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少年青衣 > 第八百八十四章 大殿之上
  走過十里旌旗飄揚的十里儀仗,走進城門,邁入早已清空的朱雀大道。

  整條寬敞的大道上,只有這一條儀仗車隊穿行而過。

  四十丈的大道之上,能通行三十六輛車駕,而如今,只有江風與謝知先兩架車并駕齊驅,身后是綿延而去的禁軍隊伍。

  威風凜凜,好不神氣!

  朱雀大道兩旁的百姓們紛紛打開窗戶,探頭圍觀,如今長安城都知道渝瑾侯,也知道那車駕上坐著的是謝知先,更是知道渝瑾侯促成了天下第一強國與姜國的聯盟。

  這一盟約對姜國的好處是可見的,那就是避免了戰亂!

  尤其是聽說渝瑾侯乃是這盟約的見證者,非但在姜國得了侯爵,在周國也得了一個名頭上的伯爵!

  當世已經找不出第二位!

  能以一人之身,在兩國為貴!

  更令人吃驚的是,這位渝瑾侯,竟然是一位十七歲的少年郎。

  臨到皇城腳下,皇城門口彩旗烈烈,皇宮之中響起悠遠綿長的鐘聲。

  “當……當……當……”

  車駕停在了皇城腳下。

  謝知先笑道:“江侯爺,且聽吧,這是為你而鳴的鐘。”

  江風掀起簾子,被這冷風吹進了脖子,不住的打了個哆嗦,扭頭道:

  “這鐘聲我在周國的皇宮里也聽過。”

  謝知先聞言一愣,有些詫異的問道:“這可是皇宮里的禮鐘,你竟然聽過?”

  “嗯,喪鐘,一共二十七聲!該說不說,還是有點晦氣的!”

  謝知先沒工夫理會江風的大逆不道之言,急忙問道:“喪鐘?怎么回事?未曾聽說呀!周國皇宮……誰人薨了?”

  “太后。”江風聳了聳肩道:“被薨的。”

  謝知先張大了嘴,一個‘被’字就相當靈性了!

  不過只是一個‘被’字,也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你們當然沒有收到消息,因為國喪是很低調辦的,尤其是太后‘被!’薨了之后,周國皇帝還大張旗鼓的舉行了秋獵儀式,連一天的喪都沒有守,直接躲到了獵宮去了。”

  “這……這周國的朝堂,也這么……嗎?”謝知先苦笑。

  “也?這么?謝相,你有話沒說完啊。”江風笑呵呵的問道。

  謝知先下了車,然后沖江風招了招手,江風搖了搖頭,示意下車太冷,朝服不夠厚。

  “嘖!侯爺,這是皇城,接下來的路你可不能坐車駕了,老夫知道你以前是怎么進皇宮的,但是現在,不行,因為天下人都在看著呢。”

  江風無奈,只能緊了緊衣服下了車。

  謝知先湊過去,小聲問了句:“周國的朝堂這么荒唐嗎?”

  “周國皇帝是怎么上位的來著?謝相,你提醒我一下。”

  謝知先壓了更低的聲音道:“篡位。”

  “是咯,既然是篡位登基,那她肯定殺了不少人吧。”

  “近十萬,還不算連坐的。”

  “是咯!”江風笑道:“殺氣這么重,還怕禮部那群文官嗎?她連我這個伯爵都封了,這都沒人敢說什么,區區國喪,還是‘被!’薨了的!誰不長眼,誰想找死啊?”

  謝知先恍然大悟道:“看來這位與咱們陛下年紀相仿的女帝,手段也是了得。”

  江風撇了撇嘴道:“手段自然了得,不然我為什么會在周國這么久?”

  “為什么?”謝知先反問道。

  江風神色不變,雙眼緩緩瞇起,斜眼看了他一下,笑道:“我一會兒進宮去,陛下肯定也會問這個問題,到時候謝相爺去問一下陛下吧。”

  謝知先笑了笑,并不糾纏。

  此時,一聲接著一聲的鐘聲,也停了下來。

  “幾聲?”

  “天子之下,最高規格,八十一下國禮之鐘!”

  謝知先抬手作揖道:“賀喜侯爺,位極人臣!”

  江風也抬手回禮道:“多謝…相爺!”

  “鐘聲停了,江侯爺,進宮覲見陛下吧!”

  江風轉身對丁七月等人道:“你們先走,打聽一下侯府在哪,你們先回侯府去,估計我家已經搬到侯府去了。”

  “好。”

  謝知先微笑道:“順路,老夫帶你們去。”

  燕霽清躬身行禮道:“多謝相爺。”

  江風有些詫異的回頭道:“謝相不和我一起去覲見陛下嗎?”

  “老夫奉命迎接侯爺,就只送到皇城,侯爺且去吧,不要讓陛下等急了。”

  江風點點頭,邁步朝著皇城去了。

  ……

  還是和往日一樣,但是又和往日不太一樣。

  江風是直接到達了前殿。

  這是皇帝早朝接見百官大臣的地方。

  而這時,大殿之外竟然空無一人。

  江風隨著太監來到此處,隨后便看到了李基。

  李公公堆砌著滿臉的諂媚笑容,還是那一副憨態可掬的模樣。

  “奴婢見過江侯爺。”

  江風擺擺手道:“李公公,你這是在挖苦我?”

  李公公趕忙道:“江侯爺折煞奴婢,奴婢哪里敢挖苦侯爺,如今您乃是陛下親筆冊封的侯爺,身份尊貴,奴婢理應尊稱您為侯爺。”

  江風失笑道:“李公公,都這么熟了,你這就顯得有些生分了。”

  李公公又是躬身一拜,道:“奴婢還得多寫江侯爺在周之時,還不忘掛念奴婢這賤身,江侯爺寫的手書,奴婢當成寶貝一樣藏著。”

  江風無奈的笑了笑道:“李公公不必這樣,陛下在里頭嗎?”

  “哎喲我的侯爺呀,陛下在大殿里等候您多時了,陛下早就知道您回到了姜國,一等再等,就是不見你回京的消息,實在是夜不能寐…好不容易聽見你抵達長安的消息,陛下樂得好幾夜都翹首以盼呢,您快隨我進去吧。”

  江風卻四處打量了一番:“這大殿怎么沒人啊?”

  “要有什么人啊?”李公公有些不解。

  江風撓了撓頭道:“就算沒有幾百刀斧手,那也得有個百來個文臣武將吧?”

  李公公臉色一變,哭喪著臉道:“哎喲喂,江侯爺呀,哪里來的刀斧手,慎言慎言吶!一會兒見了陛下也得慎言啊,今非昔比了,您如今是侯爺,事事都得注意著些才是。”

  江風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知道。”

  李公公滿臉擔憂的看著江風,本來他只是提醒一句,但是現在看來,好像江風根本就沒把他的提醒放在心上啊。

  江風走進大殿,一股暖意撲面而來。

  江風舒了口氣,搓了搓手,拍了拍身上的寒意。

  姜元胤站在寶座前,背著手瞇起眼,打量著大殿門檻的江風。

  姜元胤緩步走下了寶座,走到了云龍階上,好像近視了似的,探著腦袋往前打量著江風。

  江風見他這副古怪的模樣,也有些古怪的仰著頭,瞇起眼去看姜元胤。

  “陛下,陛下…江侯爺…”

  李公公感覺有些不太對勁,于是輕聲呼喚了幾句。

  姜元胤緩緩朝著江風走來,接著走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甚至快到好像要跑起來似的。

  要不是姜元胤此時兩手空空,沒有拿著刀,不然的話,旁人看著還以為皇帝要親自砍人了呢!

  李公公見狀也是嚇得魂飛魄散,趕忙撲通一下跪倒在地,甚至連提醒江風行禮都忘記開口了。

  姜元胤身穿著龍袍,走路帶著風,三兩箭步沖上來,來到江風的跟前剎住了腳。

  姜元胤比江風搞出兩個頭,他此時還墊著腳尖,讓自己看起來好像是居高臨下一樣,眼睛猛地睜大,瞪著咫尺之下的江風。

  江風還是保持這仰面的姿勢,也瞪大了眼睛,跟姜元胤大眼瞪小眼。

  這畫面保持靜止了十幾秒,但是這十幾秒卻讓大殿內服侍的太監們心驚膽戰的,好似過去了十幾年那么漫長。

  “哈哈哈!”

  姜元胤的大笑聲打破了靜止的畫面。

  “朕還道是誰呢,生得這么俊俏,還穿著侯爵的朝服!看著威風凜凜,哎呀,原來是江風啊!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更別說這江風一別就是近年!”

  江風瞇起了眼睛,陰測測的說道:“是啊,剛才走進來的時候我還差點認不出陛下了呢,我尋思著也才不到一年而已,陛下怎么如此滄桑?”

  姜元胤不爽的皺了皺眉,“嘖,怎么區區不到一年不見而已,朕的玉公子的嘴,就這么刻薄呢?”

  江風皮笑肉不笑道:“這還不是陛下先開口譏諷挖苦臣的呢?”

  姜元胤湊近了江風,語氣腔調古怪的問道:“那大殿之上,渝瑾侯為何見君不跪?”

  江風也學著姜元胤的腔調道:“那是因為陛下說過,江風可站著聽詔,那是在長安城外,謝相爺親口說的呀。”

  姜元胤瞇著眼睛湊近了江風,壓低了聲音道:“這可是在金鸞大殿上,不是在御書房,你小子給朕悠著點兒。”

  江風四處看了看,道:“要是在百官面前臣肯定跪下了,但是這又沒有別人,臣跪不跪的,這不是看陛下你的意思嗎?”

  姜元胤低頭看了眼李公公,江風攤了攤手道:“李公公不算別人吧?”

  姜元胤哈哈一笑道:“李基當然不算,李基,起來吧,一旁站著去。”

  “是,陛下!”李公公趕忙站起躲到一旁,可別讓姜元胤和江風這倆神仙打架波及道了自己這個凡人呀。

  姜元胤擺擺手道:“這不是御書房,朕就不讓你坐了,不過朕知道你也看不爽朕坐下你站著,朕讓你做龍椅也不合適,萬一讓人知道了,你九族不保,所以朕陪你站一會兒。”

  江風滿臉笑容道:“臣多謝陛下恩寵。”

  姜元胤倒吸了一口涼氣,好似牙疼的樣子:“朕怎么聽著這話這么別扭呢?江風,你去周國怎么凈是學了一副陰陽怪氣的丑陋模樣回來了?”

  江風攤了攤手道:“我其實去周國之前就是這樣,只是陛下對我的了解不夠深而已。”

  姜元胤笑了笑,道:“朕還不了解你?就好像你了解朕那樣,你就是知道朕喜歡與你促膝長談那段時日,所以你才這么放肆!是不是?”

  江風也笑道:“陛下難道不喜歡嗎?”

  “哼!”

  還別說,姜元胤還真挺喜歡江風這么放肆的,雖然不能承認,但是相比起江風阿諛奉承,高喊吾皇萬歲,反而還是冷嘲熱諷更為順耳。

  聽江風喊自己萬歲,那就好像被一條長滿尖刺的荊棘插進耳朵里似的。

  膈應得慌!

  “江風,初春時你去了周國,你說要去周國做些大事,但是實際上你在周國做的那些大事,與朕說的那些,并不是完全一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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