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然的目光始終落在蕭凌夜脖頸處那若隱若現的血痕之上。
幾乎忘了，自己一直跟著蕭凌夜朝著地下走著。
等蕭凌夜停下了腳步，林素然才猛地回過神來。
這里是…地牢？
不，不僅僅是地牢而已，因為這里實在是太大了，面積完全不亞于一般的宅院，雖然映入眼簾的最直觀的的確是幾個堅不可摧的牢房。
林素然想不明白為何京城中會有這種地方。
可是看蕭凌夜深夜帶她前來，這地方又如此隱蔽，很明顯這里是蕭凌夜自己的秘密基地！
這種地方景元帝是肯定不允許存在的，那么就是見不得光的，現在蕭凌夜帶她來這里…
其實是不是說明他對她，有一種信任？
莫名的，林素然在為得到蕭凌夜的相信而產生一絲竊喜。
其實林素然自己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蕭凌夜的一舉一動總是能夠牽動著她的情緒。
“殿下，你帶我來這里到底是…”
林素然開口問道，同時又看了看身處這里的不和諧的另外一個人。
“少將軍，你為何也會在這里？”
其實這種問題有點明知故問，但是皇甫皓北的出現還是讓她十分意外。
已經再明顯不過了，皇甫皓北分明就是蕭凌夜的人！
怪不得，怪不得蕭凌夜會對柳忠的事情那么上心，恐怕不僅僅是因為他是個忠臣的關系。
怪不得皇甫皓北和柳飛云大婚的時候他會出現，當時林素然就覺得他們兩個的關系不一般。
怪不得蕭凌夜一早就知道皇甫皓北會留在京城，恐怕都是他一手安排的吧。
蕭凌夜，這天下還有什么是你無法掌握的事情嗎？
皇甫皓北微微一笑，“回王妃娘娘，王爺召微臣前來，所以微臣自然就在這里。”
他的回答無疑于再次向林素然表明他的身份。
他是蕭凌夜的臣，更是他的人。
只是，林素然心中莫名的有些心驚。
蕭凌夜掌管京畿這么多年，人人都知他有曠世治國之才，何曾有人知道他竟然涉足軍方？
皇甫皓北這些年風頭正盛，屢立戰功，景天邊地最肖勇的三支正規軍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這其中又有多少是盡在蕭凌夜的掌握？
蕭凌夜，你的野心恐怕不止是當一個德高望重的親王而已吧？
林素然看著蕭凌夜，神情復雜。
而且這皇甫家也當真是有意思，皇甫皓南和六王爺有的頗近，說不定已經投靠了他，而這皇甫皓北卻跟了蕭凌夜。
不知道一直中立不站隊的皇甫獻知道了估計會當場吐血而亡吧。
三個人沉默了一會，皇甫皓北先開口問道，“殿下，咱們現在差不多應該已經可以開始了。”
蕭凌夜點點頭，可只有林素然依舊一臉懵逼。
開始什么啊…沒人跟我說啊？
皇甫皓北忽然按下shen旁的一個機關，頓時地面開始微微的顫動起來，卻見地板忽然陷下去了一塊。
再升起來的時候，上面不知道何時多出一個大箱子來。
這里是地下，溫度低的很，可是這個大箱子一進入這個屋子，頓時箱子的表面就開始有水珠凝結起來。
再微微一靠近，好冷。
“為何早將這箱子冰藏？”林素然皺著眉頭問道。
“你打開就知道了。”蕭凌夜冷冷的說道。
打開就打開，誰怕誰啊。
林素然的手一用力，頓時就將那箱子的蓋子一把掀開。
雖然是低溫冷藏，可是剛一打開，一股惡臭就撲面而來。
現在林素然知道為什么要冷藏了，這箱子里的…
分明是一具尸體啊！
“所以是你要我驗尸？”林素然直接問到，她已經猜到了蕭凌夜找她來的目的了。
“嗯。”蕭凌夜微微頷首，“越快越好。”
其實并非是蕭凌夜著急，而是這具尸體不等人。
這么大的惡臭味，還有那腐爛的肌膚，說明這具尸體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了。
若不是一直冷藏，保不齊這會已經全部腐爛了。
“交給我好了。”林素然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來。
“這世界上最不會說謊的就是死人了！”
皇甫皓北看著林素然微微一愣，蕭凌夜提議讓她來驗尸的時候，其實皇甫皓北還是持懷疑態度的。
畢竟這副尸體面目全非，腐爛不堪，即便是男人看了，估計都能惡心的吐出來。
更何況是一個女人？
可看林素然的樣子，為何她的眼神中盡是藏不住的興奮呢？
還不只是一般興奮的那一種，林素然就差忍不住直接笑出聲了。
對于林素然來說，她能不興奮嘛！
一聽說是讓她驗尸，她眼睛都快冒綠光了。
半年了，整整半年時間了，她都沒有驗過一次尸體，早就手癢難耐了！
她隨身就取出一副羊皮手套來，這玩意她早就做好了放在身上，就是為了有備無患，現在剛好派上用場。
“死者性別男，年齡大概二十五歲。”
“尸體表象死亡時間大概兩天，排除冷藏造成的延后，推測是五天前死亡的。”
“死亡原因…”林素然掰開他的嘴巴，“應該是服毒自盡。”
“等下王妃娘娘，微臣好奇，您是怎么看出他是服毒自盡的？”
皇甫皓北當然知道這個人是服毒自盡，但是她奇怪的是林素然如何知道，一般人只會說中毒死亡，斷斷不可能直接判斷出是服毒自盡？
林素然將那具尸體的嘴巴掰的更開了一些。
“你看，發黑的地方在舌根處，倘若是被人強行灌毒或者在食物里下毒，毒素必然會殘留在整個口腔當中，想必這個人很有可能一開始就將毒藥藏在口中。”
皇甫皓北點點頭。
初步的判斷完之后，林素然的雙手又開始再這具尸體的身上摸索起來。
“他的雙手手掌有很厚的繭子，應該是習武之人。”
“他身上有大大小小的傷痕，這些傷痕雖然多，到并不致命，應該不是打斗時候留下的…更像是被用了刑罰所致。”
她的樣子格外的認真，目光如炬，似乎每當這個時候這個女人就會散發出一種無法形容的魅力。
讓蕭凌夜幾乎移不開自己的眼睛。
從來她對于自己在意的事情都是像這樣認真無比，生怕錯過任何她想知道的真相。
“還有嗎？”蕭凌夜這時開口問道。
“當然有，這些不過是最直觀能夠判斷出來的。”林素然點點頭。
“若往深處檢驗，會得到更多信息，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王妃娘娘？”
皇甫皓北幾乎被林素然的驗尸能力若折服，這么短的時間就能得到這么多信息已經非常了不起了，然而看她的意思她還能從這具尸體上得到更多。
看來蕭凌夜的選擇是正確的。
“只不過這當中的大部分信息是無用的，我首先要知道你們到底想要知道什么，再驗會更好。”林素然說到。
事關機密，皇甫皓北緘口不言，只是看向蕭凌夜。
要不要說，由他定奪。
林素然也看向蕭凌夜，其實她知道，這尸體背后的秘密或許他不可能告訴她。
畢竟他對她還是有那么一點懷疑。
林素然有自知之明，沒人有會無條件相信一個人的，尤其這個人還是蕭凌夜。
她能被他帶來這里，知道這么多，已經肯滿足了。
其實就算他不說也沒有關系，她可以所有自己得到的信息都找出來給他判斷。
她相信，蕭凌夜是可以得到想要的答案的。
“他是潛伏在邊地大軍中的細作。”忽然，蕭凌夜開口說到。
這一開口，連皇甫皓北都嚇了一跳。
這個細作從發現到抓捕審問甚至是連夜送到這里都幾乎是皇甫皓北讓心腹秘密進行的，就是怕走漏一點點的風聲。
可現在蕭凌夜竟然毫無保留的就說給林素然聽了。
誰都知道這八王妃性子突變，前后判若兩人。
她的身后林家立場甚是是模糊，盯著她的人不再少數。
而且這個王妃不是景元帝強塞給他的嗎？
到底是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