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三國之無賴兵王 > 第2212章 該給他們完婚了
    曹鑠和郭嘉離開以后,曹植當即收拾行裝。

    他也不去向曹恒辭行,直接去了皇宮后院見了卞夫人。

    卞夫人還像往常一樣正在修剪著花枝。

    聽完曹植的來意,她微微一笑,很平靜的說道:“我知道這一天總會來的,好在他并沒有要把你留在洛陽,而是要你返回封地。”

    “長兄的意思并不只是要我返回封地,而是要我和母親一同前往。”曹植回了一句。

    “我也該走了。”卞夫人輕輕嘆了一聲,她扭頭向居住的閣樓看了一眼:“自從來到這里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不是長久的住處。”

    “還請母親快些收拾,隨我一同離開洛陽。”曹植躬身催促。

    “哪有什么好收拾的。”卞夫人說道:“讓侍女們去辦吧,我倒是得去見一見大夫人,自從鄴城之事以后,我和她也就沒有見過。雖然住在同一個庭院中,彼此心中卻有隔閡。起初是她不肯見我,后來則是我在刻意回避著她。可我也知道,總有一天我們是要重逢的,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么快。”

    “母親還去見嫡母做什么?”曹植說道:“這個時候實在是不應該橫生枝節。”

    “我哪里還會生什么枝節。”卞夫人悠悠的說道:“自從子桓走了,我的心思也已經死了。子文對魏王是死心塌地,你則是沒有梟雄氣概。至于曹熊……”

    說到這里,卞夫人搖了搖頭:“你們兄弟三個,還是好好活著要緊。”

    曹植沒有吭聲,他很明白卞夫人此時的心情。

    當年的事情她一定還沒有放下,可是放不下又能怎樣?

    曹丕當權的時候,他們還會被曹鑠給戲弄了,以為已經占盡了先機,哪想到一切居然都只是曹鑠布的一個局。

    如果曹鑠不肯把鄴城讓給他們,如果曹鑠沒有從開始就想過要把曹丕給殺了,他們甚至根本沒有任何翻身的機會。

    曹彰一直都是死心塌地的追隨著曹鑠,要他反叛大魏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曹植,或許是看穿了一些什么,可憑著他的實力,又怎么會是曹鑠的對手?

    只怕是才起事,就會被曹鑠給滅個干凈。

    卞夫人生養的幾個孩子中,年紀最小的曹熊如今也是碌碌無為,只做個名義上的封王,根本沒有任何成就一場大業的機會。

    自從曹丕死后,卞夫人的心也死了。

    她知道,無論她做什么,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擺脫曹鑠給他們留下的陰影,也不可能在曹鑠的面前掀起風浪。

    倘若曹彰、曹植等人能夠留在曹恒身邊,或許等到曹鑠百年以后,他們還有丁點機會駕馭大魏。

    然而曹植來到,說是要帶著她離開洛陽的時候,卞夫人就明白了一切。

    她所有的念頭都在一夜之間被徹底摧毀了。

    曹鑠不可能給她留下任何機會,也不可能讓她又任何翻盤的可能。

    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老老實實的跟著曹植前往封地,從此再也不摻和進大魏的任何事務。

    “你在這里等著我,我去見大夫人。”卞夫人交代了曹植一句,就帶著一名貼身侍女離去。

    曹植本來還想勸她不要再給自己找麻煩,可她卻執意要去見丁瑤,也只能由著她。

    畢竟去見丁瑤,也不是惹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離開住處,卞夫人往丁瑤的住處來了。

    丁瑤這里,袁芳一早前來問安。

    她還沒有離去,侍女就來稟報,說是卞夫人來了。

    “母親這邊有事,兒媳先告退了。”袁芳欠身向丁瑤一禮,準備告退離去。

    丁瑤阻止了她:“她來她的,你走什么?這里是洛陽,你的夫君才是魏王,全天下就沒有你不能留的地方。坐在這里,聽聽她要說什么。”

    袁芳答應了,在丁瑤的下首坐了。

    “等會見了她,沒必要和她見禮。”丁瑤吩咐袁芳:“只要點一下頭也就是沒有失了禮數。”

    “母親說的,兒媳記下了。”袁芳應道。

    丁瑤這才吩咐侍女:“把她請進來。”

    侍女答應了一聲退了出去,片刻之后引領著卞夫人來到。

    走進丁瑤的房間,卞夫人看見袁芳也在,向婆媳倆分別行了一禮。

    “你不在住處好好呆著,來我這里做什么?”丁瑤冷冷的問道:“難不成還認為我和你有什么交情?”

    “大夫人是后宅之主,我也算是后宅的人,眼下要離開洛陽,當然應該來這里辭行。”卞夫人說道:“今日離去還不知將來有沒有機會重逢,因此來與大夫人道個別。”

    “辭行?”并沒聽說卞夫人要走,丁瑤疑惑的問道:“你要去什么地方?”

    “魏王要子建帶著我返回封地。”卞夫人說道:“子建前去招呼,我也只是尋思著,既然要走,如果不來知會一聲總是說不過去……”

    “要走就走,你也沒必要知會我,我也沒把你當成后宅的人。”丁瑤說道:“當初容你活著,也是子熔念在你還有三個兒子的份上。倘若不是子文、子建他們曾做過對的選擇,憑你以往做的那些事情,早已死了不知多少回。”

    “大夫人教誨的是。”卞夫人輕聲應了。

    “你今日要走,我也沒什么可送你的,只送你一句話,要是你肯收下最好,不肯收下,只當我沒說過。”凝視著卞夫人的眼睛,丁瑤一字一句的說道:“不要作死。”

    卞夫人當然明白丁瑤送這句話的深意,也知道這句話對她來說有著怎樣的意義。

    她以往做的那些事情,說的直白一些就是在作死。

    丁瑤還肯對她說這些,也是意味著還沒打算對付她。

    欠身一禮,卞夫人對丁瑤說道:“大夫人交代的事情,我銘記于心。”

    “能夠記下當然最好。”丁瑤擺了一下手說道:“你先去吧,交代子建路上多帶些干糧。窮家富路,可不要在半道上虧待了自己。”

    “多謝大夫人提醒。”卞夫人再次向丁瑤和袁芳欠身一禮:“我就不叨擾大夫人,先行告退。”

    丁瑤點了下頭,任由她退了出去。

    等到卞夫人離去,袁芳問丁瑤:“母親,夫君要她走,她只管走就是,沒來由的跑到這里做什么?”

    “做什么?”丁瑤冷冷一哼:“無非是來公司我,她可以活著離開洛陽,向我示威來了。”

    “要是母親想殺她,即便有一百個她,也是被殺了。”袁芳詫異的問道:“她這么做,和找死又有什么分別?”

    “所以我提醒了她一句,要她不要作死。”丁瑤說道:“她聽的明白當然最好,要是聽不明白,也只能由著她了。”

    “母親沒打算把她留下?”袁芳說道:“我總覺得讓她離開洛陽,或許是個不小的錯誤。”

    “留不留她并不在你我,而是在你家夫君。”丁瑤對袁芳說道:“你家夫君認為需要留她,我們就可以給她留下,哪怕是殺了她都成。可他要是認為不需要給她立下,我倆做了決定又有什么用處?既然是他讓子建帶著卞氏離開,我倆只當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件事好了。”

    “母親教誨的是。”袁芳應了一聲。

    卞夫人當年做過的事情太多,因為她的野心而死的人也太多。

    袁芳還真的是不想把她輕易給放走。

    可是丁瑤已經說了,決定這件事的是曹鑠,既然曹鑠有心要讓卞夫人離開,她再在其中橫生枝節,可就有些說不過去。

    與其惹曹鑠不爽,還不如干脆當成不知道這件事情,任由卞夫人跟著曹植離去也就是了。

    見了丁瑤,卞夫人回到住處。

    侍女已經收拾好了細軟,只等她一聲吩咐即刻就可以跟隨曹植離開。

    仰臉望著曾經住過一段日子的閣樓,卞夫人嘴角微微浮起一抹淺淺的笑容:“不是自家的東西,終究只不過是仰人鼻息,隨時可能會被人給趕走。”

    “這里不是母親自家的,到了我的封地,那里則全都是。”曹植說道:“從此往后,再也沒有人能把母親給趕走。”

    看向曹植,卞夫人微微一笑。

    她什么話也沒說,也不認為有必要多說什么。

    曹植終究還是太簡單了。

    是不是自家的,并不是說房屋是不是他們在居住,或者說封地是不是已經屬于他。

    房屋可以屬于他,封地也可以屬于他,但那些都是有前提的。

    前提就是曹鑠認為有必要給他這些。

    假如有一天,曹鑠認為給他這些再沒有必要,只要一紙詔書就可以收回所有。

    難不成曹植還能爭辯,說那些都是屬于他,曹鑠沒有資格也沒有理由給收回去?

    卞夫人心里像是明鏡一樣,可她并沒有拆穿曹植,只是微微一笑:“子建可以準備馬匹去了,我隨你一同前往封地就是。”

    在卞夫人前去求見丁瑤的時候,曹植是捏了一把冷汗。

    直到她回來,曹植才算是放下了心。

    她說可以準備車馬,曹植當即答應,先告了個退離去,準備離開洛陽的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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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鑠和郭嘉離開曹植的住處后不久,鄧展就走進了曹鑠的書房。

    房間里,曹鑠正和郭嘉對弈。

    “當年父親還在的時候,聽說就很喜歡與奉孝對弈。”曹鑠落了一子,向郭嘉問道:“是奉孝勝的多些,還是父親勝的多些?”

    “棋盤如人生,魏王認為是曹公成就高些,還是我的成就高些?”郭嘉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曹鑠哈哈一笑:“奉孝這么說,答案也就再清楚不過了。只是我想知道,父親勝的多寫,是你故意相讓,還是他本來就棋高一籌?”

    “我與魏王對弈,是我故意相讓,還是魏王棋高一籌?”郭嘉還是沒有回答,又向曹鑠反問了一句。

    曹鑠笑著搖頭:“奉孝現在也是學會了和我打啞謎,說話只說一半,讓人十分煩惱。”

    “話該怎么說,要看與什么人說。”郭嘉回道:“魏王與曹子建說話,豈不是也只說了一半?”

    “子建是個聰明人,我只要把話說到一半,他也就知道該怎樣抉擇。”曹鑠說道:“他要不是有著這樣的玲瓏心思,說不準早就死了無數回。”

    “魏王說的我信。”郭嘉回道:“當初曹丕與魏王為敵,曹子文、曹子建等人,可都是站在魏王這一邊,所以他們到如今還能保全性命。”

    “我并不是一個愿意通過殺死兄弟穩固權勢的人,我也不認為兄弟會對我產生什么威脅。”曹鑠說道:“可我要為恒兒做好一切。他如今尚且年少,這些年他的抉擇和他身邊都是什么樣的人,決定著將來他有怎樣的成就。子文、子建等人留在他的身邊,當然會有所幫助,可他們給恒兒的幫助,卻遠遠不及給恒兒帶去的威脅。一年兩年,他們并不能怎樣。可是長久下去,當權力膨脹到一定的程度,即便恒兒在性情上與我十分相像,也是難以掌控時局。”

    “長公子應該能夠看清這些,我只是不太明白,他為什么還會請求魏王允準把曹子文和曹子建留在他的身邊。”

    “恒兒應該也是有所顧忌。”曹鑠微微一笑:“雖然身為兒子,可兒子的權勢要是超越或者凌駕在我之上,他的地位也是難以穩固。正是看明白了這一層,他才會請我允準把他的兩位叔父留在身旁,以此來節制于他。”

    郭嘉點頭,隨后又向曹鑠問道:“長公子將來要承擔討伐異族的重任,魏王有沒有想過,要把誰調撥在他的身旁?”

    “姜伯約和陸伯言。”曹鑠說道:“倆人年歲不大,追隨恒兒可以更長久一些。還有凌統等人,把他們調撥在恒兒身旁,可謂是少壯派當權,我認為他們必定會有所成就。”

    郭嘉聞言點頭:“主公這么安排,確實是再合適不過。”

    倆人對弈說話的時候,鄧展走進來對曹鑠說道:“主公,曹子建帶著卞夫人已經離開了洛陽。”

    “他倒是走的挺快。”曹鑠聽了,微微一笑向鄧展問道:“他們臨行之前,有沒有去見過什么人?”

    “并沒有見過什么人,我只是聽說卞夫人去見了老夫人。”鄧展回道:“至于老夫人和她說了什么,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母親不會給她什么好話,她去見母親,不過是自尋欺辱罷了。”曹鑠說道:“她會那么做,確實是出乎我的意料,想必用不了一會,母親就要請我過去說話。”

    “主公認為老夫人會請你過去說話?”郭嘉問道:“不知老夫人會與主公說些什么?”

    “還能說什么?”曹鑠撇了下嘴:“母親或許會認為我該把便是給殺了,畢竟把她留下,對我們每一個人來說,可能都是個禍患。”

    “老夫人要是這么認為,主公會怎樣抉擇?”郭嘉追問了曹鑠一句。

    “除了與她說明一切,我還能怎么樣?”曹鑠微微一笑,向郭嘉問道:“難不成奉孝認為我該派人去把卞夫人給殺了?”

    “那倒不是。”郭嘉回道:“主公既然已經允準她離開,當然不能出爾反爾。怕只怕老夫人心里始終放不下這道梗。”

    “其實母親早已放下。”曹鑠微微笑著說道:“否則卞夫人根本不可能走的出洛陽。她去向母親辭行,說起來其實是個很大的錯誤。不過也是她精明的地方。要是她不辭行,母親得到消息,很可能派人前去追趕。一旦被母親派去的人趕上,她就再也沒有或者跟隨子建前往封地的機會。她去向母親辭行,得到母親的首肯,一路上也就平坦了許多,不用擔心任何人會對他們不利!”

    “至少我是不會派人去追殺他們的。”曹鑠補充了一句。

    “主公說的沒錯。”郭嘉當即回應:“要是連主公都出爾反爾的話,這個世上也就不會再有值得相信的人。”

    曹鑠只是嘴角掛著一抹淺淺的笑容,并沒有接著說話。

    倆人還在對弈,祝奧又走了進來:“老夫人派人來請主公去一趟。”

    “我剛才說什么?”曹鑠沖著郭嘉咧嘴一笑:“母親必定是要派人把我請過去,詢問這件事情。”

    “主公要不要我陪著一同前往?”郭嘉問道。

    曹鑠搖頭:“我自己決定的事情,還是由我來向母親回稟好了。”

    “我送主公。”郭嘉站了起來,陪著曹鑠走出書房。

    離開書房后,倆人沿著小路往前,曹鑠吩咐郭嘉:“稍后你去一趟黃家,把夫人和小姐請來,就說母親要見她們。我也不去別處,只在母親那里等著她們就是。”

    “稍后我就過去。”郭嘉答應了一聲,向曹鑠問道:“主公去見老夫人,確定不會有任何不妥?”

      “能有什么不妥?”曹鑠坦然一笑,對郭嘉說道:“奉孝不用多想,母親這邊的事情我能安排妥當,你先去幫我請黃夫人就是。”

    “我這就去。”郭嘉答應了一聲,對曹鑠說道:“主公不覺得有什么不妥,見老夫人這件事,我就不再陪同了。”

    曹鑠點頭:“你先去吧。”

    郭嘉告退離去,曹鑠則在鄧展和祝奧的陪同下,往丁瑤的房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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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丁瑤住處,曹鑠先讓侍女通稟了。

    坐在房間里的丁瑤聽說他來了,對侍女說道:“他是魏王,這個天下還有他不能隨意進出的地方?還不去吧他請進來?”

    侍女退了出來,來到曹鑠面前:“魏王,老夫人有請。”

    跟著侍女進了屋,曹鑠見到袁芳居然也在這里。

    袁芳見他來了,起身見禮。

    曹鑠點了下頭,袁芳側身站到一旁。

    等他向丁瑤見了一禮,丁瑤才問道:“你知道卞氏那個賤人剛才來過我這里?”

    “我已經聽說了。”曹鑠回道:“她應該是來向母親辭行的。”

    “她要走就走,來向我辭什么行?”丁瑤沒好氣的說道:“每次我見到她,都是恨不能把她給生生的掐死。當年她造了多少孽,如今能夠全身離開尚且不懂得知足,反倒還在離開之前來我這里示威一把。”

    “母親也許是想的多了。”曹鑠回道:“如今我才是魏王,而后宅也是母親說了算,她又怎么敢向母親示威?”

    “她還有什么不敢?”丁瑤冷冷的說道:“要不是她來了我這里一場,我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絕,惹天下人恥笑你,即便她有一百條性命,我也讓她丟在了半道上。”

    “她已經掀不起風浪,母親又何必在意她活著還是死了?”曹鑠說道:“雖說當年她辦了不少錯事,可母親要是把她給殺了,也還是會落世人笑柄,說母親心胸不夠廣博,連個失了勢的人也不肯放過。”

    “你說的倒也是沒錯。”丁瑤點了點頭。

    她隨后對曹鑠說道:“我把你找來,并不是要問你這件事。卞氏那個賤人是死是活我并不關心,我只問你,恒兒有沒有說過,想把子文和子建留在他的身邊?”

    “恒兒確實說過。”曹鑠毫不隱瞞的當即回道。

    “既然他說過,你為什么還要把子建打發到封地去?”丁瑤問道:“要是此事讓恒兒知道了,他又會怎么想你這個父親?”

    “無論他怎么想,這件事我都是非辦不可。”曹鑠回道:“我把子建打發到封地,其實正是考慮到恒兒以后的路途會走的更加順暢一些。”

    “說說你的道理。”丁瑤示意他說下去。

    曹鑠回道:“子文和子建都是恒兒的叔父,倆人跟隨在恒兒身邊,眼下確實可以給他不少幫助,可他們畢竟是恒兒的叔父。恒兒出征,要是所有的事情都要顧慮他們的看法,無論做什么都會有所掣肘。久而久之,倆人會漸漸培養出駕馭恒兒的習慣,而恒兒也會慢慢習慣被他們駕馭。大魏的江山,我早晚是要交給恒兒打理,又怎么可能允許有人在他的面前指指點點?倘若他真的會因為這件事感到心中不爽快,我這個做父親的也只能讓他繼續不爽快下去。”

    “還是你考慮的周全。”聽完曹鑠的解釋,丁瑤點了點頭:“這些我可是從來也沒有想到過。”

    “不是母親沒有想到,只是太過疼愛孫子,所以事事都在顧慮恒兒的感受。”曹鑠回道:“其實母親應當知道,恒兒已經長大成人,無論是我還是母親,都不可能跟在他的身邊太久。他離開我們成就自己的大業,只不過是早晚的事情。母親對他越是不舍,恒兒越是離不開母親的羽翼庇護。倘若他一直都在祖母羽翼之下,又怎么能夠成就大事,被萬民景仰?又怎么能有資格接管大魏,從此讓百姓安康度日?”

    曹鑠說的這些對丁瑤確實有著不小的觸動。

    可身為祖母疼愛孫子,是她生為女人的天性。

    她輕輕嘆息了一聲,對曹鑠說道:“你說的確實沒錯,我也知道這么做對恒兒沒什么好處,可我畢竟是他的祖母,你應該能體諒我的心情才是。”

    “母親的心情,我怎么可能不懂得體諒?”曹鑠回道:“我只是想請母親明白,很多時候,我們庇護的越好,對恒兒越是沒有好處。身為曹家的兒子,身為大魏的長公子,他最應該做的就是盡快成長起來。他的背后雖然有整個大魏,雖然有整個曹家,雖然有母親雖然有我這個身為魏王的父親。可我們能給他的,僅僅也只是外在的依靠而已。他真正所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恒兒不僅要學會依靠自己,他更應該學會讓整個天下的軍民都依靠于他。畢竟將來他會是大魏的主人,沒有一個做家長的模樣,又怎么可能成為天下的主人?”

    丁瑤默然點頭。

    她還沒想到接下來該怎么說,曹鑠接著說道:“母親昨天說要見黃家小姐,我已經令奉孝前去接她們了,想必過不多久,黃夫人和小姐應該就會來到。”

    “你有沒有讓人去把恒兒請來?”丁瑤向曹鑠問了一句。

    “還沒。”曹鑠回道:“急著來見母親,就沒顧上他。”

    “胡鬧。”丁瑤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稍后要來的是他的媳婦,你居然沒讓人去把他給請來。難不成要等到黃夫人來了再派人去請?”

    “母親訓斥的是。”曹鑠回道:“是我疏忽了。”

    “去把長公子請來。”丁瑤看向旁邊的侍女,吩咐了一句。

    侍女答應了,退了出去。

    “母親。”曹鑠說道:“我打算等到恒兒與黃家小姐見了,送他去黃家住些日子。”

    “為什么要送恒兒去黃家住些日子?”丁瑤眉頭微微一皺:“難不成家里就多他一個?”

    “不是。”曹鑠辯解道:“我是覺著恒兒應當與黃小姐多相處一些日子,以后倆人也不至于過于陌生。”

    “總是要生活在一處的。”丁瑤說道:“兩個孩子要是彼此喜歡,那就早些給他們把婚事辦了。我們曹家又不是辦不起婚事,拖拖拉拉像個什么樣子?尤其是你居然還想著要恒兒去黃將軍家里住些日子,難不成是想要大魏的長公子給人做了上門女婿?”

    早先的打算被丁瑤一口回絕,曹鑠只好回道:“母親要是覺得不妥,那就不讓他去好了。”

    “當然不妥。”丁瑤說道:“大魏長公子,本應是萬民景仰的人物,還沒有成婚,就把他給送到了新婦娘家,居然還是住些日子,我是不明白你這做父親的怎么想。”

    “我也只是尋思著,是不是該讓恒兒與黃家小姐有個接觸。”曹鑠回道:“只是沒有想明白其中過節,既然母親點醒了,也就不會再胡思亂想,還請母親千萬不要往心里去。”

    “我怎么可能不往心里去。”丁瑤輕輕嘆息了一聲,對曹鑠說道:“身為父親,你理應多為兒女著想。我也知道你這些年四處征伐忙的很。可如今中原已經平定,長安正在重建,距你稱帝的日子也是越來越近,你總不能一直這個樣子?至少也要讓孩子們看到,你隨時都在考慮著他們。”

    “母親教誨的是。”曹鑠回道:“我必定遵照母親教誨從此多用些心思在后宅。”

    “讓你用心思在后宅,可不是要你每天只知道在女人堆里拱著。”丁瑤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曹家的男人都是個什么品行,我還能不清楚?留你在后宅,說不準每天都是在和夫人們胡鬧瞎來。我其實也不是要你怎樣,只是提醒你,人生一世值得在意的人和事并不少,天下沒有打下來以前,我也不會說你,畢竟亂世之中能夠活下去就已經是十分不易。可如今天下大安,你總得把心思收一收,別外面的事情明白,到了自家的事情,卻糊涂的不行。”

    “母親教誨我都記下了。”被丁瑤訓了一通,曹鑠也不爭辯,只是不住的答應著。

    他這副模樣,讓丁瑤看了是又生氣又好笑。

    丁瑤生氣,是因為她知道,曹鑠雖然嘴上答應的挺好,可真的到他做了,一定不會照著她想的那樣。和曹鑠說話,無論什么時候,都會讓人有種一拳頭打在棉包上的感覺,讓人感到絲毫用不上力氣。

    她覺得好笑,是曹鑠身為魏王,面對她的時候,居然是恭順乖巧的很。

    當年的曹鑠這樣,說不準是出于利益上的考慮,不得不在她面前表現出乖巧的一面。

    可如今已經一統了天下,把整個天下都緊緊攥在手中的曹鑠,在她面前居然還是這樣一副乖巧模樣,就由不得丁瑤覺得這個兒子是真心待她,也是真心把她認同為生身之母。

    “算了。”丁瑤嘆了一聲,對曹鑠說道:“看你這個模樣,也是不會把我說的話放在心里。我說的越多,你越是煩躁,說不定是嘴上答應的好,可真的做起來,卻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母親這么說,可就是冤枉我了。”曹鑠苦著臉說道:“我可是把母親說的每一句話都給記了下來,絕對不敢有半點敷衍的意思。”

    “你也先坐下吧。”丁瑤朝他按了按手:“等會恒兒來了,看見你在這里站著,還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管怎樣,你畢竟是魏王,也是恒兒的父親,在他面前怎么都得留些威儀。”

    “在他面前確實該有,可在母親面前,我始終只是母親的兒子。”曹鑠謙恭的回道。

    “有你這句話,也就夠了,你先坐下吧。”丁瑤再次招呼,曹所才謝了她,在袁芳的上首坐了。

    沒過一會,得到消息的曹恒來到。

    進了房間,見父母都在,曹恒也是有些意外。

    他先是向丁瑤見了禮,隨后又向曹鑠和袁芳問了個安,這才在下首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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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恒聽說是要見他未來的夫人,來到這里以后,就連半句話也沒說過。

    反倒是丁瑤與曹鑠、袁芳一直都在談論此事。

    “黃將軍家的女兒,武藝怎樣?”丁瑤想曹鑠問了一句。

    “我曾聽黃夫人說過,她從小沒有習練過武藝。”曹鑠回道:“由于是個女子,黃夫人只是傳授了她女紅針織以及讀書寫字。黃夫人還說了,黃小姐可是寫著一手好字。”

    “女孩兒家,沒有習練武藝也是好事。”丁瑤笑著說道:“可不要等他們成婚以后,整天欺負我的孫兒。”

    看向曹恒,丁瑤問道:“你父親安排了這門親事,你覺得怎樣?”

    曹恒回道:“只要奶奶和父親、母親覺著好,我沒什么看法。”

    “看法還是得有的。”丁瑤說道:“今天請黃夫人母女過來,就是與你見一見,要是你也覺得黃小姐不錯,婚事我們就早早的給定下來。我聽說過些日子你還得領兵出征,先把婚事給辦了,說不準臨走之前已經讓黃小姐有了身孕。到時奶奶就能再抱個重孫。”

    “我可不想讓奶奶太早抱上重孫。”曹恒咧嘴一笑,對丁瑤說道:“要是奶奶有了重孫,就沒閑暇理會我這個孫兒了。沒了奶奶的寵愛,我可是會記恨奶奶的重孫。”

    “傻!”丁瑤笑著說道:“自從奶奶去了壽春見到你們這些孫兒孫女,早把你父親給忘的一干二凈。他什么時候記恨過你們?”

    “要說記恨,還真是有。”曹鑠在一旁嘿嘿一笑:“母親,我也覺著恒兒說的沒錯,黃小姐嫁過來以后,小夫妻還沒過幾天逍遙日子,就要生養一個孩子。不說黃小姐年歲還小,真的生養了說不準會有危險,只說恒兒和她,還沒享受過幾天母親的寵愛,就有了個孩子。要是真的有了重孫,母親還能想得起他們小夫妻?”

    曹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丁瑤想了想說道:“既然連你都這么說,那就等黃小姐再長兩年。”

    她隨后向曹恒問道:“成婚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還是羯人的事情。”曹恒回道:“羯人一天不除,我心里一天不會安穩。等到成婚以后,我想盡快領軍出征討伐羯人。不把羯人徹底從世上抹去,我誓不回兵。”

    曹恒話說的堅決,丁瑤也知道,她這個孫兒如今的心思都是放在了戰場上。

    要是不讓他在戰場上有所成就,他是絕對不會甘心。

    祖孫三代正在說著話,一名侍女走了進來:“老夫人,郭公領著黃夫人和黃小姐,正在門外求見。”

    “還不快請她們進來。”聽說蔡琰和黃舞蝶來了,丁瑤趕緊吩咐侍女把他們請進來。

    侍女退下,片刻后領著蔡琰和黃舞蝶來到丁瑤面前。

    母女二人欠身一禮,先是見過丁瑤,隨后又分別和曹鑠、袁芳見了禮。

    看見黃舞蝶,曹恒眨巴了兩下眼睛。

    他也曾見過黃忠老將軍,卻沒想到老將軍家里的女兒居然生的如此標致。

    雖然只有十一二歲,卻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

    相比于同齡的女子,黃舞蝶要高了不少,再過幾年應該更高一些才是。

    還沒完全長開的小模樣,讓人見了不由的有種看著一塊水嫩豆腐的感覺。

    小身段而雖然也沒完全成型,卻也有了嫵媚女子特有的凹凸感。

    曹恒起身與蔡琰母子見了禮,他的視線就再也沒有從黃舞蝶身上挪開。

    黃舞蝶看到他的時候,也是小臉一紅,趕緊把頭低了下去,不敢與他視線對接。

    丁瑤和袁芳都是過來人,從兩個小人兒彼此的反應已經看出,他們對對方的第一印象是極好。

    身為男人,曹恒當然要敞亮的多。

    他能盯著黃舞蝶,可黃舞蝶卻是個小女兒家,又怎么可能像他一樣把目光始終落在對方的臉上?

    可她雖然低著頭,卻也還是偶爾會偷偷看曹恒一眼。

    也難怪小姑娘會有這樣的反應,世人都說曹恒與曹鑠相像,像的不僅僅只是脾性,還有他們的相貌也是有著七八分相似。

    曹鑠原本就生的俊朗飄逸,身為他的兒子,曹恒當然也是俊秀非凡。

    見到曹恒的那一刻,黃舞蝶的芳心已經是撲騰個不停,每次偷看他一眼,臉頰都會比先前更紅一些,簡直是紅到了燙手。

    看出來人已經是相互生出好感,丁瑤笑著對蔡琰說道:“黃夫人,今天請你們母女過來,其實是為了商議恒兒與黃小姐的婚事。不知夫人那邊準備的怎樣了?”

    “上回魏王已經和我提起過。”蔡琰回道:“這樁婚事也是先夫曾與魏王訂下。我們家倒是準備好了嫁妝,只是寒酸了些,老夫人到時候可不要嫌棄。”

    “說起黃將軍,我倒是有件事不得不說說夫人。”丁瑤嘆息了一聲:“當初為什么夫人沒有發喪?要不是上回子熔和我說了,我到現在也是不知道。”

    “亡夫葬禮一事,還望老夫人海涵。”蔡琰說道:“我們家中如今只剩下我一個女人在打理,要是當時報了喪事,必定會有許多人前來探望。一旦收下禮金,錢和人情也都是欠下了。我們孤兒寡母,以后可怎么還得起?”

    聽了蔡琰的解釋,丁瑤也是一陣唏噓。

    她對曹鑠說道:“聽聽,聽聽黃夫人說的這些,你還是魏王,黃老將軍身故,你居然連他的家眷都照應不好,以后還怎么讓眾人歸心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