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愿看著棋盤，指尖輕捏著棋子，糾結了半響，將棋子放下:“心智早已不在這了，不知如何開這個頭，還是大師先請。”
阿愿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目光未曾離開過善衾的臉龐。
善衾隨意落了一子，抬眸對上阿愿的目光:“長老將小僧留下，意并非在這棋盤之上。”
阿愿眉微輕挑，靠向身后撐著手看著善衾:“善衾你可曾算過你與沈思南的姻緣路。”
善衾輕笑一聲，將棋盤上的子撿回棋婁中，:“心中有她何須去算。”
這般的坦蕩，連一絲猶豫都不曾有。
阿愿避開善衾的目光，伸入懷將一枚樹葉拿了出來，輕壓在桌子上。
“向來出家人慈悲為懷，心中佛法大義炳然。”眸子直直對上善衾的眼。
“大師自幼便出家，入了佛門得師引路，將佛法大義參詳而透，將來佛法大成時必受這世間所愛戴。
度塑金身是遲早的事，何必為了所謂的情愛，而失了大義，失去了這一身的天資浩然。”
善衾手中的棋子斷為兩半:“貧僧從未想過要度塑金身，更不曾想過要受世人所膜拜。
無論長老算到貧僧的姻緣如何，貧僧都不會去信，也請長老勿要相告。”
阿愿心中一驚，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善衾情緒有所波動。
看著善衾指間，斷了的半枚棋子。當初善衾初上咕嘎山，族人將他的禪珠扯斷，都未曾有過半絲情緒。
如今涉及沈思南卻如此，她能看出善衾對于他和沈思南，姻緣的結果極為害怕，也極為在乎。
“你不想佛法大成，那便換一個身份，你可是天姝國的酆翮太子，將來必將繼承大統。
天姝子民是不會允許他們的皇后娘娘，是手染鮮血之人，你的父皇也不會同意。
歷朝歷代皇后都必須賢良淑德，識大體顧大局，最重要的便是大度，這樣皇室血脈才會延續。”阿愿繼續道。
“阿愿長老貧僧的事，無需阿愿長老操心。”善衾眉頭微皺在一起。
阿愿卻像魔障了一般，善衾的話她根本聽不進去，依然望著善衾道:“沈思南自出生便不一樣，她背負著沈家歷代的枷鎖。
她的眼眸之中，有著權利之上，殺伐果斷，這樣的人她可是沈家軍之首，亦可登上寶座。
獨掌江山社稷，這樣的人是不可能，做那深宮之中與她人分享丈夫的皇后。”
善衾見阿愿說完了，嘴角上揚:“阿愿長老多想了，沈思南她是有帝王之相，可這要看她的意愿。
阿愿長老料想，的只不過是大意罷了。沈思南曾對貧僧說過，思南城為聘，沈家軍為禮迎貧僧做思南王的女婿。
貧僧會扶持于她，愿做她的身后之人。”
阿愿聽完微閉上眼，輕搖著頭，手中的葉子被她放在指間燒毀。
“罷了罷了，太子殿下將來代我向你父皇問聲好。這還是頭頭一次有人，不聽我的勸誡。”阿愿說著，言語間有些釋然。
以她二人的命格來看，可互相扶持，要做夫妻還是要看，人愿低一等了。
二人都過于強了些，促成所遇困難重重。
“長老，比以往氣色好了太多。”善衾為阿愿斟了一杯茶。
阿愿輕撫著臉，宛然一笑:“釋懷了，為自己而活灑脫而自在，自然是氣色好了很多。”
“長老將自己閉關在這，為的恐怕不止如此。”善衾問道
“我就知瞞不過太子殿下的眼。”眼眸打量著善衾:“竟然你以有抉擇之法，那我便不再喚你大師，太子殿下最為甚好。”
“一個稱呼罷了”善衾輕搖著頭。
長老阿愿站了起來:“咕嘎已經走到最后一步，便不可在拖著茍延殘喘。
何不加快早些面對。”
“大祭司阿卓的做法，你應當也是知道的。”善衾肯定道。
阿愿站了起來，手指輕抬起，遮住左眼:“我是知道，阿卓過于放肆，她見我與玉兒情如母子。
她腐爛不堪的母愛被喚醒了，她想推翻我，潛入了我的密室偷走了，煉制蠱王的秘術。
想煉制出比玉兒更強的蠱王，竟然她想，我便閉關讓她可以大膽的去做。”
善衾眉頭緊鎖:“可對于山下的村民來說，這是無妄之災。”
阿愿輕捏著鼻尖:“不無辜，人心聲貪婪的，為了一己之私而答應，那便要做好懲處的準備。”
不斷的尋求安逸，許出的愿望是要付出，同等的代價的，這很公平公正。
阿愿正色看著善衾:“你們明日回去吧，咕嘎的時間到了，你們不該卷進來。”
目光看著自己手腕的鐲子，面露難色轉身看向善衾:“太子殿下玉兒就拜托你了。”
善衾微點著頭:“你們總該是要好好道個別的。”
阿愿深深嘆了口氣，笑著親點著頭。
“長老，門外一女子求著要見你。”守衛稟報道。
“讓她進來，以禮相待。”阿愿道
“是”守衛走了出去。
阿愿看向善衾:“戰神之女，如此的拿不起放不下，日后恐將自己困于絕境之中。”
善衾拂了拂袈裟上的褶皺，:“她能來找你，就代表著她該放下了。”
不一會，君九儒便走了進來，眼神一片冷然:“太子殿下，阿愿長老。”
阿愿細細打量著君九儒，贊嘆道:“不虧是戰神之女，命格如此的好。”
“九儒有一事相求，還望長老能夠幫我。”君九儒對著阿愿行了一禮。
“你說”阿愿道
“聽聞咕嘎族位高者，能有與鬼神相通之道。”目光迫切的看著阿愿，見她面色淡淡就知道，這傳言是真的。
阿愿輕搖著頭:“我能讓人夢回當天，所發生的事情，你都能在經歷一遍。
能旁觀一切。”
君九儒眼眸微紅:“請長老為我布夢，我想再見我母親一面，那天所有的事情，我都忘記了。
唯一能記住的，只有滿腔的恨意，望阿愿長老能夠幫我。
不然此生，我都將活在迷霧之中。”
君九儒說完，撩起裙擺跪了下去。
阿愿伸手將君九儒扶起:“夢到了，無論結果如何，你都該放心。不必在放在心上”
君九儒聽完一愣，抬眸看著阿愿，最終點頭。
阿愿輕搖著鈴鐺，手指輕輕波動著，不一會君九儒便覺得極困。
身子一軟，手撐著頭慢慢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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