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少年青衣 > 第四百九十五章 情真意切
  江風與黃雁落來到后堂,謝云均早吩咐了人將酒菜送上桌。

  江風見了這夫婦二人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全然不似自己來之前所想的那樣,宛若陰間詭譎地獄一樣的場景。

  江風有些訝然,心里不住的打鼓。

  江風不知黃文鶴夫婦二人是什么意思,這是謝云均的地界,要是非得作陪,也得讓謝云均過來啊。

  在則說了,這軍侯明知道江風和謝云均連夜回來,肯定是有要緊事忙碌,這個時候突然叫江風過來,說實話,江風心里也打鼓。

  江風想不明白這二人的目的,也只能是先堆起一個笑臉道:

  “真是辛苦軍侯與夫人了,這么深的夜還要跟本官與謝大人來此靈舟縣,若是無事的話,深夜子時,請軍侯與夫人早些用了酒菜,歇息去吧。”

  黃文鶴淡笑道:“也是無事,只是忽然回憶起,江大人的風采,我與夫人對你很是仰慕,所以想與江大人好好喝一頓酒,冒昧讓犬子請江大人過來,打擾到江大人了。”

  江風干笑道:“不打擾不打擾,請,請,軍侯請,夫人請,別客氣,當自己家一樣。”

  黃文鶴失笑,與江風對飲一杯之后,便直接進入正題道: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早聞京中友人說了,江大人才學天縱,本來我與夫人還有些輕蔑,但是聽了這首滿江紅,才知道江大人真當是好才情,好壯闊!”

  “也難怪,我那友人說起江大人時,雖然不在眼前,但只憑信中字句就能看出,他寫這封信的時候就滿面春光,引以為豪。”

  江風苦澀的笑了笑,道:“不敢不敢,過譽了。”

  這歷史遺留問題實在太嚴重了,滿江紅這茬過不去了是吧?

  江風有些無奈的搖搖頭,道:“往事隨風,就不要提了,這也只是一時感懷所做,軍侯這樣謬贊,江風愧不敢當。”

  “哎~江大人過謙了!江大人能寫出這等豪情壯闊的詞,若是喪將軍還在世的話,想必能與喪將軍成就我姜國文武雙玉人。”

  “江風何德何能,敢與喪將軍齊名?喪將軍有不世之功,當乃舉世無雙,當是名垂青史!流芳百世!千載揚名!喪將軍蓋世之風采,瀚海之功績!江風愧不敢當其左右,萬不能望其項背!”

  江風義正言辭的看著黃文鶴,這一番文辭華麗的夸贊,讓黃文鶴和司英楠都愣了了。

  江風臉不紅心不跳,直勾勾的盯著黃文鶴夫婦二人。

  只是江風的這一番慷慨陳詞,讓黃文鶴夫婦二人都愣了好一會兒。

  黃文鶴眼看著江風這副義正言辭的模樣,心里不住的打鼓,難不成,認錯了?

  黃文鶴定了定心神,再次打量著江風,忽然失聲笑了出來。

  江風差點就繃不住了,他十分困惑的看著黃文鶴,問道:“軍侯,何故發笑?江風說的不對?”

  “江大人說的對!江大人說的好!若非喪將軍死了,江大人肯定能與喪將軍成為知己。”

  江風正要謙虛推脫,但是下一刻,卻看到黃文鶴眼中閃過的一絲笑意,江風不知道這笑意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這其中肯定有詐。

  明白了,徹底明白了。

  江風在這瞬間一下子靈光乍現,

  江風立馬道:“實不相瞞,我與喪將軍其實有舊。”

  黃文鶴有些驚訝,司英楠更加驚訝:“江大人與喪將軍有故情?”

  “通州之亂時我與他錯肩而過,他深入北涼國境三百余里,英姿卓越!我死命狂奔三百余里,好不狼狽!”江風做出一副慚愧的樣子。

  “文人定邦,軍戎定國!江大人無需如此,北涼蠻子兇狠粗暴,你手無寸鐵,逃命也是不想白白犧牲。”司英楠寬慰道。

  江風慚愧的笑了笑,道:“自從京都相遇喪將軍,喪將軍救我性命,我才知道,他人還活著,只可惜,天妒英才,我姜朝與北涼國戰,喪將軍率我所訓之隱殺軍遠赴北涼戰場,頻遭變故,葬身蒼茫絕地,尸骨無存,令人唏噓……”

  江風低下頭,捻起一杯酒,一飲而盡,左手一狠心,在自己的腰間軟肉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嗚!!

  江風的眼淚一下子就彪出來了。

  江風眉頭緊鎖,忍著劇痛,淚流滿面看著黃文鶴夫婦二人,道:

  “我與將軍,本是知己,我知他歸隱之心,奈何世事不隨人愿!抱憾離世!我恨!”

  江風滿臉痛苦,淚流滿面,那副情真意切的模樣,看得黃文鶴與司英楠也不禁動容,他們本就是軍戎之人,自有軍戎之人的血性與惺惺相惜之意氣!

  雖然不曾見過喪將軍,但是也知道喪將軍乃是當世英雄,如今看到江風這般深情入骨,不由得也為之唏噓。

  黃文鶴此時也有些難過低沉,眼看江風這般動情,一時間還以為是自己看走了眼,但是看著江風難過悲慟的模樣,也是感慨不已。

  想不到江風一個文人,竟然對喪將軍有如此深切入骨的情意!

  也是,謝云均也是文武雙全,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江風能與喪將軍情意相通,也不是什么無法理解之事。

  “江公子切勿過多傷心,斯人已逝,還請保重身體。”

  江風捂著臉,他疼得齜牙咧嘴的,捂著臉是怕被兩人看到自己的表情,但是演戲嘛,還是得演得像一點,只好忍著疼痛艱難的說道:

  “我與喪將軍在京城常常對坐而飲!相約好了國戰之后,我請他再喝蒼山洱海,但是誰知……知喪將軍殞命消息后,我每日借酒消愁,食不知味,而如今再提起喪將軍,每每不能自已。”

  江風捂著臉緩了好一會兒,等疼痛過去后,才放開手,滿臉淚痕,擦拭著臉,有些窘迫的干笑道:

  “對不起,軍侯與夫人見笑了,江風有些不能自已了!”

  “江大人千萬別這么說,江大人情深義重,能為喪將軍如此神傷,我二人也為此動容,江大人少年意氣,雖身體孱弱,但也是我姜朝少年英豪!”

  江風笑了笑,道:“不提了,不提了,我年少,軍侯年長,我敬軍侯一杯,祝軍侯武運昌隆!祝軍侯和夫人,天長地久,暮暮朝朝。”

  “來,喝酒!”

  江風暗自竊笑,好個軍侯,跟我玩觥籌交錯,勾心斗角?

  江風手下暗自揉了揉自己的腰,這疼的,怕是要掐出青紫了。

  江風陪著笑,跟黃文鶴夫婦二人喝了兩杯,就借身體抱恙起身告辭了。

  且待江風走后。

  黃雁落迫不及待的走了進來,問道:

  “父親,母親,剛才發生什么事了?江風他怎么哭了?”

  黃文鶴搖搖頭,沒有說話,而是重重的嘆了口氣。

  司英楠深深了解自己的丈夫,見丈夫這副神情,當即明白了,她問道:“夫君,你還是覺得江風有問題?”

  黃雁落不明前后所以,聽到這話,便忍不住說道:“母親,這江風有問題,還需要問嗎?他本來就有問題啊!”

  “閉嘴!你懂什么!”司英楠皺著眉呵斥道。

  司英楠見黃文鶴不說話,又忍不住為江風說話道:

  “夫君,且見江風此少年有情有義,完全不似那些文人一樣驕傲自大,我所看到的,皆是有血有肉的少年真情啊!”

  黃文鶴嗤笑著搖搖頭道:

  “夫人,此子心思深沉!你覺得一個心思深沉的人,會突然這么流露出情真意切的悲慟出來?”

  司英楠有些訝然,道:“夫君,你的意思是,江風他看出我們所想刺探之事了!所以故意裝出這副惺惺作態?”

  司英楠還是覺得有些無法接受:“可是,這少年的真情,竟然能裝得出來?裝得如此真切,如此真情實意?”

  黃文鶴嘆息道:“或許情是真切的,但是此少年的城府頗深,如此深沉的一個人,我不相信他能在兩個還不能交心之人的面前露出如此真情,他說的情,是真的,怕,就只怕,他口中所述的真情,其實不是他對將軍,而是他自己!”

  “夫君!你是說……”

  黃文鶴笑了笑道:“且看吧,夫君會讓他說實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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