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靈抬眼望去，一個大男人在推搡李小霞，李小霞沒防備，跌倒在地。
姚靈頓時火起，高聲道：“你干什么？”
那男人委屈地低頭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是她，她一個女子也想報名開荒。開荒的活又苦又重，她哪里受得了。”
姚靈道：“有話好好說，推推嚷嚷干什么。”
說完她把李小霞扶起來，將她拉到一邊問道：“怎么樣，受傷了沒。”
李小霞紅著臉道：“我沒事。”
姚靈見她膝蓋處褲子破了，有鮮紅的顏色，知道受了傷。
打了盆水，想給她清洗一下再上藥。
排隊的人群，突然就嚷嚷起來，李老頭壓不住。
姚靈見姚應文閑著，就叫道：“小叔，你過來。”
姚應文聽話的過來。
“靈丫頭，什么事。”
“這姑娘膝蓋傷了，你幫她洗下傷口。”
姚靈把盆塞到他手里，姚應文看了一眼李小霞瞬間臉紅了。
李小霞也有些不自在，但并沒有說什么。
姚靈沒留意這兩人，她拿過李老頭手中的擴音喇叭，大聲道：“都安靜點，不許鬧事。”
鬧哄哄的人群瞬間安靜了。
姚靈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其中一個婦人哭哭啼啼地說道：“我家兒子十五歲了，是個半大小伙子，能干不少活。我想讓他也去開荒，自己養活自己。
村長說，他年紀小，不能報名。可是，村長家的兩個孩子都報名了，他們家的孩子都沒有下過地，哪里干得了活。”
姚靈冷著臉打量起村長，這個好村長，不想辦法為村民謀福利，而是想著壓榨村民。
這樣的人不配做村長。
她舉著喇叭說道：“你們聽我說，請你們開荒，是我做主。和他村長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你們不用聽他的。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晚些時候，我會出個章程，只有達到標準的人，才能繼續干活。達不到的，不好意思，我用不起。”
村民們不少人點頭附和，李村長臉黑黑的，這小姑娘一點也沒有把他放眼里。
可人家背景深厚，他無可奈何，只好領了幾斤糧食，灰溜溜地回家了。
姚靈將喇叭還給李老頭，掛念著李小霞的傷。
回去一看，姚應文和她已經聊上了，也不知道聊了啥，兩人都是一臉笑意。
好吧！她還是不要打擾了，轉身去接替姚應文，給村民們發糧食。
送走最后一個村民，姚應文和李小霞還聊著，院門外不遠處，李小霞的父母正焦急地等著，但他們并沒有進院子來催促。
姚靈拉過李氏，低聲說道：“娘，你說她做我小嬸嬸怎么樣？”
李氏抬眼望去，愣了一會兒，很般配的兩人。
兩人都是斯斯文文的清秀模樣，很養眼。
李氏回過神道：“小霞是個好姑娘，就是命苦了些，年紀輕輕成了寡婦。”
“寡婦咋了，不能找第二春。娘，你也是寡婦，你要是有想法，我們也支持你。”
“死丫頭，說什么呢？”李氏生氣地道。
“開玩笑，開玩笑，你別生氣。要不你打我兩下，消消氣。”
李氏的火氣一下就消了，指著她的鼻子說道：“你呀，你呀，沒個正形。”
姚應文過來說道：“靈丫頭，李姑娘也想去開荒賺糧食。”
姚靈說道：“開荒活很苦很累，你舍得？”
姚應文：我……
李小霞說道：“我不怕苦，不怕累，我就想爹娘多吃兩口，養好身子。”
姚靈想了想說道：“我外婆身子不好，我舅舅娘要往工地送水，監工，下午還要發糧，忙不過來。你來照顧我外婆，給他們煮飯吧！”
李小霞愣了一下說道：“我能不能把我爹娘也帶來。他們離不了人。”
姚靈直接對李老太說道：“外婆，你看可以不。”
李老太點頭：“那感情好，我也有人陪著說話了，還能一起出去溜達溜達。”
“我外婆答應了，只是我不能每天給你兩斤糧食。半斤糧怎么樣？”
李小霞擺手道：“我們一家三口有飯吃就行，不要糧。”
姚靈想了想說道：“也行，你們就和外公他們一起吃飯。免得回家還要做。”
李小霞高興地去和爹娘分享這個好消息。
姚靈打趣道：“小叔，她做你媳婦咋樣？”
“你，你，哼。”姚應文跳腳走了，姚靈覺得很好笑，二十歲出頭的男生，情竇初開，反應很可愛。
哎呀！忘記給藥。算了，明天讓小叔親自涂抹吧！
姚靈握著李老太的手，開始打探李小霞的事。姚應文遠遠地站著，耳朵豎得高高。
李老太故意高聲道：“小霞是個好孩子，就是命太苦了。她十三歲那年，被她哥哥十兩銀子賣到鎮上大戶人做小媳婦。
說得好聽叫小媳婦，其實就是伺候人的老媽子，那家主人得了重病，起不了床，需要人伺候。
他的正牌娘子不愿意伺候，就掏錢買了李小霞。李小霞盡心盡力地照顧，那戶人家心還不錯，沒有苛責她，反而很感激她。
她照顧了三年，那老頭一命嗚呼了。正牌娘子就把小霞打發回來了，還給了她五兩銀子傍身。
她回來想投靠父兄，她那混賬哥哥說，可以回來住，但要把銀子交出來。
小霞是個有主意的，她去山上砍了些樹枝藤蔓搭了一個窩棚棲身，靠著五兩銀子過活。
在鎮上住了三年，眼光開闊了，也有些門路。她接了些做衣服的活計，日子過得還不錯。時常回家去看望爹娘。
發生旱災后，她的幾個哥哥和弟弟們準備去逃荒，嫌棄爹娘腿腳不好，卷了家當就跑了。
小霞知道后，就搬回家照顧二老。她娘的瘋病在她的照顧下好了很多。這幾年，村子里死了多少老人。她們家倆老人還活著，全是小霞的功勞。
多好的一個孩子，能吃苦能受罪，就是名聲不太好。嫁過人，還克夫。”
姚靈覺得這是自尊自強的女孩子，拎得清。她喜歡這樣女子，自己靠自己過活。而不是一心指望父兄。
“外婆，你覺得她克夫嗎？”
李老太說道：“她嫁人時才十三歲，那個老頭子都五十三了，還病重。都是那些眼紅她手里銀子的人，編排的。”
“外婆說得對，敗壞她名聲的人，都是眼紅。”
姚靈看了一眼遠處的姚應文，突然說道：“外婆，讓李小霞和你女兒做妯娌怎么樣？”
李老太看了看姚應文，笑著道：“我看，行。”
姚應文紅著臉，落荒而逃。
身后傳來一老一少清脆的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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