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長生從獵戶開始 > 第43章 陰謀
    南宮宸對她說的話也不意外,挑了挑眉:“難不成是有人泄露了考試試題?”

    “那得抓起來呀,泄露考試試題那是重罪。”沈棠裝傻充愣。

    南宮宸試探性的問:“要是那個人通過一些非常規的手段得知考試試題呢?”比如說前世的記憶。

    沈棠唇角彎著細小的弧度,漫不經心地反試探:“就像九殿下這樣張口便能定論我大哥考試成績不好嗎?”

    每個人都有秘密,而秘密似乎在某種程度上重疊了。

    沈棠知道自己死前發生的所有事,那么上輩子只活了六歲的南宮宸呢,他知道多少?他又怎么知道的?

    南宮宸輕笑,他想試探小姑娘,結果反而被小姑娘試探了。

    幾次交鋒讓他越發地覺得小姑娘有趣極了。

    他上前走了兩步,兩人挨得極盡,呼吸間溫熱的氣息盡數噴灑在沈棠臉上。

    他生了一張謫仙臉,眉若翠羽,鳳眸落星,垂落的鴉羽遮住一半眼,擋住了四周的光,當凝神看人的時候,顯得特別深情。

    美色惑人,沈棠被誘惑到了。

    南宮宸看小姑娘呆滯的模樣,心里生出一種詭異的滿足感,壓低嗓音問:“我不過是猜測而已,但你卻很有信心,是因為你重來的嗎?”

    沈棠心神一震,從對方的盛世美顏里回過神來,裝傻:“什么重來,我大哥是第一次下考場。”

    南宮宸笑而不語。

    兩人的談話到最后無疾而終,都在彼此心里留下一個狡猾的印象。

    中午,在寺廟里吃齋,靈寶寺的齋飯很好吃,沈棠很滿意,吃完后頗有些意猶未盡。

    用帕子擦拭著唇,扭頭看向沈萱,不禁泛起一抹笑:“怎么愁眉苦臉的?”

    “……想吃肉。”

    對沈萱來說,齋菜的味道再好也比不上鮮香四溢的肉。她苦著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早知道我就偷偷帶點兒肉干來吃了。”

    沈棠嗤笑一聲:“你就這點兒出息了?”

    “也就這點了,不然還要什么。”沈萱說的理直氣壯。

    她鬧著要去山腳下買些東西。

    凡是來寺廟燒香拜佛的,又有幾人能堅持吃素,在山上耽擱一天,到了山腳下聞見精致的肉香味,一個個的肚子都打鼓。

    那寺廟上的僧人從來都不管,只是說:“學佛便要管好自己,眾生覺得幸福即可。”

    于是這幫人便有了謀生的道路,也是善事一樁。

    街道上一排都是賣小吃的地方,糖炒栗子散發著香味兒,烤地瓜,上面裹了一層糖,咬一口甜膩膩的。

    沈萱開始買買買的狀態。

    沈棠漫步跟在身邊,挑了幾樣比較別致的小零食,想著拿回去給沈梨嘗一嘗。

    前來拜佛燒香的人很多,來來往往,人流量挺大。

    沈棠透過一個賣糕點的鋪子望出去,意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紀婉正站在不遠處,似乎是在挑玉。

    有一個衣著華麗的公子站到了她身邊,身形微微寬闊,長得不是很出眾,肥頭大耳很是油膩,偏偏他還自以為風流的握著一把折扇,搖來搖去。

    “這位小姐是相中了什么?不如我給你買吧,我瞧著這塊兒粉玉就很襯你的膚色,瞧瞧這小臉,粉嫩粉嫩的。”

    紀婉面對著突如其來的調戲,含羞垂下頭去:“我比較喜歡藍色的那塊。”

    公子哥兒也沒想到她居然這么配合,立馬就說:“藍色的也好,趁得你越發清理脫俗,包起來包起來。”

    紀婉搖頭,有些不舍得的說道:“好像不便宜。”

    “嗨,這又貴到哪兒去?畢竟只是個路邊攤而已,要我說還得去寶藍居里面挑東西,你要是喜歡這些東西的話,改日我帶你去挑呀。”公子哥提議道,那雙眼睛當中閃爍著光芒,恨不得把人鑲嵌進自己身體,好好的憐愛一番。直接就把那粉色的玉佩和藍色的玉佩包了起來,遞了過去,又付了錢。

    紀婉眉眼含羞帶怯:“這怕是有些不好吧,多讓你破費呀。”

    公子哥只瞧著她好看,那副含羞帶怯的樣子讓人心里面癢癢的,只覺得花這點兒錢算不得什么。立刻拍著胸脯的保證:“明個午時一刻,咱們兩個見面逛逛?寶藍居里的東西,你隨便跳,只要小姐喜歡,那我肯定是要博佳人一笑的。”

    紀婉很給面子的笑了笑,給了人一個眼神,拿著兩塊兒玉佩便走了,她的馬車就在不遠處。

    公子哥站在原地癡癡地看著,扶著扇子感嘆道:“一段美好的相遇呀。”

    旁邊的小廝還附和:“果真是同書里講的那般。”

    這才子動佳人的故事,一直都是大家熱愛的狗血書,可惜沒有書中那一層帶入主角的過濾鏡,看起來就并沒有那么美麗。

    反而像是一個青樓女子,站在窗邊不小心落下了帕子,那充滿了劣質胭脂水粉味兒的帕子掉到了一個肥頭大耳的公子頭上,對方握著帕子抬頭看去,露出了一個油膩膩的笑容。

    沈棠沒得覺得惡心,她一點都不認為自己對紀婉的形容太過分,畢竟一個設計陷害無辜男子,強行嫁過去,又要和自己公公偷情爬灰的女人,再多的惡劣詞匯堆積到身上都恰到好處。

    “姐姐,你在看什么呢?”沈萱問道。

    沈棠收回了視線,嘴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沒看什么,看個笑話罷了。”

    尋常女子遇見登徒浪子,那心中是一百個氣,怒目而視,嫌棄惡心是常態。

    這個紀婉倒也是個妙人,遇到登徒浪子,反而哄得對方掏錢買東西。從現在,就能窺見一二紀婉這人的性情了。

    沈棠想這錢是二房出的事兒,心中暗暗道,也不是全無由來。

    一想起二房那點糟心事,她就腦袋疼的厲害,說出去沒得叫人笑話。

    大哥是個可憐的。

    至于二叔不知該怎么形容,那段故事實在是無厘頭。

    沈家在太子謀反被賜死后,又一個轉折點就是二老爺的官職被剝奪,甚至讓沈家名聲受損,以至于后來有人誣陷沈棠偷奸,別人也會覺得沈家家風如此。

    說起來這也算是丑聞一件,沈棠親眼所見,諸多聽聞,江珩告知,仇人奚落的言語當中,拼湊出來的一個真相。

    前世。

    沈子謙參加鄉試,名次不顯,大受打擊。三弟更是名落孫山。

    二老爺對二人很失望,認為子嗣無能:“我也算是要強了一輩子,怎么就生了你們兩個不成器的東西?”

    三郎沒心沒肺慣了,聽了此話并不當回事兒。

    沈子謙卻是備受父親期待,壓力很重,這話幾乎將他壓得直不起來腰,他慌慌認為自己的確是個無能的人。

    夜里輾轉反側,甚至睡不著覺,整個人消瘦又憔悴,逼著自己徹夜讀書,然而這樣的行徑也沒能讓父親滿意。

    二老爺動了將私生子接回來的心思,為了這事甚至與沈老爺子吵架,最后終是沈老爺子退了一步,允許他將私生子領回來。

    那私生子的生母青樓出身,遠在江南,二老爺嫌棄其身份地位,連兒子都不想認,卻因長子三子不爭氣,不得不動身去接私生子回家。

    父親走后,沈子謙更受打擊,郁郁寡歡,愁苦萬分,無數的壓力涌向他,他幾乎崩潰。

    “我不過是個廢人,讀了這么多年書,卻半點名堂都喘不出來,信誓旦旦的說終有一日叫你當上誥命夫人,穿鳳冠霞帔,卻不過是在空耗你的青春。”他說到動情之處,甚至淚如泉涌:“三娘,你是個再好不過的姑娘,我配不上。”

    還好他的心上人,陳家姑娘并未因此而看不起他,反而柔聲寬慰:“大郎,我此生認定你。你并非沒有考上,只是沒有達到自己心中的要求。沈老太爺與沈二叔一向疼愛你,再加上你是長孫難免更加嚴厲苛刻。你已經勝過太多人,只是過不了自己心里的一關。”

    一番互訴衷腸,兩人感情反而更加堅定。他許諾等父親回來就登門提親,日后定然好好讀書,絕不會虧待了陳三娘。

    可惜后來又發生了一些事。

    世家子弟三天兩頭便有一次聚會,他滿腔愁楚,再加上被人勸酒便喝得過了頭,醉酒被人攙扶休息。

    再睜開眼睛,懷中摟著一個瘦弱無骨的女子,兩人衣衫不整,很是曖昧。

    那女子說他喝醉了酒,行事放浪,強拉著她的手,行不軌之事,之后便是不斷啼哭。后來一檢查,女子的守宮砂已經沒了。

    這女子是紀家的一個庶女,紀家在世家中屬于末尾,但此事沈子謙理虧在先,紀家揚言若是不負責就宣揚出去,毀了沈子謙的名聲,讓他這輩子都沒辦法入官場。

    祖父只得去提親,受了好一頓的奚落。

    沈子謙不曾想名次不好,娶的也不是愛人,在他十九歲那年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與陳家姑娘斷了來往,卻也因此一病不起。

    話題一轉,就要說到這紀家庶女。她閨名喚作紀婉,嫁入沈府之后,沈子謙大病一場弄得她顏面上好生難堪,她又耐不住寂寞,覺得日子不好過。

    某天她在花園里閑逛,天空中忽而下了大雨,在廊下避雨,身邊婢女幫她回去取傘。

    不一會兒,又有人來廊下避雨。

    那人年歲三十以上,一身深藍衣袍,腰系玉帶,腳踩黑靴。落雨沾濕了人的發,桃花雙眸藏著一股朦朧,跟落雨沖刷地面,而產生的霧氣十分相應,瞧著便是位有故事的郎君。

    紀婉的心頭大為跳動,比起沈子謙那樣初出茅廬的清俊公子哥,眼前這位經過歲月醞釀過的男人顯然更加動人心弦。

    兩人本是有一段距離,她裝作若無其事的靠近了一些。

    那男人發現了,側頭沖著她微微一笑,桃花眼不笑似笑,笑起來自帶含情。

    一下子就擊中了少女的一顆心。

    “夫君回來啦。”雨中有人撐傘而來,正是燕氏,燕氏從臺階下走上來,身后跟著幾個婢女。她聽說人去接私生子,幾乎是坐不住,急匆匆的趕出來接人,就看見廊下夫君與一女子走得頗近,心中警鈴大作,直到走上前來才認出是大郎的媳婦。

    紀婉連忙行了一禮:“兒媳見過母親。”

    二老爺說:“大郎娶媳婦了,這事兒怎么沒等我回來?”

    燕氏冷笑一聲:“還不是夫君的好兒子,酒醉之下……”估計這兒媳婦還在這兒,終究是收了尊口。

    紀婉在這么優秀的男人面前難堪,根本呆不住,急急忙忙的告辭離開。

    等回了她自己的院子才反應過來,那是自己的公爹。

    有那樣的爹,偏偏兒子是個病秧子,每天晚上就知道強撐著看書,叫她每晚獨守空房,心中早就生出一股怨氣。回了屋就狠狠的作了一場,將沈子謙的書都推到了地上,就差沒指著鼻子罵他不是個男人。

    沈子謙心如死灰,木然以對,反倒助長了對方的氣焰,紀婉越發覺得對方對不起自己,反倒忘了自己同兄弟設計沈子謙,將自己沒了守宮砂的事兒栽到人家身上。

    而就在這個時候,她收到了一封信,沒有署名,卻一瞬間猜到了是誰。

    她最近只見過那位長身玉立,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

    信上寫著:“

    雨恨云愁,江南依舊稱佳麗。”

    沒頭沒尾,卻讓人想起了那一天下的雨。

    紀婉不是個吃素的,她尚未出閣與男子無媒茍合,可恨那人口口聲聲說娶她,最后卻沒能兌現。不得已才采用了這個辦法,將自己沒了守宮砂的事兒遮掩過去。

    她并非善類又耐不住寂寞,守著一個病秧子覺得無望,一時間將仁義禮信都拋在了腦后,滿腦子都是那個雙眼中含著一股朦朧霧氣的男人。

    手中一封薄薄的書信,讓她春心大動,又接二連三的收到了更加濃情蜜意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