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萱聲嘶力竭的吼叫著，她的聲音尖銳到就好像指甲劃過墻面，讓人聽到渾身難受，恨不得當即捂住自己的耳朵。
可林素然卻只是站在原地，面色從容的看著她，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
她和她之間的恩怨，也應該有個了結了。
良久，林素然才再次開口，“本王妃還是勸你省省力氣吧，這個地方就算是你叫破喉嚨也是沒人能聽到的，倒是你好好的一副嗓子，可是徹底要毀了。”
如果林素然沒記錯的，林如萱能歌善舞，頗通音律。
可林如萱并沒有停止吼叫，反而越罵越激烈。
“林素然！你最好殺了我，否則我只要活著一日就絕對不會放過你！”
“我要將你的撕爛你的臉，砍掉你的手足丟到深山里面去喂狗！讓你死無全尸！”
既然自己好心的提醒她都不領情的話，林素然也不打算勸了，反正這些難聽的話她聽著也不會有任何的感覺的，林如萱想罵就繼續罵吧。
罵到最后，果然林如萱的嗓子幾乎都是沙啞的，她筋疲力盡可是卻拿林素然沒有一點辦法。
憤怒、委屈、不甘，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到最后林如萱竟然哭了起來，并且還是嚎嚎大哭的那一種，看起來反而好像是她才是被欺負的那一個。
“憑什么！到底憑什么！我才應該是八王妃！你是搶走了我了原本應該屬于我的位置！”
“我才是林府的嫡女，就是因為你！這京城人人都說我是繼室的女兒，根本就不說貨真價實的嫡出小姐！”
“我從小拼命的努力拼命的學習，你一個人盡皆知的廢柴，憑什么爬到我的頭上！”
“還有母親慘死、父親下獄，整個林府變成如今這樣都跟你逃不了干系！”
“你跟你的母親一樣的下賤！你這樣的人就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原本林素然是淡然的，可是林如萱的最后一句話，徹底惹毛了她，說她可以憑什么說她的亡母，她的亡母難道還不夠慘嗎？
她的死因絕對和林府的這些人逃不了干系，她還沒有查清楚清算她們，林如萱竟然就敢這樣污蔑她。
還是說，林如萱或許是知道些什么的？
“住口！”林素然的語氣難掩氣憤。
看到她這個樣子，林如萱不僅沒有收斂，反而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的這樣可真讓人覺得高興，怎么？我難道說錯了嗎？你的母親就是個下賤坯子！跟你一樣！”
因為憤怒，林素然的眼眶微微有些發紅，她倏地一個健步沖了過去，一把就緊握住了林如萱的脖子。
她的手不過微微一用力，林如萱的整張臉就幾乎漲成了豬肝色，再多幾分力氣，甚至直接掐死她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林素然忍住了，她還需要從她的嘴中知道的更多。
瞬間，她的手松開，林如萱一下子跌倒在牢房的地上，拼命的咳嗽起來。
而林素然更是直接打開牢門走了進去，大大方方的站在林如萱的面前。
“林如萱，你應該很清楚，即便沒有其他人，我若想殺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如果你打算繼續在這里口出狂言，本王妃不介意親手折磨你到死！你大可以試試看！”林素然威脅道。
身為偵探，刑訊逼供她比任何人都要更擅長，她只要想知道的真相，就算是死人她也一樣可以從她的嘴里撬出來，更何況是一個林如萱？
林如萱抬起頭，面色猙獰，她甚至第一次覺得林素然是恐怖的。
她身手好，有心計，可是從來也不會讓人覺得恐怖。
但是現在……這個女人的狠心程度遠超過她的想象，她是肯定說到做到的！
見林如萱沉默，林素然便冷冷的開口問道，“我問你，你是不是知道我母親到底是怎么死的？”
若說整個林府，誰最有可能對她的生母下手，那肯定是鄒氏，可是鄒氏伏法之前，姨娘的話卻將鄒氏的嫌疑排除了。
若不是鄒氏，那誰會有這個動機？
林素然心中還是懷疑鄒氏，只可惜她沒有證據，而且鄒氏已死，當時的林如萱應該也已經不小了，而且從她剛剛的話里，或許她是知道些什么的。
“江氏自己身體不中用，人盡皆知她的肺癆而死。”林如萱咬著牙，幾乎沒有猶豫的說道。
從她的眼神中，林素然沒有看出一絲心虛，的確不像是撒謊。
難道這一切不過是她多想了而已？
就在林素然有些氣餒的時候，林如萱又忽然開口。
“也多虧的她自己身體不中用，否則像她這樣的人就應該名譽掃地，被吐沫星子給淹死！”
名譽掃地？
林素然瞇著眼睛，抬起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抽在林如萱的臉上。
“林如萱，你以為本王妃剛剛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林素然的目光中帶著殺氣。
可林如萱捂著自己的臉卻完全沒有服軟的意思。
“怎么，我說的難道有錯嗎？你母親江氏在外面和別的男子有染，這件事人盡皆知，說不定連你都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罷了，說到底這林府貨真價實的嫡女只有我一個人罷了！”
江氏？有染？私生女？
這不可能！
林如萱交代出來的東西太過于震驚，以至于林素然根本不會去相信。
她彎下腰，倏地再次掐住林如萱的脖子，“林如萱，本王妃最后問你一次，我的生母到底是誰害死的？倘若你再繼續說這些有的沒的，信不信我現在就會直接掐斷你的脖子！”
林如萱瞬間又喘不過氣來，她不停地掙扎著，手死死的攥著林素然的衣服，“我……說的句句屬實……你若以為是我母親害死的她……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林如萱的確不像是在撒謊。
林素然再次松開手，林如萱匍匐在地上，緩緩抬起頭來繼續說道，“這林府上上下下的萬貫家財都在你母親手里攥著……那個時候她是當家主母……是何等的風光……我母親不過是一個妾室罷了……在她面前連頭都不敢抬一下……怎么可能害的了她……”
沒想到跋扈的鄒氏竟然還有這種時候。
更沒想到她原本印象里受人欺凌含恨而死的亡母江氏竟然還有風光的時候？
在林素然繼承的原主的記憶里面，江氏乃是一個富商的千金，看上了窮秀才林震，助他登上尚書之后，林震便始亂終棄，娶了好多的小妾，江氏備受冷落所以含恨而死。
所以說一開始就不是這樣的？
而是他的記憶出了偏差？
林素然之前費盡心思揭穿鄒氏的真面目說白了就是為了報仇，而現在她難道是報錯了仇？
可是再一想，這林素然在林府受盡折磨可的確是貨真價實的，鄒氏做的那些事情也都是的的確確存在了，也不算是冤枉了她。
“你說的和他人有染又是怎么回事？”林素然接著質問道。
林如萱咬了咬嘴唇，撐起身子來，“你還不知道呢吧，江氏死后在她的房間里發現了她的一個本子，那上面寫的全都是對另外一個男子的思念之情，不是和他人有染，又是什么？”
這……又是怎么回事？
林素然不相信江氏會是一個這樣的人，在她的記憶中，她是那樣的慈祥溫柔，如何可能和別人有染？
而且沒有其它關鍵性的證據，只是一個本子上的幾句話？
林素然是徹底想不明白了，不過她也終于懂得為什么林震會對她那樣的冷淡了。
難不成她真的是……私生女？
不會吧。
就在這時林如萱再次開口，“回想小的時候我是多么的羨慕你，你是林府嫡女，吃的穿的都要高人一等，而我呢，卻卑微的就好像是一個丫鬟一樣，我就在想，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擁有你說擁有的一切，事實上我也全都做到了！”
“這嫡女的位置，父親的寵愛，人人稱道的美人，嫁入皇家的殊榮，這些都被我拿走了！”林如萱說道最后，幾乎是在瘋狂的大笑著，可笑著笑著她卻又哭了。
“可是到頭來……這一切卻又全都沒有了……”
說到底，這林如萱對林素然的恨意就是來自于嫉妒，嫉妒心使人面目全非。
從她說的話林素然基本有了判斷，江氏很有錢，這些錢哪里來的并不知道，她嫁給林震其實過得還不錯，一個當家主母，掌握全家上下的萬貫家財，但是她卻沒有阻止甚至默許林震納妾，至于江氏自己雖然身為林夫人，但是心里卻好像住著另外的一個人。
至于林素然的話小時候應該過得也還行，她悲慘的人生是從江氏死去之后開始的，家產被霸占，鄒氏成為主母，她日日夜夜飽受鄒氏和林如萱的折磨，還有父親的冷漠。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和林素然一開始的預想完全大相徑庭，甚至更加撲朔迷離了。
不僅江氏的死是個問題，連她的身世都成了謎。
看來想知道真相，她還是必須要去見林震才行。
“你若真的羨慕一個人，首先應該想的是讓自己變得更優秀，通過自己的努力有一天可以和對方站在同樣的高度，而不是用掠奪的手段。”林素然冷冷的留下這句話。
她忽然覺得林如萱可恨又可悲。
“萬事萬物有輪回，你怎么樣拿走的，同樣就會怎么樣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