的無形力量從他的身體里再度升起來,腦海里警鈴狂響,意識的速度也隨著生命的威脅而極大幅度地加快。他此刻即將爆發而出的力量更勝于剛才,這一次,我必死無疑。

  然而,就在我感受到的那股力量感提升至峰值之際,他忽然臉色劇變,那股力量感好像漏氣一樣急劇降低。我甚至隱約地聽到了像是某根弦扯斷一樣的聲音。非但如此,他居然連身軀也像是縮水了一截,整個人呈現出了萎靡的趨勢,與惡魔融合之后產生的壓倒性氣勢瞬間蒸發,就連控制住青鳥的力量也消失無蹤了。

  他出問題了!我立刻意識到了這是個大好的機會。是咬血贈送給他的惡魔有毛病?還是交給他的融合秘法里包藏禍心?我不知道問題是出在哪里,這時候也沒有糾結那種事情的閑工夫。看到這一幕,我毫不猶豫地射出了蓄勢已久的刀罡,而青鳥也絲毫沒有拖泥帶水地發動了全力的進攻。

  尉遲發出了驚怒交加的咆哮,盡管險之又險地避過了刀罡,又從青鳥的劍刃下以毫厘之差勉強躲過,卻還是陷入了極大的被動。他的力量還在繼續降低,變得比融合惡魔之前的他都不如了,甚至正在逐漸地接近沒有獻祭壽命時的他。

  在我和青鳥的前后夾攻之下,他宛如逃竄的野獸一樣撞穿據點里一面又一面的墻壁,狼狽地到處躲避。

  “不可能,不可能!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不應該變成這樣的!”他像是賠光本錢的賭徒一樣失魂落魄地大叫著,在逃竄之下來到了空曠的會所大廳,想要往出口沖刺。

  青鳥化身為雷電攔截到了他的去路上,接著舉起了雷電劍。

  他流露出了絕望的眼神。

  而就在這時,我忽然覺察到了大廳的角落處傳來了熟悉的靈性波動。緊接著,一道令人聯想到大學教授的男性身影以空間轉移的形式出現在了那里,赫然是狂信徒。

  ——

  事后,列缺告訴了我為什么他當時沒有及時趕過來。

  因為狂信徒拖延住了他。

  狂信徒對尉遲說過的“為了對付列缺的追殺,要去準備某個東西”,實際上就是指他打算消耗掉此前在集體夢境里收集到的全部靈性,在柳城內部召喚惡魔。他原本的計劃,是想要召喚出極其強大的魔神,以壓倒性的力量殺死列缺,但那是需要集體夢境的受害者人數達到十萬人才做得到的事情,而那個計劃已經夭折了。不過縱使如此,他收集到的海量靈性所召喚出來的惡魔還是足夠的強大,普通的執法術士人數再多也只會被一面倒地殺戮,列缺不可能放任那種家伙在柳城里對一般人展開屠殺,只好先去應付那邊。

  這正中了狂信徒的下懷。借助惡魔的力量,他將列缺暫時地封閉在了異空間里。而到頭來,列缺其實還是毫發無損,反過來將那頭惡魔殺死在了異空間里。但狂信徒的目的也達到了,他成功地拖延住了列缺的步伐。尉遲在融合惡魔后之所以沒有立刻逃跑,大概不止是因為自信心膨脹,也是因為他意識到了列缺暫時來不了吧。

  從后來的情況來看,狂信徒在拖延住列缺之后就發動了自己的“返程”。大概青鳥之前找出來并破壞掉的傳送坐標就只有尉遲設置的,而對于狂信徒設置的傳送坐標則無能為力。后者在回到據點之后,又與正在和尉遲戰斗的我和青鳥撞了個正著。

  見此,我當場與青鳥明確了分工,她繼續對付尉遲,而我則負責對付狂信徒。

  此時的尉遲已經明確是真身了,即使青鳥沒有真靈之力也有著將其殺死的條件。而狂信徒則與尉遲不一樣,他掌握夢幻不死身的時間早于他在柳城創造集體夢境的時間。換而言之,即使集體夢境被消滅,他說不定也有著其他夢境作為夢幻不死身的依托,只能由我來對付。

  我對于狂信徒有著強烈的忌憚,他是被安全局評價為“與白駒有著相同級別的危險度”的男人,縱使力量水平只有主力級也絕對不容小覷。稍有大意,死掉的必定是我。

  而實際上……與我設想的不一樣,狂信徒雖然不弱,但與我只是伯仲之間,而戰斗的勝負也比起我預料中要更快地分出。

  當我向他發動攻擊的時候,他馬上就拿出了自己釘頭錘連消帶打地化解我的攻勢。他的動作非常熟練,沒有暴露出來絲毫的可乘之隙,時不時地反擊,逼迫我不得不防御和躲閃。

  “居然連這處據點都被找到了?”顯然,他完全沒有做好被我襲擊的心理準備,“是列缺做的嗎?不對,他在集體夢境里是無法指揮你們的,而要是在潛入集體夢境之前就已經找到,這處據點就不可能平安無事到現在。剛才與他對峙的時候,他也完全沒有流露出那樣的跡象……”

  “你與列缺對峙?”我將他的話語與列缺遲遲未到這件事聯系了起來,“你對他做了什么?”

  “說到底,柳城安全局除了戰斗力突出,其他地方都和普通的律法陣營安全局大差不差。而偏偏我這次的計劃是僅僅憑借戰斗力無法解決的。以柳城安全局的本事。既無法突破‘門禁’,也無法駭入夢境。你們絕對湊不齊那些條件。”在激烈的交鋒之中,他對于我的問題充耳不聞,反過來向我詢問,“可你們非但攻克了困難,而且還是兩個都攻克了……我已經知道你們是怎么駭入夢境的了,是靠著那個魅魔少年吧,但能否告訴我你們是怎么攻克‘門禁’的嗎?以你們的條件應該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才對,我很好奇你們的做法。”

  “先回答我的問題。”我說。

  “我記得你。”他以詭異的眼神看著我,“你就是那個與‘來訪者’結合的魔人李多。”

  “來訪者?”我迅速意識到了他指的是什么,攻擊的力度更加粗暴了,“你對‘它’知道些什么?”

  “我也不過是在白駒的實驗室里見過那頭怪獸而已。那個可恨的家伙為了研究那頭怪獸甚至叛出了安全局,到底是為了何種研究而不惜如此代價,我總得了解了解,最好是將其搶奪過來,好叫他悔恨。所以在五年前,我帶著前夜的惡魔術士隊伍襲擊了他的實驗室。”他發出了陰沉的笑聲,“但在明白那究竟是個什么東西之后,我就直接放棄了。”

  我感覺他吐露的信息正在觸及某個真相,某個我求而不得的真相,“把你知道的東西全部說出來。”

  “告訴我,你把那頭怪獸當成了什么?有著柔軟肉體的愛人?喜食人肉的魔物?但凡了解過它那邪惡至極的真相,連惡魔信徒都要忍不住皈依上帝。”他說,“而你居然連那種東西都擁抱,甚至還用自己的身體接受了它的毒素和詛咒。你明白那意味著什么嗎?你對于它一無所知,就連我這樣的人都要為你的命運感到可悲啊。”

  “給我說清楚,它到底是什么?”我感覺自己的腦漿逐漸地熾熱了起來。

  他發出了刺耳的笑聲,“我就是喜歡把話只說一半讓無知的人頭痛,你不服的話就來打死我吧。”

  “是嗎?”我冷靜了下來,“那就死吧。”

  無論他知道什么,只要把他殺了,將其記憶收為己有,也就全部明朗了。

  我再次將大量的靈性積蓄在了塞壬之刃里,并且用“戰斗隱藏”的本領隱藏住自己出手前的征兆。與尉遲不同,狂信徒還沒有見識過我這招,無法產生針對性地覺察。不過,也就是在這時候,狂信徒的身上發出了淡淡的靈性波動。

  我認得出來這股靈性波動是什么,他是想要再次使用“返程”逃走!

  但是,這是我又一次面對同樣的招數了。就如同青鳥說過的那樣,別以為第二次還能以相同的方式逃跑。在他使用出這招之前,我就已經憑借著自己只有在戰斗中才會發揮得淋漓盡致的覺察力預知到了他的動向。我抓住了他分心使用“返程”的空檔,放出了全力的刀罡。

  狂信徒或許有在戒備我以其他的方式阻止他的“返程”,也或許已經做好了種種的對策。但是,當我這一發毫無征兆的刀罡釋放出來的時候,他還是無法做出及時的應對。看得出來他有躲閃的動作,然而靛藍色的刀罡就像是斜射的瀑布一樣淹沒了他大半邊的身體,連同他身后的地板和天花板一同撕爛摧毀。他的血肉就像是落入了絞肉機一樣,轉眼間就在力量的洪流之中被切割被絞碎,而剩余小半邊的身體則無力地摔落在了地上,接著化為泡影,像夢一樣消散了。

  他果然用了夢幻不死身,不過在塞壬之刃的力量下,就算是夢幻不死身也會死去——我原本是這么以為的。

  但是,在我用塞壬之刃斬殺他的瞬間,我無比強烈地感受到了一股奇妙而又陌生的阻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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