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大驚,眼看這把火就要燒到自己身上,慌忙搖頭,撇清關系。
“不不不,這些事跟我可沒關系,而且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這父子倆這么狠毒,御霆的處理方式很正確,我支持!”
“是,我也支持,這兩個敗類,竟然干出這么多殘害至親血脈的事,御霆做的很對!”
喻老和芹老都帶頭支持了,其他長輩也跟著響應。
似年十分和善的慰問了祠堂現場所有人,等確認現場沒有任何反對的聲音后,他才繼續進行下一步。
他看了眼祠堂門外守著的鹿十一,開口是對祠堂內所有族人宣布,“御爺的意思是,紀勇干出這么多毫無人性的勾當,先以家法處置,最后一次當眾罰二十訓鞭,再由芹老喻老脊背長輩,取出族譜,劃掉紀勇父子的名字,逐出紀家。”
兩分鐘后,兩位警員在鹿十一的指引下,將紀勇帶進祠堂。
好長一段時間沒看見紀勇,這次一見,整個紀家上下,全都愣了。
雖然紀御霆讓人給他換了一身干凈的西服,但他眉宇間的蒼老,還有幾乎半白的頭發,讓正值中年的他看起來老了十幾歲。
紀勇這些天沒少被同囚室的欺負,滿身青紫都藏在西裝革履下。
他在兩位警員的押解下,一步步往祠堂里走,手上和腳上的金屬鐐銬,跟著嗒嗒作響。
祠堂里所有人都盯著他,沒有人說話,各種各樣的目光都在審視他。
或看戲,或幸災樂禍,或大快人心,或暗暗叫好的尖銳目光,圍繞著他。
紀勇被盯得渾身不自在,不由得將頭低下去,擋住眼角的蒼老皺紋。
這些不友好的目光,似要將他全身戳出一百個窟窿,讓他難受極了。
他一言不發的走到祠堂中央空地,面對紀家的祖宗牌位站定。
紀御霆沒給他準備蒲團,他只能被強行壓著肩,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磚上。
梨叔去取裝在雕花盒子里的訓鞭了。
似年站在一旁,冷冷發話:“紀勇,心自覺脫掉上衣,受二十訓鞭家法。”
紀勇一怔,原本紀御霆沒有說過還有挨打這一環節,他已經有快二十年沒挨過這玩意,二十訓鞭能讓他傷得很重,幾乎要老命。
但多年來的驕傲,不允許他向紀御霆求饒,而且就算低頭,紀御霆恐怕也不會放過他,只是讓所有人看他的笑話而已。
他輕蔑冷哼,憤怒是對似年發作的,“你一個被紀御霆撿回來的養子,也配站在祠堂趾高氣揚的發落我?”
似年有點生氣,卻一句話都搭不上,因為紀勇說得很對,他能進紀家族譜,全靠紀御霆。
正前方端坐著的紀御霆,倏地蹙起眉,周身寒意四起,接過紀勇的話茬:“似年雖然是養子,自從入族譜以來,一直在內兢兢業業,在外從未丟紀家人的臉,他當然有資格發落你,甚至,他比你更配站在紀家祠堂。”
紀勇被懟得無話可說,厚厚一疊指控他的證據擺著,他不管說什么都沒用。
似年卻覺得很滿足,被自家御爺當眾在祠堂維護了,他心里對紀御霆的依賴感更深了幾分。
梨叔很快取來訓鞭。
紀勇還沒褪掉上衣,似年只好讓警員幫他。
被視為最后一層保護殼的西裝被扒掉,紀勇渾身被拳打腳踢過的青紫,暴露在視野里。
惹得祠堂里一堆議論聲。
但只要是看過紀勇犯事的證據,都沒有人可憐他,只覺得活該,連親哥哥親侄兒都要迫害的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紀勇攥緊手心,被評頭論足的目光數落得非常不自在。
幾十年來的驕傲,紀御霆不留余地的按在祠堂地上,狠狠打碎。
人到中年了,還要當眾挨家法訓鞭,他毫無臉面可言,尤其是挨完訓鞭后,紀家長輩就會把他和紀星暉的名字劃出紀家族譜。
臨到判刑前,讓他感受一番這樣的恥辱,完全是殺人誅心。
紀御霆可太狠了。
紀勇憤恨得盯著前方不遠處的紀御霆,滿心的不甘,驅使著他破罐破摔道:“紀御霆!你光處置我有什么用,紀徳、紀陶然、管家老梨甚至是老爺子,他們全都是幫兇,你有本事就六親不認,全部都收拾了,否則你爸媽泉下怎能心安!”
紀御霆黑眸冷峻,西裝袖口下的手掐緊椅子扶手,渾身的戾意逐漸涌起。
似年極有眼力見的找來膠帶,纏住紀勇的嘴,不讓他再繼續發表過激言論。
紀勇唔唔幾聲,滿眼憤懣。
梨叔突然揮起訓鞭,重重落到他的脊背上。
后背驟然傳來的劇痛,使紀勇表情猙獰,難以維持面子。
嗖啪!
訓鞭駭人的聲響就在耳邊,每一下都能掀起一陣要命的劇痛。
紀勇能清晰的感覺到有血珠,順著背脊往下流。
訓鞭有倒刺,梨叔的手勁兒揮下來每一鞭都絕對是皮開肉綻,痛入骨髓。
整個紀家上下沉默的看著。
一些年紀偏小的小輩,不忍心看這種血淋淋的場面,跟著心頭顫栗,饒是見慣了大場面的老長輩,也目光沉沉。
紀心怡被嚇得往笙歌懷里縮,笙歌一邊安撫她的背,一邊又伸手擋住她的視線,不讓她看到那令人頭皮發麻的場面。
整個祠堂現場,只有梨叔揮鞭的聲音,氣氛凝重又恐怖。
紀勇從最開始的堅挺,到最后逐漸塌了脊背,他已經不再年輕了,身體素質有下降,根本扛不住。
笙歌也沒看祠堂中央血淋淋的場面,而是看向首座的紀御霆。
他黑眸冷峻無波,漫無表情,整個人麻木冰冷的盯著,是作為掌權人,以絕對上位者的威儀姿態觀看這場家法。
可笙歌卻覺得很心疼他,不由得嘆息一聲。
二十訓鞭,很快就執行完了。
但現場觀看的紀家人,大部分都心頭不好受。
一場家法下來,不少人面色慘白,連手都是抖的,腳下更是虛的。
紀勇最開始還能叫囂兩句,訓鞭打完,他只能狼狽的趴在地上,起都起不來。
偏偏梨叔控制了分寸,二十訓鞭傷勢看起來駭人,其實只傷皮肉,背上筋骨一點都沒有受損。
紀勇疼得冷汗淋漓,渾身不受控制的發抖,思緒卻是清醒的,想暈都暈不過去。
紀家德高望重的長輩,當著他的面取來族譜,宣布劃掉他一家的名字。
紀勇氣得心肝脾肺腎都疼,挨訓鞭就算了,還得親眼見證自己一家的名字,從生活了一輩子的家族中,通通劃掉,再像條沒人要的廢狗一樣,被扔出紀家大宅院。
殺人誅心,當真是痛得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