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笙歌封御年 > 第611章 公事公辦,親人也不行
    就這樣看著兒子情緒失控,卻幫不了任何忙,甚至拿門口高高在上的紀御霆,沒有一點辦法。

    紀勇深感無力和痛心,不顧一切的抱住紀星暉,目光卻陰狠狠的瞪著紀御霆。

    紀御霆矜然懶散的取下剛剛碰過紀星暉的真皮手套,隨手給警員拿去扔掉。

    臨走前最后留了一句,“這是二叔最后的機會,今晚十點前,我如果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那我就跟二叔在這件事情上同歸于盡好了。”

    “但,我不虧,本來就不知道爸媽當初去世的真相,以后依然不知道,沒有任何損失,二叔就不太好了,得賠掉唯一的寶貝兒子,這筆賬,二叔比我會算。”

    他冷冷勾唇,嗤笑一聲,轉身就走,放任這父子倆互相依偎一會。

    囚室里的紀勇,費了大半個小時,才讓紀星暉冷靜下來,安安靜靜的聽他說話。

    “這兩天,紀御霆到底對你做了什么?你怎么又被抓回來了?”

    看在紀星暉滿身的傷,紀勇一向穩重渾厚的嗓音,都輕緩了幾分。

    紀星暉嗚嗚的哭,傷心慘了,“爸,我還沒能坐貨船,在碼頭就被柒年給抓了,跑又跑不過,跳水又被撈上岸,直接給我戴上手銬,塞進車里,送進國調局。”

    他咽了咽干澀的喉嚨,想起之前在那個囚室經歷的一切,就渾身直哆嗦,害怕到骨子里。

    “爸,我之前待的那個囚室,里面全都是些人渣,他們甚至還想欺辱我,每隔幾個小時就來暴打我一頓。”

    “說我身上的血腥味難聞,就把我逼到又臟又臭的廁所里睡,我真的快被逼瘋了,爸你救救我!”

    “我真的不想再被送回去!我會被他們打死的!求你了爸!”

    紀勇拍拍他的背,不停安撫,“爸不會再讓你被送回去的,爸一定會救你,還要讓你重新過上安穩富貴的日子。”

    安穩富貴?

    這四個字落在紀星暉耳里,猶如天堂。

    曾經紀星暉從來看不上的,現在都變成了奢望。

    紀星暉恨吶,恨得要命。

    恨爺爺為什么這么偏心紀御霆,為什么不肯把掌權的位置給爸爸,否則他不會有這一天,他現在早就把紀御霆踩在腳下,哪里還有這么多事?

    “爸,紀御霆想知道什么真相,你告訴他吧,只要能讓他難過,我就高興,我在關押室里受的所有罪,全都因為紀御霆,我要他這輩子都別想好過!”

    紀勇抱住他的手臂微微僵硬,沉默了好一陣才說:“你不懂,這個真相不是小事,等紀御霆真的知道,他不會放過所有人。”

    如果不是因為想救紀星暉,舍不得看他被送進高階監獄,他寧愿將這個秘密帶進墳墓,都不會說出來。

    卻沒想到紀御霆太詭詐,完全不講條件,反過來威脅他。

    紀星暉眼底恨意涌動,“我只想知道,如果真相大白,會不會讓紀御霆難以接受甚至傷心,只要他不高興,我就高興。”

    紀勇又一次陷入沉默,很久都沒說話。

    紀星暉太累了。

    兩天兩夜的神經緊繃,不眠不休,挨打受餓,他本來就不夠強健的身板,已經快撐不住了。

    這會兒躺在自家父親懷里,睡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還要安穩。

    紀勇抱緊兒子,深感無力,如蝮蛇一般淬毒的目光,漸漸有了同歸于盡的狠辣決心。

    雖然這間囚室里住了兩個人,但警員按照吩咐,中午只送了一份餐飯。

    紀勇一口都沒動,全給紀星暉吃。

    看他吃得狼吞虎咽,完全沒有從前豪門貴公子的氣質了,紀勇心疼不已,摸摸他凌亂的短發。

    “你慢慢吃,別急,別噎著,沒有人跟你搶這一整份餐飯,都是你的。”

    紀星暉點頭,依然埋頭狂吃,餓了兩天,他從來沒想到,牢房的一份盒飯,竟然勝過從前上萬的頂級豪餐。

    他是真的快被折磨瘋了,僅僅兩天,帶給他的記憶,恐怕是終身難忘。

    紀勇琢磨著怎么在十點前,想辦法讓紀御霆放了紀星暉,才能安安心心的坦白并談判。

    中途警員來送水,紀勇也一口都沒喝,一滴不漏的留給紀星暉。

    自家父親面前,紀星暉并不客氣,而且他真的渴了太久,餓了太久,快受不住了。

    紀勇才一天不吃不喝,這沒什么的。

    *

    下午,紀御霆悠閑的呆在辦公室里處理公務。

    他不著急,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以跟紀勇父子倆慢慢耗。

    但他沒想到,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進來匯報的警員,竟然不是說紀勇的事。

    “御爺,紀家的梨叔剛剛來過一趟,說老爺子沒打通您的電話,只能派他親自過來找您。”

    紀御霆微微抬眼,這個節骨眼上找過來?

    “梨叔有說爺爺讓他過來是什么事?”

    警員搖頭,并不知情,“但梨叔的臉色,應該不是簡單的小事。”

    紀御霆看了看腕表的時間,下午四點。

    離他約定給紀勇的最后時間還有六個小時。

    “好,你把梨叔帶到我的辦公室來。”

    “是,御爺。”

    警員轉身出去,幾分鐘后,領著梨叔進來。

    紀御霆起身,親自給他倒了杯水,放到會客小茶幾上,又指了指側面沙發,“梨叔還是第一次到國調局來找我,路程挺遠的,應該很辛苦,過來坐。”

    雖然是禮貌又平靜的語氣,但紀御霆冷淡的臉色中,屎中帶了幾分琢磨不透的晦暗。

    梨叔微笑:“老爺子讓司機送我過來的,雖然路程不近,但我也沒走多少路,一點都不辛苦,御爺您才辛苦。”

    他客套著,坐到紀御霆指定的側面沙發。

    紀御霆指腹摩挲腕表的紋路,低著頭,沉聲問:“爺爺專程讓你過來,是為了什么事?”

    梨叔正拿起水杯,想喝口水,聽到他提問,又立刻放下杯子,“是這樣的……”

    紀御霆打斷他,趕在前頭補充,“如果是關于紀勇和紀星暉的事,那就不必了。”

    梨叔臉色微僵,頓時說不出話來。

    看他這副表情,顯然就是為了這兩個敗類,專門找過來的。

    紀御霆冷了語氣強調:“爺爺現在已經退休,不再管軍方的事,紀勇父子犯的過錯,現在歸國調局管,公事公辦,不摻雜任何私人親屬關系,還請梨叔回去轉告爺爺,不要再插手這件事了。”

    梨叔嘆氣,“御爺,我知道你對于暉少爺害老爺子的事耿耿于懷,但這件事連老爺子都不在意,你又何必一根筋莽到底?”

    “這是原則問題。”他語氣堅定,毫不退讓。

    梨叔循循善誘:“老爺子只有你和暉少爺這兩個親孫子了,之前他幫著你拿到掌權,本就惹得二爺父子不滿,老爺子心里是有虧欠的,總不能看著這個孫子事業愛情蒸蒸日上,另外一個孫子卻草草潦倒,不能逃脫困境。”

    紀御霆眉心微擰,抿了抿薄唇,不搭話。

    梨叔繼續:“御爺,老爺子的意思是,如果你實在要罰暉少爺,三十訓鞭就夠了,高階監獄就別送了,畢竟是有血緣關系的堂弟,何苦把他送到那種地方去折磨。”

    紀御霆換了口風道:“如果爺爺肯告訴我當年爸媽車禍去世的真相,我會考慮要不要放過紀勇父子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