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膳后，沈王爺連夜便去了城北準備操練兵馬。
善衾手指輕敲著茶杯，祁禮微低下眉，起身對著沈思南道:“今日，天色已晚我便不叨擾了。”
祁禮起身將白袍上的褶子拂平，沈思南也隨即起了身。
對士兵囑咐道:“送祁世子出府。”
見祁禮出了前院，善衾食指順著茶杯，輕畫了一圈，茶水濕潤了指尖。善衾面色淡淡將茶杯輕扣在桌面上。
善衾起身將沈思南扶起，向后退了兩步，霎時間整個桌面便燃了起來。
沈思南只覺得眼前火光了一片，欲伸手將白紗摘下一探究竟。卻被善衾握住。
“無仿”善衾看著火中倒出的殘影。
手指輕掐了一訣，桌上的大火便滅了。士兵上前檢查卻發現，桌子未被燒燃一毫。
眾人大驚那么大的火，桌子卻完好無損。怪哉，怪哉！！！
善衾輕嘆，對著士兵們道:“都退下吧，不管聽到任何聲音，都不必進來。”
士兵們面面相覷，最終還是退了出去。
頃刻間加派了人手，守在前院外，以備不時之需。
沈思南雖看不見，但卻清晰的感受到，這周圍的氣息都變了。被籠罩在一團黑氣之中。
壓抑，像被包裹在密不透氣的容器里。心臟加快跳動，就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善衾面色如常，見沈思南捏緊了手指。微皺著眉，將沈思南喝過的茶杯，一伸手便到了他手中。
中指沾了茶水，輕點在沈思南眉心。沈思南只覺得渾身一輕，呼吸順暢起來。
方才壓抑的氣息也不復存在，忽然院中狂風大作。
寒風在耳邊蕭瑟，院中草木未動。身上的衣物卻迎著這怪風翻飛著。
將沈思南遮目的白紗吹飛，隨著白紗落地，這怪風便又停了。
“阿愿長老，來此何須如此。”善衾輕挑著眉看著地上的白紗。
沈思南只覺一絲冷意，撲滿而已氣息在臉上輕呼著。
那氣息如寒冬一般冷冽，冰冷的手輕拂在她雙目上，眼中的瘴氣隨之消散。
沈思南緩緩睜開眼，阿愿俊美的容顏便落入她眼中。阿愿與第一次見面不一樣了。
身上白的不像人，周身氣息冷得嚇人。沈思南輕眨著雙眼，有些不敢相信的輕喚道:“阿愿長老”
阿愿輕點著頭，后退了幾步，目光直白大膽的打量著沈思南和善衾。
好看的眸子泛起了笑意，卻未挑破二人的關系:“思南郡主好久不見。”
沈思南伸手示意阿愿坐下聊，待三人落坐后。
阿愿不會無緣無故前來，定有要事。難道是哥哥出了事?
“阿愿長老，可是沈淮紀出了何事？”沈思南問道。
阿愿輕搖著頭，挑眉看向善衾低下眸子，將眼中的哀傷壓下。
又抬起眸子直直看著善衾:“善衾大師，卦象顯現了。”
“阿彌陀佛”善衾雙手合十微微頷首。
阿愿將手腕上的銀鐲摘了，放在桌上推到沈思南身前。
目光柔韌而堅定:“我想與郡主做一比交易，一比不公平，一比強人所難的交易。”
沈思南聽完眼中閃過一絲異樣:“能讓阿愿長老，都說是不公平的交易。這讓本郡主著實有些好奇。”
阿愿輕笑著:“我想用沈淮紀的傷來做交易，給他后背換一層皮，對我來說小事一樁。”
聽到要為沈淮紀后背換皮，沈思南聲音沙啞道:“這很疼吧”
阿愿輕搖著頭:“不疼”說完看著沈思南目光微頓。又繼續道:“比起當年玉蠱的萬蟲啃咬，沈淮紀的不算什么。”
沈思南微閉下眼，又睜開看向阿愿:“阿愿長老，要作何交易。”
阿愿看向善衾，眼眸中似有哀求:“善衾大師，真的無法可解此難嗎？”
這話讓沈思南有些疑惑，這二人究竟在打什么啞謎。
究竟作何交易，此刻卻又不說。
善衾輕嘆一聲，為沈思南解惑道:“當年，貧僧云游到邊境地區，聽了當地村民所說的咕嘎一族，便尋到了山里。
見到阿愿長老，與之探討了一番卦術。”
阿愿拂了拂衣袖:“當年善衾大師破了布夢，進了咕嘎山見到了我，當時大師不過是個十歲左右的孩童，就敢斷言咕嘎族的存亡。”
阿愿輕嘆:“當時我并不信，有些本事，但不過是一個孩子罷了。不料咕嘎真的就走到了滅族之即。”
這話令沈思南心中一驚，走到滅族這一步。抬眸看向阿愿，難怪當初愿將玉兒交于沈家。
“大師，真的無他法了嗎？”阿愿又朝善衾問道。
善衾低下了頭輕道了句阿彌陀佛:“阿愿長老，心中不是早已有答案。”
阿愿揚起一抹苦笑，這咕嘎族斷在了她手中。
深知無力歸天，才抬眸看向沈思南繼續道:“我要思南郡主，騙玉蠱一輩子，騙她我還活著。”
沈思南藏在手袖中的手捏緊，這要她如何騙，阿愿對于玉兒來說何其中要。
她們彼此之間，早已建立了深深的羈絆。若是玉兒知道阿愿死了，那該又是何種痛苦。
“當初，我告訴玉蠱留在思南王府，她可開開心心的，陪著沈老王爺走完這一生，再回到咕嘎山，與我生活在一起。
可我不曾想到，善衾大師的卦象應驗了。”
阿愿將眸光看向高掛于天空的月亮，咕嘎山的月亮，可比大淵城明亮多了。
數千個日月，她與玉蠱都是看著這月亮挺過來的。
本想著讓玉蠱過段快樂的日子，不想卻要生死永別。
“阿愿長老，我不能答應你。您已說過玉兒已不在這六道之中，這要如何騙她?要我沈家世世代代的騙她，何其殘忍。”
沈思南將桌上的，銀鐲子推了回去:“阿愿長老，何不好好告個別呢？玉兒何其聰明怎會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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