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然跟著蕭凌夜回王府的時候，天都已經開始蒙蒙亮了。
顧不得梳洗，林素然幾乎倒頭就睡，醒來的時候幾乎已經是第二日的下午。
找內奸的事情林素然并不擔心，因為皇甫皓北這個人的能力她看得出是很強的。
她唯一有點在意的是林府…
“采星，你過來，我問你昨天我走了之后林府的情況如何？”林素然叫來采星。
一說起這個來，采星頓時就打開了話匣子。
雖然采星很快也走了，但是這一天來，他開始關注著那邊的一舉一動。
“昨天那個自殺的奴婢就做茯苓，刑部的人幾乎連夜就將她的尸身抬走了。”采星說到。
“雖說人死了，但是罪犯下毒，殺人等罪名，刑部一早就開堂審理，過場還是要走的，沒多久案子就結了。”
林素然冷笑著，這林如萱當真是夠速度的，這么快就把這件案子了結了，生怕夜長夢多，還有人會查到她的身上。
原來這件事就是死無對證，恐怕這會那個茯苓的尸體早就被她給處理了。
“我父親呢？”林素然又問道。
其實問也是白問，林素然可是見識過這個渣爹不要臉的程度。
“娘娘，奴婢正想說這事呢，林尚書這會子恐怕已經快到大理寺了。”采星回答道。
哈？
這個結果倒是讓林素然大感意外。
那林府一家子的臉皮比城墻還厚，雖然昨晚打賭若是她無罪，林震就要去大理寺自首。
可是用腳后跟想想，林震都是不可能去的。
畢竟蕭凌夜那么忙，過了昨晚十有八九就忘了，林震也可以全當這件事沒發生。
現在竟然自己去了是什么鬼？
想開了？洗心革面了？
“他真的自己去了大理寺？”林素然再次確認到。
“那倒沒有，是大理寺卿方大人親自來請的。”采星說道。
林素然這會正在喝茶，差點一口水沒有噴出來。
這方子澄怎么可能這么閑過來請，肯定是有人讓他來的。
至于能使喚動他的，普天之下也沒有別人了吧。
蕭凌夜，是你干的吧？
真是太壞了，不過林素然想說，干得漂亮！
林震要是被大理寺下了獄，林府肯定是要大亂了。
“那林府呢，不可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吧？”林素然又問道。
“奴婢聽聞林大人前腳剛被帶走，康王妃娘娘就急得進宮去了，估計就是為了林大人的事情。”采星說道。
林素然的臉上已經掩飾不住笑容了。
這林府看起來風光，林震位居禮部尚書，家中出了兩位王妃。
可事實上完全是外強中干，因為林震是寒門出身，背后沒有門閥勢力扶持，而家族中子嗣凋零，除了林震，就再沒有一個入仕之人。
如今他入了大理寺，連個幫他說話的人都沒有。
就算是林如萱是康王妃，也沒有直接覲見景元帝的資格。
怕她入宮最大的可能就是求一求后妃罷了。
皇后太后她未必能搭上線，嫻妃倒是有可能，只是林震是蕭凌夜親自下令處理的，嫻妃也不好開口。
那么她會去求誰呢？
反正不管是求誰，都需要時間，這對林素然來說無疑于是一個好消息。
畢竟最難纏的林震和林如萱都不在，剩下的那些烏合之眾處理起來不要太簡單。
“準備馬車，去林府！”林素然說到。
林府大門緊閉，甚至連個看門的小廝都沒有，林素然狐疑著走了進去，誰知道剛進去沒兩步，就聽見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再之后就夾雜著各種刺耳的咒罵聲。
林素然連忙加快了腳步，一來到前廳，直接就嚇了一跳。
合著剛才她還在想為什么府里都沒人，原來全都在這里呢，不僅如此，更是齊刷刷的跪了整整一院子。
除了尚在病榻的林子初，其它人全都齊了，簡直就是林府全部成員的大集合，這下林素然可一次性全都見齊了，也不用就一個個認識了。
跪在后面的都是府中的奴婢和奴才，前面那一排穿的花紅柳綠的林素然幾乎不用想就知道是林震的妾室們。
此刻她們一個個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跪在這些妾室最旁邊的就是林傾城的生母張氏，而張氏的旁邊跪著的小女孩不是林傾城還能是誰。
站在那里吆五喝六的就是現在的當家主母，林夫人鄒氏。
她的身后站著五六個上了年紀的老媽子，那架勢，簡直氣派極了，恐怕連宮里的娘娘都要自嘆不如。
“哭什么哭，就知道哭，老爺就是去了大理寺，還沒死呢！”鄒氏宛如一個潑婦一般破口大罵道，“你們現在在這里哭是什么意思，盼著老爺死不成？”
她這一吼，這些妾室們哭得就更厲害了。
妾室和正妻不同，自己的未來幾乎都掌握在夫君的手上，尤其她們這些人除了張氏根本就沒有一兒半女，要是林震有個三長兩短，她們是從林府拿不走一文錢的。
更何況，從兩個時辰前，她們就被鄒氏罰跪在了這里，一方面是為自己的未來擔憂，另一方面是真的害怕。
這鄒氏為人極其陰狠，她們所有人都吃過虧，雖然鄒氏已經人老珠黃，可是仍然穩坐正妻的位置，足以見她還是有些手段的。
“秦氏，你是將本夫人的話當做耳邊風了嗎？”鄒氏兇神惡煞的說道，隨即對著身身后的老媽子命令道。“去，掌嘴，看這個小賤人還敢不敢哭！”
“夫人！夫人！我只是擔心老爺……”
這林震是個好色之徒，家里有七八房妻妾，而這個秦氏是三年前才進門的，長得頗有姿色，最是得寵。
她人還不錯，從前有次林素然被罰不讓吃飯，秦氏還將自己的吃食給了她。
剛剛林素然看的清清楚楚，這秦氏雖然在哭，但是只是小聲的抽泣而已，旁邊那么多人不處罰，偏偏挑了她出來。
秦氏面如死灰，她的身材十分的瘦弱，任憑她如何的掙扎，還是被這幾個老媽子一把就給拽了出來。
其中身材最肥碩的老媽子抬起手上去就是一巴掌，頓時秦氏臉就腫了起來。
“你個小浪蹄子，還敢跟夫人頂嘴，你以為你是個什么東西！”那肥碩的老媽子破口便大罵道。
“你以為自己平時狐媚勾-引老爺，就可以不把夫人放在眼里了？真是下賤！”
這老媽子說話簡直不堪入耳，可是鄒氏聽著卻越發的得意。
“你身上這身衣服是老爺新賞的吧？”鄒氏忽然開口，拈酸吃醋的說道。
秦氏剛想點頭，鄒氏尖細的聲音變得十分的可怖。
“如今老爺入了大理寺，你穿這么狐媚給誰看！把衣服給本夫人脫了！”
林素然算是看出來了，這鄒氏就是故意的，借著林震不在府中準備清算甚至是打擊報復呢。
所以首當其沖遭殃的就是最得寵的秦氏，鄒氏看她不順眼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秦氏年輕美貌，林震夜夜留宿，甚至身上那件‘流仙裙’還是京城中最有名的結彩坊定制的，連她都沒有。
若是再讓她猖狂幾天，豈不是要爬到她的頭上來了？
“夫人……這光天化日的……”秦氏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胸口的衣領，“奴婢現在就回房間換一件……”
鄒氏就是要讓她當眾出丑，怎么可能會讓她回房間換衣服。
年輕美貌是吧，她鄒氏就想看看要是現在被當眾扒個精光，看看她以后還如何有臉在這個府中待下去！
“給本夫人把她的衣服脫了！”
鄒氏一聲令下，那幾個早就摩拳擦掌的老媽子就撲了上去，欺負這種年輕的小媳婦她們可是最在行的了，更何況這個秦氏還長得如此好看。
“不要……不要啊！”
秦氏拼命的求饒著，可那些個老媽子只是更加大力的撕扯著自己的衣服，轉眼間那件光彩奪目的流仙裙就被撕扯的不成樣子。
秦氏護著自己的身體，雖然她已經為人婦，可是女子的名節永遠是最重要的。
但偏偏鄒氏想要毀掉的就是她的名節。
“你們全都給本夫人好好看看，不尊重本夫人和老爺，就是她現在的下場！”鄒氏的聲音再次揚起。
頓時那些個奴婢家丁全都齊刷刷的抬起頭來，這其中一半以上還都是男子。
他們一些人眼睛冒著綠光，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林素然頓時忍不住了，這鄒氏算什么本事，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欺負一個弱女子，然而她還沒有行動，一個小小的身影卻搶在了林素然之前擋在了秦氏的前面。
“你們都給本小姐住手，秦姨娘是父親的人，你們不能這樣對她！”
林傾城不過是一個小姑娘，可是眼神中卻有著那一股子不服輸的勁，真是好樣的！
林素然雖然覺得林傾城勇氣可嘉，可是卻無疑犯了鄒氏的眉頭。
“林傾城，你以為你是個什么東西！”鄒氏依舊是那潑婦的樣子，“一個妾室所生的女兒，竟然還敢自稱小姐！”
一旁的張氏頓時大驚失色，連忙爬過去想要將林傾城護在懷中。
可誰知道鄒氏搶先一步，用力的朝著林傾城就推了一把。
這林傾城就是個小女孩，哪里經受得起這么大的力氣，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
“給本夫人家法伺候！”鄒氏得意的說道。
“傾城！”
張氏哀嚎著，拼命的將林傾城護在懷中，而另外的幾個老媽子已經趕上前來，她們的手中拿著幾公分厚的木片，一臉的壞笑。
站在遠處的林素然頓時身體好像觸電一般，這個東西她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
不知道多少次，鄒氏讓人用這種木片抽打她的小腿，因為有裙子擋著，從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一點傷，但是其實這種刑罰極其的殘忍，這林傾城這么小，完全就是想要她的命啊！
簡直喪心病狂！
“住手！”
林素然頓時怒火涌起，大吼一聲一個健步就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