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年停了手上的動作，抬眼的一瞬間，就接收到對面紀御霆冷戾警告的目光，嚇了臉微微變色。
“冤枉啊我的準嫂嫂！你們這么多人盯著，我哪敢放水？”
他一陣惶恐，再次揮起樹枝時，下手比之前更狠了。
雅歌痛到渾身抽搐，快扛到極限了。
她美眸里噙滿淚花，楚楚可憐的看向側面沙發上的鹿默鹿驊，虛弱求救。
“二哥，三哥，救我……”
鹿默滿目冰冷，臉上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對于她的呼救，內心沒有一點波瀾。
鹿驊看她傷得渾身都是血棱子，聽著這瘆人的抽打聲，選擇別開目光，無視掉。
面對無動于衷的兩個哥哥，雅歌內心一陣涼意，慘白的唇邊勾起諷刺的笑意。
偶爾，她會痛得悶哼幾聲，但仍舊沒求饒。
嗖啪——
隨著最后一下抽打聲，似年手上最后一根粗樹枝也斷了。
他微微喘著粗氣，打得有點累人，重新看向笙歌和紀御霆，“準嫂嫂，五十下打完了。”
“很好。”笙歌聲線冰冷，沒有任何起伏。
雅歌痛得抱著手臂，渾身還在抖，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原本盡心準備的妝發都被汗水打濕，黏在臉上，哪里還有之前回歸宴上的風光。
鹿十五上前，硬生生將她拽起來，讓她跪好。
她滿身是傷的嬌小身體，像風中的落葉，一直搖搖欲墜的，骨子里卻很堅毅，沒讓自己真倒下去。
還沒開始問話，上來就是一頓狠辣的家法伺候，她心知肚明，這是鹿笙歌故意挫她的銳氣，給她下馬威呢！
笙歌從紀御霆懷里扭過頭，目光斜斜的瞟著她，那張臉依然的清冷孤傲，被所有人寵在手心里。
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笙歌問：“爸爸被宋蓮推下樓的事，宋蓮說，你慫恿她干的？”
雅歌垂著眸，緩了緩身上的痛楚，面無表情，“對。”
笙歌內心的憤怒再次涌起，“你真是個畜生！那是你親爸，你竟然能忍心到讓人推他下樓，他在背后幫扶你寵愛你這么多年，你就一點都不愧疚？”
雅歌聽笑了，虛弱疼痛的目光下，無比冷血：“有什么好愧疚的，他非要將繼承權給你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這個下場。”
“我知道他心里是愛我這個女兒的，可這份愛比不上愛你啊，他這么多年都不愿意把我弄進鹿家，讓我以私生女的身份偷偷活著，他不該死嗎？”
她那張絕美的五官下，是一顆極狠的心腸。
“你這說的是人話？”笙歌震怒的瞪著她，被她一次次刷新認知和底線，“似年，掌嘴！好好教她說話！”
“是。”
似年撩起袖口走過去，手臂掄圓，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扇過去。
雅歌才挨了頓打，根本扛不住，撲倒在地。
她用舌尖抿了抿破損的口腔內壁，往地上吐了口血，老半天都沒緩過那陣火辣辣的疼痛。
直到鹿十五再次上前將她扯起來，讓她重新跪好，她的思緒才漸漸回籠。
笙歌還被她剛剛那番‘大孝子’的發言氣得不行，胸腔劇烈起伏著。
紀御霆連忙輕拍自家小嬌嬌的后背，安撫她逐漸狂怒的情緒。
有他在，笙歌很快緩過那陣怒意，重新語氣平靜的問雅歌。
“你一直以來，都把我視作最大的敵人，搞出一堆事端，我就不明白，你到底為什么這么恨我？”
雅歌先是瞟了眼坐在兩側沙發的鹿默鹿驊，他倆滿臉冰冷，看到她被打，沒有一個人露出心疼的表情。
她冷惻惻的輕笑一聲，“同樣都是鹿家女兒，你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小千金，從小是被幾個哥哥和爸爸當成公主一樣寵愛，你怎么可能明白我這個私生女的心情。”
“除夕夜，你們一家人吃團圓飯，我卻是一個人對著空屋子感傷。”
“小時候，我在路上看見爸爸抱你，也想過去喊爸爸，卻被林叔拉到一邊，告訴我只要在外面，鹿紹元不是我爸爸，他只有鹿笙歌一個女兒。”
“爸爸和大哥的確給我了很多東西，可他們給不了我真正想要的。沒辦法，想要滿足愿望，我只能是自己爭取，哪怕用的手段是卑劣的點，但我只要得到不就行了？”
“姐姐，我其實不恨你，我只是覺得不公，所以跟你換換位置，因為鹿家只能有一個團寵小公主，所以姐姐擋了我的路。”
她的話說完，大廳陷入長時間的沉寂。
之前笙歌的DNA鑒定結果被秦安篡改，差點被冠上囚犯私生女的身份，那段時間，笙歌心里其實挺難受的。
還有之前寧承旭的事……
這種見不人的身份，對豪門世家來說，確實讓人挺崩潰的。
她有一丟丟理解鹿雅歌盯著私生女的身份，掙扎這么多年的心境，但，這不是鹿雅歌能擺脫自己做過這么多惡事的理由。
既然做了，就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鹿默和鹿驊，對鹿雅歌都沒有一點感情。
對他倆來說，私生女這種存在，會破壞原生家庭的和諧，是令人厭惡的。
鹿驊盯著雅歌，直說：“你的日子已經過得比很多人都好，是你自己貪心不足，私生女就是私生女，就好比一只老鼠鉆進衣柜，偷了千金的首飾，真以為自己從此變成公主了？”
“你想取代我家丫頭的地位，你配？”
他最后那句話尤其刺激雅歌的神經，只要跟鹿笙歌比較，周圍所有人都會這樣說她。
她失笑的搖了搖頭，重新看向對面笙歌，“你已經知道了，之前的事全都是我做的，我若辦不到的，會去求大哥幫我。”
“現在事情東窗事發，我孑然一身，沒什么想活下去的念頭，仔細算算，我確實犯了挺多罪，你讓紀御霆把我送進國調局，槍決了吧。”
笙歌挑眉：“殺了你，那多沒意思。”
她從紀御霆懷里起身，走到茶幾后跪著的雅歌跟前，高高在上的睨看她。
“你身為鹿家的血緣，我不會要你的性命，而且死對你來說，是一種解脫，我要讓人日日折磨你，讓你懺悔痛苦的活著！”
越說到末尾，笙歌眼底翻涌著冷酷，微微彎腰，紅唇玩味一笑，“鹿雅歌，你想不想知道，我究竟打算怎么處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