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哭笑不得，“想什么呢？你當然可以留在長風鎮了，我說過了，只要你想留，就沒有人會趕你走。”
何七七聞言，又開心了起來，然后又問：
“少爺你會幫我還錢給那個老伯嗎？馬兒跑死了，沒辦法還他了！”
“你這語氣是什么意思？好像我很小氣一樣！”江風哭笑不得。
“少爺就是小氣鬼，連劍之四境都不愿意教我！”
江風無奈苦笑說道：“好好好，回去之后就教你。”
這雪山，江風是不愿意多待了，與眾人騎上戰場上還沒死的草原戰馬，朝著姜朝的方向而去。
這一路上，何七七又恢復那副天真的模樣了，如果不是她身上的猩紅，眾人差點以為，何小先生沖殺虎騎軍陣那般兇狠的畫面是幻覺了。
江風走得很快，直到再度踏上姜朝的國土，江風才感覺到了幾分心安。
哪怕還沒有到姜朝的城池，即使是在荒郊野外，也好得太多了，至少再也不必過那種殺伐不斷，提心吊膽的日子了。
這一路上，何七七都有些小失落，她懷里那幾塊壓縮餅干，沒有人敢接，她能清晰感覺到眾人對她的疏遠。
何七七也很清楚為什么會這樣，他們以為的何七七不是這樣的，至少，他們以為的何七七，不會殺人。
何七七很傷心，江風察覺到了何七七的異樣。
晚上營宿之時，江風來到了何七七的身旁坐下，揉了揉她的腦袋。
何七七立馬討好似的蹭了蹭江風的手掌，弄得江風啼笑皆非。
這少女還是那般模樣嘛，似乎一點都沒有改變，她依舊那么沒有安全感，生怕失去一點僅存的美好。
江風也不知道何七七的過去，不知道她到底為什么會這般。
盡管是野外，江風還是找了條結冰的河，鑿開了河面，燒化了冰，讓每個人擦拭去身上的血污。
何七七也清理干凈了自己的身子，她擦得很用力，她以為是自己身上的血太濃，腥太沖，讓大家有些害怕了。
“怎么了？”江風輕聲問道。
何七七緊緊捂著那個一直背著的包袱，里頭裝滿了從長風鎮帶來的壓縮餅干。
何七七低著頭抿著嘴，一句話也不說，這些壓縮餅干，她路上一塊也不敢吃，留著生怕少爺和大家餓肚子的時候，留給他們吃的。
這些是何七七現在擁有最好的東西了，最好的東西要留給最重要的人。
這一路上，何七七都是買最便宜的糠餅吃，最好的一頓，還是在通州，江府吃的那一頓大魚大肉。
可是，他們沒有一個人接。
是在嫌棄她手上的血污嗎？
是在害怕她殺人的手嗎？何七七忽然有些酸楚，小聲問道：“少爺。”
“嗯？”
“我殺人的時候是不是很可怕？”
江風有些愕然，他輕笑道：“為什么會這樣想？你救了我們啊！”
“師父說過，我是天生的練武之才，但是我出手必然殺人，一旦殺人，便會失控，所以必須掌控自己！所以我每日揮刀五百下，就是要管住這雙手！不到萬不得已，我不能出手！”
江風皺了皺眉，疑惑的看著何七七的小手。
何七七緊緊捂著那包袱，有些委屈的說道：“我曾經有一次，差一點殺了對我最好的師兄！要不是師兄的境界比我高，他就死了。”
江風疑惑的問道：“那你還那么拼命的習武？”
何七七說道：“師父說，我控制不了自己，就是因為武學境界太低了，一旦我的武學境界高了，就可以掌控自己了，所以我想學劍之四境界！”
江風撓了撓頭，尷尬的說道：“其實都是我胡扯的！”
“騙人！少爺騙人，你就是不想教我！我好歹也是有點武學境界的人，自然聽得出來，這四境界不是胡扯就能胡扯得出來的！”
江風干笑不已，卻也沒法解釋。
江風長舒一口氣，然后伸手將何七七懷里的壓縮餅干拿出來了一塊，放在嘴里嚼了嚼，道：
“還是那么干澀難吃！”
何七七小嘴微微撅起，仰頭看著江風。
江風笑道：“別擔心，沒有人會害怕你。”
“真的？”何七七半信半疑，她掃了一眼那些已經睡去的殺軍。
“他們哪一個不是殺過人的？他們這半月余以來，殺的人比你還多呢！他們就只是有些吃驚，沒有想到你竟然這么厲害，他們可崇拜你了！”
“真的？”何七七有些開心。
“真的，放寬心吧，他們不是不想接你的餅干，他們和你一樣，他們只是覺得這么好吃的東西，就該留給你，畢竟你是他們的救命恩人，是他們活命的光芒，你是個高手，但是也是他們眼中的何小先生，何小先生只是小先生，就該被他們呵護。”
“真的？”何七七相信了，她的臉色綻開了笑。
“即使全天下都害怕何七七，但是他們不會。”
“少爺呢？”何七七祈望的看著江風。
江風失笑，伸手揉了揉何七七的腦袋，目光憐愛，輕聲道：
“就算是天下人把長風鎮的人都殺光了，少爺將是站在你身前的，最后一人。”
這話有些深奧，但是何七七聽懂了，她驚喜的仰著頭，小嘴微微張開，然后重重的點頭！
“七七要站在少爺身前！天下人敢對長風鎮動手，七七就殺光天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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