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少年青衣 > 第八百零九章 燕王
  “我也算領教了趙國皇帝的皇權之穩固以及趙國的尚武之風了,趙國皇帝竟能給武將封王,要知道你們口中的比肩喪將軍,也只是封了個侯爺而已。”

  “而已??”莊六郎差點忍不住了。

  徐安江連忙搶話道:“伯爺此言差矣,喪將軍才征戰不過兩次,而封侯更是在征戰一次之后,便有如此殊榮,可以說喪將軍之功績舉世無雙,我朝燕王是經過大大小小數十次戰役才積攢下的功業,否則即便先帝再如何昏庸,朝臣也絕不會答應的。”

  “可是,那也得有個理由吧,燕王為什么要反?他也有野心?他也想打著舉兵勤王的旗號進京師奪皇權?”

  熊德淳搖搖頭道:“不可能,燕王若是想反早就該反了,現在反,很愚蠢,再者說,若是燕王是太后的人,那也是打著逼宮皇帝陛下,冊立東宮太子的旗號,他們想覬覦皇權,首先得通過太子,既然要通過太子,那便是承認了當朝天授皇帝的帝位。”

  莊六郎道:“我倒是聽說過些許消息。”

  江風與另外兩人都看向了他,等待他的下文。

  莊六郎道:“宣林鴻不應該有什么野心,他到底是一個武將,封狼居胥已然抵達了峰頂,但據說,天授皇帝登基的時候,燕王宣林鴻并未及時進京恭賀,天授皇帝一怒之下直接削了他的爵位,親王的爵位,削了一級,成了郡王。”

  經過莊六郎的提醒,熊德淳和徐安江都恍惚想起這事兒來了。

  “都說帝心難測,天授皇帝此舉大概是想震懾燕王,畢竟燕王是先帝冊封的異姓王,新帝登基可不會允許舊趙先帝的忠臣存在,但此時周國初定,不能出現內亂,西北境還需要燕王鎮守,所以才只是削了一級。”

  熊德淳也說道:“再加之,燕王子嗣多是能文善武的英才,此等少年英才,當是軍中良將,燕王在軍中的威望已經夠大了,再大,便足以引起忌憚。”

  熊德淳接著又感慨似的笑道:“燕王也是舉步維艱,他在先帝時期便將家中嫡子以及家中女眷送到了京都,以求保全先帝對自己的信任,當然了,這都是猜測,也許先帝根本就不信任他,不能說保全,只能說是換取。”

  “所以便是這樣境地尷尬的燕王,最有可能受到太后蠱惑誘導。”

  “這么牛逼的一個人,很難不讓人忌憚啊。”江風笑了笑,道:“也怪他自己蠢,登基大典自己不回來俯首參拜,腦子不是有病嗎。”

  三人相視一眼,好像有話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怎么?”

  徐安江苦笑道:“那時候北邊有戰事,他要是走了,怕戰事不穩,西北軍人不多,新兵源才調過去,就要上戰場,只怕他走了,戰場有變,若是被反攻,他其罪難逃。”

  “戰事?什么戰事?”

  “天授皇帝此前下令討伐北涼。”

  “討伐北涼?我怎么不知道有這回事?”江風一愣,封建王朝就這點不好了,消息太閉塞了:“以什么名義討伐北涼?”

  “以喪將軍的名義。”

  “啊?”江風錯愕的張大了嘴:“喪將軍是姜朝人,關周朝什么事?”

  “周國人尚武慕強,以喪將軍之血仇討伐北涼,只會贏得周國人對陛下的贊譽!周國一共對北涼出兵三次,準確來說是兩次,頭一次還是在先帝舊趙時期,那時是當今陛下促進發兵,這事兒伯爺你應該也知道。”

  “你說的是姜國與北涼國戰時,舊趙與姜國聯軍討伐北涼吧?”

  “正是。”

  江風笑了笑,“你們好生不要臉,魏忠武都快把北涼打穿了,你們跑來分一杯羹。”

  三人聞言頓時滿臉通紅,莊六郎氣急道:“伯爺此言差矣,到底不過還是姜國皇帝昏庸軟弱!殊不知風聞魏忠武大將軍凱旋歸國卻慘遭冷落!喪將軍身死殉國蒼茫絕地,死后竟無追封述功立碑,反而文人當道,詩文都可刻碑立傳,反倒是真正為國廝殺的英雄地位尷尬!”

  莊六郎脫口而出這一番反駁的話,說完就后悔了,但是在這種國家大義的問題上,他自然不能退讓,后悔歸后悔,在徐安江和熊德淳面前,依舊要做出那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江風神色平靜,反倒讓莊六郎感覺心里沒底了。

  莊六郎誤會江風了,江風沒有打算跟他計較,也沒有任何生氣的意思,他只是覺得好笑,姜元胤做給天下人看的人設,樹立得真是堅挺。

  果然天下人都覺得他昏庸。

  “那么最后一次呢?”

  莊六郎見江風直接掠過了這個話題,頓時暗自松了口氣,同時心里也得意不已,他們周國的皇帝就是強過姜國的皇帝!

  這一點就值得他們自傲。

  “第三次,看來伯爺您也不知道,彼時伯爺在幽都還未封伯時候遇刺,被禪宗北涼以及云氏聯手設計于為難之中,幾度瀕死,陛下為了避免周姜兩國開戰,發兵北涼征討,這一次并沒有將重任交給燕王。”

  江風點了點頭道:“你說燕王的女眷和嫡子在京?”

  “是的。”

  “燕王女眷嫡子在京,他怎么敢輕易舉兵?”

  “自古逼宮造反,都是險棋,再說了,若是伯爺你沒有料到太后詭計,太后詭計不曾暴露,那他又何來舉兵之說?甚至可以說我們現在所說的一切都只是假設而已,燕王到底是不是和太后一伙,有未可知啊。”

  徐安江忽然說道:“可是,若是要逼宮的話,燕王這點兵馬,可能不太夠啊,誠然,燕王在軍中聲望很高,但是聲望再高,也高不過皇帝,頂多也就是功高蓋主令君主忌憚罷了。”

  “不夠嗎?”

  徐安江搖搖頭道:“不太夠,對于西北境,燕王最是熟悉,他幾十年如一日鎮守西北,手下親兵卻不到三千人,這數量跟汝朝喪將軍麾下隱殺軍差不多,喪將軍兇猛,僅憑殺軍兩千橫行北涼蒼茫絕地,燕王不同,燕王是智勇,一個求守,一個求功。”

  “西北境,西臨姜國,北臨北涼,地勢險要,山林竦峙,蜿蜒曲折不得其蹤,他能鎮守西北境二十余年,地勢依托占功勞一半!西嶺關駐軍常年只有三萬人,不會多,也不會少!這是舊趙時期先帝定下的規矩。”

  “噢~”江風明白了,果然燕王功高蓋主,這三萬人明擺著勉強夠守城,但不足以謀反。

  徐安江說的很清楚,如果燕王要逼宮,三萬人不夠,趙輕飏手里握著軍政大權,給燕王打上一個謀反的旗號,這三萬人便頃刻間灰飛煙滅!

  江風略作思量,道:“有輿圖么?”

  “沒有。”徐安江三人無奈的聳了聳肩,道:“我們又不是軍中將領,家中自然不可能備下輿圖。”

  江風摸了摸下巴,道:“姜國在那一代可有駐軍?”

  “有,但那一代地勢險要,天險眾多,不好建關布防,所以在邊境線后推二百里才有城關。”

  徐安江問道:“伯爺問這個干什么?”

  江風輕輕吸口涼氣,道:“既然三萬人不夠,那他不能借兵嗎?”

  “借兵?借誰的兵?他鎮守西北境,守軍規格只有三萬,他要借兵,別的地方的駐軍怎么可能會借?這就算是傻子都能嗅到一絲一毫的不對勁。”熊德淳嗤笑著搖搖頭,但忽然,他想到了什么,頓時不可思議的看向了江風。

  江風淡淡的說道:“國內的借不了,不能借國外的嗎?”

  “嘶——!”

  這話一出,三人都驚了魂,瞪大了眼睛。

  “拜托!人家燕王都打算不臣了,直接逼宮了,還有什么事是做不出來的?他都要死了,還怕人罵嗎?”

  “可……可他能接哪國的兵?北涼?他二十余年與北涼打得焦灼,北涼人估計恨透了他!除非,他能借姜國的兵。”

  江風翻了個白眼,笑罵道:“動動腦子吧,姜國怎么可能會借兵給他,我還在這呢,姜國借兵給燕王,萬一我掛了怎么辦嘛?沒有天大的好處仁軒帝不可能把我賣了。”

  “那他還能借誰的兵?”

  江風沉思片刻,道:“姜國在那地方,是不是還毗鄰西岐?你們剛才說了,姜國在邊境線后退二百里才有關隘,也就是說,這二百里境,西岐可以接道姜國,出兵周國,既然他要不臣,必然會關門大開,放這借調之軍入關。”

  熊德淳剛才被江風嗆了感覺很不爽,他聽到這話,總算抓住了機會打算嗆回去:

  “那伯爺有沒有想過,為什么姜國會后推二百里建設關隘?因為這二百里地地勢險惡,幾乎不可能行軍。”

  “他久鎮西北邊陲,對那里的地形是最熟悉的…會不會他知道一條可行軍的路線呢?”

  “……”

  三人都沉默了,并非沒有這個可能!

  江風站起身來道:

  “好了,這話題就說到這,你們挑人,今夜到渝瑾伯府報道。”

  “是。”

  “不必送了。”

  “伯爺慢走。”

  離開宅院,江風站在馬車前出神片刻,才登車道:

  “走,去皇城,我得進宮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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