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看到時針一點一點轉到七點半,林南才終于像是什么東西放下了一般松了口氣。
他看著吃完飯后有些無聊地撐著腦袋欣賞夜景的柳云昭,深吸一口氣,整理了思路后,突然佯裝驚訝地開口。
“啊,柳總,我想起來,之前季梵裴說有東西要送給您。您看,這為了吃飯,走得有些匆忙,要不,我們再回去一趟?”
柳云昭:“……”
她忍不住吐槽:“林南,你比季梵裴的演技差得太多了,有點假。”
“哈、哈,”林南尬笑,“我怎么聽不懂柳總在說什么呢,呵呵呵。”
三句呵一聲比一聲低。
見林南掙扎,柳云昭也不戳穿,她對季梵裴藏著的秘密也有些好奇。
“行吧,我跟著你去看看。”
聽到柳云昭答應,林南終于松了口氣。
他可真是季梵裴的好兄弟啊,林南想。
又用幾分鐘回到劇組后,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戲比較少,劇組的人都走光了,絕大多數地方都黑了燈,只有兩三處亮著。
跟著林南走了幾步,柳云昭有些疑惑:“這里似乎白天沒來過?”
當然沒來過,林南腹誹,這里的場景搭建就不是拍戲會用得到的地方。
之前季梵裴想要保留這個地方的時候,導演還猶豫了好久才答應。
“啊,劇組的人都休息了,那邊關了燈不好走,走這里方便一些。”林南說。
“這樣啊。”柳云昭說。
兩人越走越往里,站在這里,柳云昭隱隱約約能看到亮燈的地方掛滿了紅綢。
看到那個地方,林南再一次展現出了自己的粗劣的糟糕演技。
“哎呀,”林南驚恐地摸了摸口袋,“我好像有東西忘在酒店的餐廳了非常重要,明天要用的,我一定要回去拿。”
“要不,”他鋪墊了會兒終于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柳總你自己去?那就季梵裴一個人。”
都到這兒了,柳云昭也懶得想這么多,看了眼林南便點點頭往里走了。
林南離開后,這深山老林的地方看著就更寂靜了。
柳云昭朝前又走了差不多幾分鐘后,看到了一個房間。
房間外圍掛滿了紅綢和紅燈籠,門上貼上了雙喜字,屋里隱隱約約有些光。
明明在這種時候,這個地方,看到這么個場景,大多數人應該都會感到些許害怕,但柳云昭在那一瞬間突然想到一個詞。
洞房花燭夜。
柳云昭推開了門。
房間不大,桌上擺著酒,還有一把秤桿。
里面果然如柳云昭想象的一樣是婚房,整張床不僅是床單被子,連帷帳都是紅色。
在床的兩頭擺放著一對龍鳳雙燭,此時已經被點上了,閃爍著黃光。
柳云昭視線落到床上,呼吸一滯,腳步停頓了下來。
在床上的正中間,坐著一個人。
這人穿著一身婚服,樣式跟季梵裴拍戲時的差不多,唯一有差別的是,床上的人頭上蓋著紅色蓋頭。
像個等著人掀蓋頭的新娘。
柳云昭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動作。
仿佛聽出了柳云昭腳步的躊躇,床上坐著的人輕笑了聲,蓋頭微微晃動了下。
他輕聲喊:“老板。”
……
林南躲在陰暗的角落,抽完第三根煙后,開始抬頭望月亮。
也不知道里面現在是什么情況。
林南猜著猜著就想起了之前跟季梵裴的對話。
那大概是剛把戲服送過來的那天,他一邊查看,一邊埋怨季梵裴浪費錢。
“我就不明白了,季梵裴,你也沒有什么大少爺脾氣,怎么就非得定制這一套戲服呢。”
“就只有兩場戲,跟隔壁借一套不就行了,”林南想到這套婚服的價格,就覺得心如刀割。
“干什么要自己花錢呢,花那么多錢,是接這個戲的片酬的五倍啊,”林南說,“你還記得自己要還多少債嗎?”
季梵裴聽完,表情沒有太大的波動,只仔仔細細地看了會兒婚服后,略帶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是,季大影帝,你有聽我說話嗎?”
聽到林南氣急敗壞的質問,季梵裴終于舍得抬頭看他一眼,然后問。
“你說,我穿上這身衣服,會好看嗎?”
“什么?”林南聲音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我說了那么多,你就回一個好不好看?”
“嗯,”季梵裴一臉正經地點頭,然后又問,“所以好看嗎?”
林南:“……”
林南假笑:“好看。”
季梵裴又說:“如果我在老板來探班那天穿,她會喜歡嗎?”
林南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還在認真地分析:“看柳總的性格應該不會是很在意穿著的人,你這身婚服……”
他說到這,突然意識到什么。
“婚服?!”
他瞪大眼睛看向季梵裴,心里有一種可怕的猜想在緩緩成型。
“季梵裴,你……?”
相處過這么長的時間,季梵裴一秒就聽懂了林南的未盡之意。
他笑著點點頭,說:“你不是一直在憂心還錢嗎?用這個方法豈不是會快很多?”
“你開什么玩笑?!”林南噌地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
他瞪大了眼睛看季梵裴:“不是,你唬我呢吧?你瘋了?”
他氣得不行:“是,我是想你早點把欠柳總的錢給還了,但那是因為這樣才好以后脫離公司開個人工作室,但我沒讓你為了還錢去賣身啊?!”
他說到這兒,皺起了眉思索:“不,不對,季梵裴,我當了你那么多年的經紀人,我了解你。”
“你雖然有些時候道德素質不高,但也絕對不會是那種為了還錢走歪門邪道的人,你告訴我,是不是出什么問題了?”
“家里老人生病在床?弟弟妹妹要讀書沒學費?父母賭博欠了幾個億外債?還是柳總用什么東西威脅你了?”
“難不成,”林南想到什么可怕的猜想,臉色煞白,嘴唇輕抖,吐出幾個字,“不會是,你得了什么癌癥,只有一個月可活了,所以決定放縱自己吧?”
季梵裴:“……”
作為常年噎死人不償命的戰神,這是他第一次面對別人澎湃的想象力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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