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這樣的回答,飄忽不定,中途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給不了南宮洛安全感。
“說真的,你給不了我承諾。”南宮洛坦言,“你要是娶了我,就要放棄權勢;你想要權勢,就得迎娶寧家之女。”
寧鳳兩家百年修好,世代聯姻,她心里無比清楚。
“你想用孩子綁住我,讓我像一個情婦一樣,既能滿足你的私欲,又能留在你身邊,一輩子見不得光。”
雖然她從未渴求什么,但人活一世,自由是最基本的。
她不可能為了一個男人,委屈一輩子。
鳳君御劍眉擰死,“在你眼里,我貪戀權勢,勝過你?”
“這是你自己說的,雄性角逐之下,才有資格爭奪雌性的交配權,你如果選了我,得罪寧家,失了權勢,你猜,靳王會不會弄死你?”
他的對手是鳳言靳,二人勢不兩立,一旦手上無權,靳王不僅會弄死他,還會逼死她。
他沒有選擇。
他必須娶寧家之女,才能達到權利的頂峰。
鳳君御雙目死死的盯著她,只覺得此時此刻的她,無比清醒,清醒的可怕,甚至讓他覺得,她從未為他沉淪過。
她清醒的只有她自己。
“南宮洛,你從未為別人拼過命,你不會知道在極端的時候,人會做出怎樣瘋狂的選擇。”
他的意思是,他可以為了她,放棄一切。
“我為靳王拼過命,但我死了。”
她的意思是,她只相信自己,任何承諾于她而言,都是指尖云煙。
這是一個沒有結果的話題。
他們的關系僅限于床上,限于私底下,在不需要承擔責任的前提下,盡情的放肆、契合,可一旦牽扯到權利與責任,他們從來都不是什么良配。
二人不歡而散。
晚上。
吃晚飯時,鳳君御不在,南宮洛一個人坐著,看見七八個下人扛著大竹子,扛來扛去,那柱子上還掛著嫩綠的葉片,是新鮮的。
“管家,這是在干什么?”
管家看了一眼,回道:“今日下午,殿下下令,將后山的竹子全部砍了,做竹筒飯。”
后山的竹林天然茂盛,還有一汪新建的溫泉池,悠然恬靜,猶如與世隔絕的人間仙境,如果把竹子砍光,溫泉池光禿禿的露出來,與毀了無異。
“哦。”
做竹筒飯,一根竹子就夠了,而鳳君御下令全部砍光,想必是在發脾氣。
她并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么。
每一次,她跟他談現實時,他就生氣;談感情時,他又說她不愛他。
很多時候,她甚至在想,他到底是愛她,還是只想要一個兒子。
而她就像一個代孕工具。
“南宮姑娘,殿下他是……心情不好嗎?”管家是個聰明人,在攝政王府干了那么多年,從攝政王的言行舉止里,不難猜出他的情緒高低。
“他心情很好。”
“可是他都沒有跟您一起用晚膳。”
“他還不餓,等餓了會來吃的,這么大個人了,不必操他的心。”
南宮洛吃好了飯,散步回楓苑,將江雪教給她的劍法與內功心法溫習一遍,洗洗就躺下睡覺了。
阿冉坐在床前,不停地往外看:
“殿下今夜是不回來睡么?”
這么晚了,還不見人影。
南宮洛仿若什么都沒聽到,合著雙眼閉眸假寐,實則,腦中浮現的是今日在順天府時,死者尸首的血淋淋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