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長生從獵戶開始 > 第25章 考較
    沈棠來到學堂時,大家基本上都到齊了。

    學堂在沈府前堂右側,紅墻碧瓦,窗明幾凈,學堂后面坐落著幾座小院。這里原先是府中門客住的地方,后來,不養門客了,將其改建成學堂。

    這里離女眷們住的宅院非常遠,何況,作為后宅的女眷很少越過二層門。即便要出門,走的也是側門,根本就不存在撞上的機會。

    學堂內有人交談,但并不吵鬧。沈棠本想進去,找個角落先坐下,聽眾人談談外邊兒的事兒。

    誰曾想她剛進去,就吸引到了無數視線。

    沈君昊那個大嘴巴早上一來學堂就宣告,有個妹妹會來和大家一起讀書。

    大家早有準備,卻很是好奇,畢竟這還是學堂內第一位女學生。

    那些視線并不是大咧咧的直接落到她身上的,而是偷偷摸摸的打量著。

    這群讀書的學子年紀大的有二十幾歲,頗為成熟,不會貿然去打量一個小姑娘。那些年紀輕輕的,甚至比沈棠年紀還小的男孩子就忍不住。

    沈棠由著眾人打量,坦坦蕩蕩,隨意的找了個地方落座,只等著夫子來了再行安排。

    沈君昊湊上前來,笑容里帶著點不懷好意:“五妹妹來讀書可真好,這樣就有人給我墊底兒了。”

    沈棠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心想,那你要失望了,你接下來面臨的是夫子那一聲聲“連你妹妹都不如”的斥責怒罵。

    沈子謙一把拉走沈君昊,又對著沈棠說:“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來問我,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但會盡力幫妹妹解答的。”

    沈棠沖著人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謝謝大哥。”

    沈君昊覺得自己被區別待遇了:“五妹妹有問題也可以來問我,比如讀書讀不下去了想要跑,我會告訴你怎么逃課。”

    這世上比沈君昊還不靠譜的,大概就是沈君昊的那張嘴。

    這句話恰巧被剛進門的夫子聽見,夫子一聲怒吼:“滾回你的座位去。”

    夫子是和沈老爺子同輩兒的同族兄弟,當年也曾入朝為官,后來得罪皇帝被罷免了官職,就一直留在學堂里講課。作為一個連皇帝都敢頂撞的人,自然收拾起小輩來也不會手軟。沈君昊不怕他那十天半個月不露一面的爹,卻很怕這位夫子,老老實實的滾回座位上,裝模作樣地看書。

    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是怕夫子怕的跟老鼠見了貓似的,也不能讓他的成績好上一星半點。

    夫子的臉很嚴肅,看上去就很兇,手中提著兩個木制的書箱,放了一個在沈棠桌上。站在那里跟巍巍青山似的,問:“背的動嗎?”

    沈棠想,勉勉強強能背得動,但她不想受那個累,站起來行了一個學生禮:“學生有帶侍衛。”

    夫子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一番,思忖道,老弟在想什么,讓個女娃娃過來讀書。

    他問:“都學過什么?”

    沈棠回道:“四書五經都能熟讀。”

    這回答讓學堂內霎時一靜,夫子捋了捋自己的胡須,眼中帶著疑慮:“大學之道。”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

    “君子應如何?”

    “子曰:君子惠而不費,勞而不怨,欲而不貪,泰而不驕,威而不猛。”

    夫子本以為沈棠說自己熟讀四書五經是在說大話,沒想到她竟有幾分真才實學,兩眼放光,繼續問:“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出自哪本書?”

    “出自于《周易》,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天下同歸而殊途,一致而百慮。”

    眾人又是嚯的一聲,沒想到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還挺厲害的。

    “靜言庸違,象恭滔天。出自哪里?”

    “《尚書·堯典》。”

    夫子越看越滿意:“不錯不錯。”

    沈君昊慘叫一聲:“五妹妹根本就不是來給我墊底兒的,是來打擊我的。”

    夫子眉頭驟然一緊,目光里帶著怒意,看向沈君昊:“玩人喪德,玩物喪志。出自哪里?”

    沈君昊苦著臉,訥訥的答不上來。

    沈子謙看著不學無術的弟弟,心里一嘆,代為答道:“出自于《尚書·旅獒》一文。”

    夫子的氣消了一些,總算還有成器,走上講臺道:“六歲啟蒙,現在十五六了吧,讀了十年連個小姑娘都不如,你丟人不丟人?”

    丟人早就丟習慣了的沈君昊難得的感覺到了羞恥:“我會努力的。”

    這群讀書人平日里都自覺書讀得不錯,心氣兒也高,哪里愿意輸給一個小姑娘,上課時都比平常認真了不少。

    夫子講課時,時不時就要看一眼沈棠,若發現其面露不解,便會停下來仔細講解一番。見小姑娘認真寫注解,十分滿意。

    課上到一半,有小廝急匆匆地跑來,夫子見狀,整理了一下衣衫,囑咐眾人背書便出去了。

    沈棠先前進來的時候,室內有三個桌子是空著的,一個在前面,兩個在后面。

    最前面的桌子里面還放著東西,是有主的,應該是腿摔折了的沈南槿的位置。后面的兩個位置臨時安排進來的,桌椅都是新的。

    沈棠坐了一個位置,那另一個位置自然是九皇子的。

    不一會兒,座位的主人就來了。

    南宮宸一進門,室內突然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少年身著勝雪白衣,眉目精致如畫,如綢緞般絲滑的墨發被晶瑩剔透似有玉髓在流動的玉簪系著。

    他踏步而來,如神祇天降,腳下似有蓮花朵朵開,清雅矜貴。

    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夫子并沒有向眾人介紹南宮宸,只叫人到后面坐著。

    南宮宸找到位置,側著頭,沖沈棠一笑:“五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沈棠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嗯。”又低下頭看向書本,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勢。

    夫子繼續上課,沈棠專心致志地做筆記。

    只是旁邊那人的視線太灼熱了,如芒在背般,令人難以忽視。

    沈棠轉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南宮宸抿唇輕笑,小姑娘嘟著小嘴,兩頰鼓鼓的,圓溜溜的眼睛里滿是憤懣,生氣的樣子生動又可愛,好想抱在懷里揉一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