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星發現這對父子中,兒子像昨天一樣,面色泛黑。
昨天她以為是因為他縱欲過度導致,但現在看來,是中毒了。
她抓住年輕男人的手腕撘脈,秀眉緊蹙,
“叔叔,他們拿你兒子的命,威脅你?”
那位父親仍然垂著眼瞼,什么都沒有說。
但蘇若星對于這個事件,心中已經了然。
利益集團拿錢誘惑不了他,就給他兒子下毒來威脅他,結果發現,這個男人都不為所動。
于是,想用男人好色的本性,來拿捏他們。
沒想到,這對父子將計就計,故意帶來了變態用具,上演了一幕轟轟烈烈的“嫖娼未遂”大戲。
但令利益集團沒想到的是,這對父子會不顧自身聲譽,故意弄大動靜,故意被抓,故意引起媒體的關注。
“叔叔,我可以治好你的兒子。”
聽到蘇若星的話,那位父親終于抬起眼瞼。
他干燥的唇畔間,吐出飽含信任的兩個字,“有勞。”
“舉手之勞。”
蘇若星拿出銀針,細心地為年輕男生施起針來。
沒多久,施針完畢,蘇若星耐心交代,
“要連續施針三次,毒性才能徹底解除,我明天再來。”
恰好此時,看守的警員也發出提醒,“時間到了。”
蘇若星知道,她是不具備探視嫌疑犯資格的,必須嚴格遵守規定,馬上離場。
“叔叔,不到最后,決不放棄。”
蘇若星深深望了一眼這對父子,轉身向外走去。
那位父親喊住她,語重心長,“姑娘,保護好自己。”
“好。”
蘇若星離去的時候,眼圈再次泛紅。
和他們素未蒙面,卻猶如心連心的戰友。
前面路在何方,她其實,真的不知道。
但沒時間給她感慨人生,兩名警員攔住她,
“蘇教授,需要你配合進行精神鑒定,請不要讓我們為難。”
蘇若星的面色十分凝重。
她真怕自己一旦被鑒定為精神異樣,明天就不能過來為那年輕男生施針解毒。
警員見蘇若星沒有說話,知道她擔心,出言寬慰,
“蘇教授請放心,我們警方邀請的是權威的精神科醫生,兼心理學專家張鵬池張教授,為蘇教授進行精神鑒定。”
蘇若星,“……”就是姓張的給她做鑒定,她才不放心。
原本她也已經做好承認自己是精神病的心理準備。
但見了那對父子后,她感覺還不到時候把自己變成神經病。
她的自由,也許還能創造一些價值。
蘇若星特意咨詢了一下時間問題,“鑒定結果要多久出具?”
“一般十五個工作日。”
警員的專業回答,令蘇若星放心了。
十五個工作日,足夠她做完自己想做的事。
“好,我會全力配合進行精神鑒定。”
……
終于,見到傳說中,著名心理專家的張鵬池。
男人四五十歲,額頭三道抬頭紋,慈眉善目,眼角的魚尾紋一直勾著,看起來十分親和。
跟她幻境中看到的那張臉,一模一樣。
張鵬池見到蘇若星,神情不起波瀾,說話也十分得體,
“蘇教授,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后生可畏,年紀輕輕就能成為醫科大的教授,一定不是等閑之輩。”
蘇若星的眸底掠過冷冷笑意。
最不喜歡跟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打交道。
她單刀直入,“為什么是我?”
張鵬池微微一怔。
他顯然沒想到蘇若星如此直接。
難道他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已經被一個小女人洞穿?
“蘇教授,我是受警方之邀,專程來為你做鑒定。至于為什么,恐怕還是要跟警方溝通。”
張鵬池不再給蘇若星發問的機會,立即開始對她進行各方面的測試。
整個鑒定過程,蘇若星都十分清醒,思維清晰,對答如流,也有警員跟隨左右。
而且,鑒定結果是由精密儀器出具,看起來十分公平公正。
這樣一來,蘇若星放心了。
只要無法人為動手腳,那她不可能會被鑒定為神經病。
完成一系列的流程后,蘇若星準備離開。
但沒想到她剛走出警局大門,就被喊住。
“蘇教授,您的鑒定結果已經出來,需要將您送往醫院進行治療。”
蘇若星的腳底躥起一股寒意,直往脊梁骨鉆去。
“不是規定,鑒定結果要十五個工作日才會出來嗎?”
不用問,她也知道,一定是張鵬池搞的鬼。
果然,警員的回答令她并不意外,
“蘇教授,張教授具有權威性,可以略過一些繁瑣的流程,直接出具鑒定報告。
張教授認為,無論是出于保護您,還是保護其他人,都需要將您盡快送去治療。”
蘇若星的眼眶一陣發燙。
聽說一旦進了精神病院,正常人都會瘋掉。
腦海里,不禁浮現自己被醫護人員五花大綁,強行壓在病床上打鎮定劑的畫面。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一喊自己沒病,所有人都會以為你病得厲害,就會給你打更多鎮定劑。
蘇若星知道,此刻在警局里,她如果反抗,除了讓警方更加確認她病得不輕外,沒有任何意義。
她強行鎮定內心的恐懼和憤怒,但還是忍不住質問,
“張鵬池是教授,是醫生,我也是教授,是醫生,憑什么警方信他,不信我?”
“這……是上級的指示。”
蘇若星的唇畔浮現一抹冷諷。
上級的某干部,已經淪陷。
黑白顛倒之際,也難怪那對父子要破釜沉舟,用如此特殊而又壯烈的方式,來發出來自靈魂的抗議。
“我想見見家屬,可以嗎?”
這是蘇若星進精神病院之前的最后請求。
警方同意了。
可帶給她的消息是,
“蘇教授,蘇老閉關,無法聯系上。
蘇家派了吳媽作為代表來見您。以后,治療期間,每個月也能探視一次。”
蘇若星怔怔地等待著警員繼續說。
可警員卻閉上了嘴巴,沒了下文。
蘇若星詫異地抬起長睫,不解地問道,“喬教授呢?”
他可是她的丈夫,難道不屬于親屬?
警員一陣沉吟,神情里帶著一絲同情,
“喬教授已經在剛剛,和您完成了法律上的離婚手續。所以,他已經不再是您的家屬。”
蘇若星的腦袋“轟”的一聲炸響。
不會的。
喬戰辰不會就此拋下我的。
他為了我,可以連前途,連偌大的家業,連命都不要。
他怎么可能,在這個時候,會如此迅速和我離婚?
為什么?
喬戰辰,你真的要跟我,劃清一切界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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