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塞壬之刃 > 156 決戰
  塞壬自稱能夠模擬信物的靈性波動頻率,然后為了證明自己話語的真實性,她當著我的面實際地演示了一遍。我感受到從塞壬之刃里傳出來了與信物相同的靈性波動頻率。

  雖然我知道她有著極強的運算力,但居然連這么復雜的波動都可以模擬還原,真是出乎了我的預料。同時,我也沒有忘記表揚她。說實話在這么做的時候總感覺哪里怪怪的,她的表現比我優秀太多了,由我來表揚她“做得好”頗有些恬不知恥的感覺。而她卻是很開心的樣子。

  不過,我暫時沒有打算把信物扔掉。

  “為什么?”塞壬好像很想要我扔掉信物,由她自己負責幫助我跨越天塹結界,“狂信徒是個謹慎的人,就算其他人無法使用信物,他也有可能會在信物里面設置后門,甚至是設置了某些對使用者有害的詛咒或者其他法術。”

  “這個信物里真靈之力的量很少,即使設置了那種陷阱也不足以造成威脅。更加重要的是,我沒有從這個信物上感受到危險。”我說。

  “就算是這樣,到了關鍵時刻,狂信徒也有可能讓這個信物突然派不上用場。”她提醒。

  “這反而是這個信物可以利用的地方。”我已經有了一些想法,“比起這個,我有個問題,現在的我還可以再次使用‘陰燃’嗎?”

  “如果你是在靈體恢復完全之后再燃燒,我有信心保證你的性命安全,但是現在的你……”她遲疑著說。

  “那么,我會盡可能在不使用那招的情況下戰斗。”我說,“一旦狂信徒成為真靈術士,這片迷霧就會成為剩下來的人們究其一生都無法離開的牢獄,我即使是以性命作為代價也要阻止他。但是,那也意味著伱要被迫與我冒險。如果你想要留下來,我……”

  她連一瞬間的猶豫都沒有,“我是你的利刃,會永遠為你而戰斗。”

  “謝謝。”我發自真心地說。

  在前往廣播塔之前,我先做了一些簡單的準備工作。

  具體地說,我在城市里大量地獵殺了惡魔。鳴義在生前為了拯救幸存者們而在城市里四處奔波,他在這里生活了半年時間,對于城市里惡魔的分布情況了如指掌。拜他的記憶所賜,我不費吹灰之力地找到了很多惡魔密集的地點。

  在群眾遭到惡魔屠殺的初期,蜃樓市里活躍的惡魔達到六位數,而如今幸存者數量越來越少,大部分惡魔似乎也自動解體,回歸到了迷霧里。即使如此,我也足足獵殺了數千頭惡魔。聽上去好像很費時費力,其實反而是趕路要更加花費時間。雖然這么說可能顯得傲慢,但這些惡魔的強度對我來說與蟲子也沒多少差別。與咬血戰斗消耗掉的靈體碎片沒過多久就全部補充了回來,還大幅度地反超了原本的數量。

  曾經的鳴義也嘗試過像我一樣獵殺過惡魔,只可惜與我不同,他沒有吸收靈體碎片的能力。縱使殺死的惡魔再多,惡魔的遺骸也會被迷霧吸收,再重新生產出來。

  雖然還想要再多多獵殺惡魔補充靈體碎片,但是時間有限。說不定就在我沉迷于“收獲的樂趣”之際,狂信徒就要升華為真靈術士了。在補充得差不多之后,我就立刻前往了廣播塔。在路上,塞壬也燒了點靈體碎片,激活青鳥送給我的紐扣護符,給我換上了執法術士制服。

  我進入了廣播塔周邊的一公里,能夠感受到周邊的空間出現了畸變,企圖拉開我與廣播塔之間的距離。一旦身陷于天塹結界,就連咬血那樣的超主力級術士也無法戰勝狂信徒,說不定就連列缺也會對狂信徒束手無策。但是,我拿出了魔方信物,以特定的手法將其轉動。信物散發出來極其復雜的靈性波動,抵消了周圍的空間畸變。我暢通無阻地前進著,很快就來到了廣播塔的正門前,然后走入其中,一路向上。

  在廣播塔的高層,有一個空曠的瞭望臺。當我上到這層的時候,便看到一道人影站在了邊緣,他換了身白色的衣服,孤零零地背對著我,透過落地窗看著外界。但是他沒有低頭去看下方荒廢的城市,而是抬起頭顱,望著上空盤旋的真靈之力漩渦。同時我也很清楚,他已經覺察到了我的到來。

  “小時候,老師問我想要成為什么人。我說,我想要成為科學家。因為我覺得科學家是這個世界上最酷的人。”狂信徒像是在自言自語,“長大以后才有人告訴我,真正的科學家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這個世界也和我小時候以為的大相徑庭。可既然事實不是那樣的,就不要那么教我啊。你不覺得這很不講道理嗎?”

  我一句話都不說,對著他就是一記全力的刀罡,靛藍色的破壞洪流直接淹沒了他的背影,連帶著破壞了大半的瞭望臺。

  然而當煙塵消散之后,狂信徒卻毫發無損地站在了原地。我剛才看得分明,他是在被命中的前一刻轉過身來,同時拿出釘頭錘向刀罡砸了過去。大量的靈性集中在了釘頭錘上,竟與刀罡的威力相互抵消了。

  這種做法簡單到容不得任何取巧,憑借他以前展現過的力量水平應該遠不足以做到才對。而他帶給我的驚訝還不止于此,當他從煙塵中重新現身之后,便以遠超過去的速度沖到了我的面前,并且掄動釘頭錘向我發動攻擊。我立刻嘗試招架,卻被他直接砸飛了出去。這個速度,這個力量,已經與獻祭壽命的尉遲處于同一水平了。

  我勉強重整態勢,而狂信徒則再次向我襲來。

  “你也獻祭了壽命?”我竭力迎擊,同時觀察著他,“不對,這是……”

  “獻祭壽命?你以為我是尉遲那種小角色嗎?”他不屑一顧地說。

  是的,這不是獻祭壽命。不如說,現在的狂信徒更加像是我。從他的身上傳來了鮮明的真靈之力的波動。我感受得到現在的他是同時操縱著兩種力量,一份是他原本就有的力量,而另外一份則是真靈之力。

  他與上空的真靈之力漩渦存在著某種看不見的連接,真靈之力漩渦就是以這條連接作為橋梁源源不斷地將真靈之力輸送到他的身上。原本的力量與真靈之力相加,使得他發揮出了超越極限的力量。

  同時,我還在他那身白色的衣服上看到了若隱若現的符文。他之所以能夠將真靈之力接引到自己身上,靠的應該是這身特殊的裝備。

  “我就不問你是怎么跨越天塹結界的了,我已經感應到了你身上那個原本屬于鳴義的信物。既然你都走到了這個地步,想必應該已經對我的目的有所掌握了吧。沒錯,我的目的就是成為真靈術士。”他說,“不過,雖然我是想要自證真靈,但不意味著我喜歡使用真靈之力。你應該也有所耳聞,真靈之力是天地間最原始的靈性,能夠實現使用者的任何欲望,唯一束縛真靈之力的就只有使用者的想象力。卻正因為其過于萬能,有時亦會反噬其主。”

  “我其實很討厭這種不穩定的力量,但對付你,果然還是真靈之力比較合適。”他猛地揮動錘頭,擊碎了我的胸膛。

  我趁著被擊飛的功夫再次重整架勢,同時修復胸膛的傷勢。但這次,我的傷勢恢復速度遠比過去緩慢。他得勢不饒人,再次狂風驟雨般地攻擊過來。

  “不好,這是‘真實殺傷’……”塞壬嚴肅的聲音在我的耳畔響了起來,“他對你造成的傷害也是無法修復的,不過我這邊可以用真靈之力與其相抵消,讓傷勢重新變得可以修復。但是速度會變得很慢,還需要額外消耗大量的靈體碎片。”

  這是狂信徒第一次在我的面前使用真靈之力進行戰斗。我想,過去的他之所以沒有那么做過,恐怕不止是因為喜好問題,也是因為對他來說調動真靈之力并不是那么方便的事情。他必須滿足特殊的條件,比如說必須依靠著像現在這身白色的衣服一樣的裝備才可以做到。

  他應該沒有料想到我真的會攻入廣播塔,即使如此,他也提前穿上這身裝備。聽上去有些矛盾,可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想法。他多半是懷著“雖然我也想不到對方要怎么打過來,但是萬一呢”這般謹慎至極的念頭才做好了迎擊我的準備。

  我雖然從來沒有指望過靠著敵人的掉以輕心來勝利,但有時候真的很希望敵人可以再把我看扁一些。

  現在這個局面似乎只有直接使用“陰燃”了,然而當我浮現出這個念頭的時候,我的覺察力卻反饋給了我失敗的預感。

  是的,就算現在那么做也只會失敗。毫無疑問,狂信徒一定還隱藏著更加巨大的底牌。

  那么,有沒有辦法通過破壞他穿在身上的裝備來削弱他呢?我邊采取防守姿態,邊在交鋒中觀察著他的衣服。

  “如果你是在打我裝備的主意,我勸你還是省省心吧。還是說,從你的角度來看,我必須通過裝備才可以操縱真靈之力是很奇怪的事情?”他說,“我盡管是以自證真靈作為目標,卻沒有走在自證真靈的道路上,當然無法自己操縱真靈之力。我只是打算以純粹而又巨大的力量直接從起點躍遷到終點而已。不過,要說沒有走在自證真靈的道路上這一點,你也是一樣的,然而你卻可以不借助外物運用真靈之力,這怎么看都很異常。”

  他邊說邊流露出了思索的神色,“這也是‘來訪者’對你造成的影響嗎?”

  “你對于‘它’到底知道多少?”我再次問出了過去的問題,“以及……白駒到底在哪里?”

  “你想要對付白駒?難不成你是真的愛著那頭怪獸,連那么一點點殘骸都想要搶到手里?雖然看你和白駒那個小鬼狗咬狗也不失為樂事,但是你就要在這里結束了。”他嘲笑地說,“我勸你還是放棄掙扎為好,那樣我至少會出于憐憫,給你留下完整的尸體。你戰勝我的可能性,連一丁點都不存在。”

  “不存在?你這句話可與你之前的行為矛盾了。”我說。

  “哪里矛盾了?”他反問。

  “你之所以會給鳴義那個信物,是為了方便他進入廣播塔吧。這個迷霧你大概也是第一次如此大規模地展開,有很多不明朗的地方需要結合實踐調整,所以你才必須安排個信得過的人對迷霧進行觀察和匯報。而鳴義這個受制于契約不得不服從你的人就是最好的選擇。”我看似答非所問地說,“但是你這么做就好像是為了讓別人進入自己家,就把自己家的鑰匙給了別人一樣。其實你也可以讓別人按門鈴或者敲門,然后自己去把門打開吧。是因為天塹結界隔絕了外面所有的信號,所以你感知不到來自于外面的呼喚嗎?”

  “你這不是很清楚嗎?”他說。

  “但是當我接近天塹結界周邊的時候,你卻立刻產生了反應,這又是為什么?”我說,“因為你預知到了生命的危險。你的覺察力告訴你,盡管你身處于天塹結界的腹地,卻還是有可能被來自于結界之外的人所挫敗。所以你當時第一時間就從廣播塔里出來,為的就是趁早扼殺我……難道不是這樣嗎?”

  “原來如此,看來你確實不止是只會揮揮斧頭,也有著一定程度的觀察力。”他說,“但是別忘記了,在你觀察別人的同時,自己也在接受著別人的觀察。你以為自己的秘密總是能夠隱藏下去嗎?”

  “我的秘密?”我反問。

  “你能拿著信物跨越天塹結界只能說明兩個可能性。一,鳴義背叛了,他把信物和使用方法都教給了你;二,你突破了我親手改造的‘門禁’,在搶走信物的同時讀取了他的記憶。既然鳴義沒有與你一起來,那就是后者了。我之所以會在柳城失敗,就是因為有人破解了‘門禁’,事后我怎么查都查不出來,似乎連柳城安全局內部都不知道有這號人物。那個人其實就是你吧?”他說,“剛才我在故意暴露自己的目的是自證真靈的時候,你卻一臉早已知曉的表情。但是,知道這條秘密的就只有咬血和鳴義,以及那些惡魔術士,且咬血以外所有人的記憶都受到改造后的‘門禁’所保護,不是誰都有辦法知曉的,而你的反應則讓我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推理。但問題是,你明明那么想要知道來訪者的秘密和白駒的下落,上次在柳城卻毫不猶豫地殺死了我,現在也是招招都往我的致命處去。你難道就不想要讀取我的記憶嗎?還是說……”

  “你讀取記憶的條件,是必須先將對手殺死嗎?在對手死亡的情況下,如果你還想要再讀取記憶,就只能對靈體下手了。不過這種能力又有什么理由被保密到這種地步?以及,你過去明明在我創造的集體夢境里殺死過惡魔,夢境卻沒有吸收到惡魔死后分解產生的靈性,那些靈性又消失到哪里去了?”他總結了所有的線索,并且得出了結論,“你這個讀取記憶的能力是以殺死對手并吞噬其靈魂為前提成立的,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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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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