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
這是一種深入靈魂的絕望！
已經破損的臉皮，還在地面上瘋狂摩擦著，即便地面很光滑，此時不斷來回的碰撞，仍是讓樊凱樂感到生不如死的折磨。
肉體上，痛不欲生。
心靈上，屈辱至極！
樊凱樂嘗試過無數遍，什么辦法都用過，吃奶的勁也爆發出來了，始終無法脫離秦風那只猶如惡魔一般的大手。
他向旁人求救。
結果，兩個女人愣是不敢靠近！
“廢物，全都是廢物！”樊凱樂氣急敗壞的嘶聲罵道：“你們不敢攔他，不知道出去叫人嗎？趕緊出去叫人啊！”
“哦哦，對！”
兩個女人急忙跑出化妝間，一邊跑一邊大喊：“救命！救命啊！樂哥被人打了，有沒有人過來幫幫樂哥！”
兩女一路跑一路喊，最后跑到人最多的外面還在喊。
正常情況下，這種求救聲，往往都會在第一時間引起旁人的關注，但這一次卻邪門了，任由兩女如何叫喚，都是沒有人理會。
劇組眾人，無一例外，皆是忙碌著自己手中的事情，仿佛各個都和這個世界脫節了一般，完全聽不到兩個女人的求救聲，甚至都沒有抬頭望這邊看一眼！
“這……”見此一幕，兩女皆是怔然：“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
她們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噩夢了。
為什么現場這么多人，一個人都聽不到她們的求救聲？
事實上，并不是沒有聽到，只是沒有人敢管罷了。
如果有人敢管，憑借樊凱樂那鬼哭狼嚎一般的聲音，早就有人主動進化妝間去管事了，還用得著人跑出來求救？
為什么不敢管？
這需要問么？
秦風，雖是場務，但他可是柳思涵指名要來的場務，昨晚柳思涵就和他們通知過，劇組里誰都不能招惹秦風，甚至是連臟活累活，都不準讓他染指。
從業多年，他們從來沒有見過有誰會被柳思涵這般對待。
秦風是第一個！
眼下，秦風在化妝間里不知道在對樊凱樂做著什么事情，誰敢去管？別說樊凱樂只是在嚎叫，就算是要被秦風活活弄死，也沒人敢插手啊！
一插手，那就是在得罪柳思涵！
“要怪，也只能怪那小子自己不識時務，平時作風太猖獗！”許多人心里暗暗嘆息，對于樊凱樂的為人，顯然都是心里有數。
這時。
砰！
猶如爆炸一般的巨響忽然傳開，一道身影砸落在眾人眼前。
整個劇組都忽然間安靜了。
一道道目光，變得驚駭和精彩，先是眺望到不遠處的化妝間，紛紛看到，那由木板臨時搭建的化妝間，此時已是出現一口大洞，宛如被炮彈轟擊過一般。
駭人的是，大家都知道，這口大洞不是被武器沖撞出來的，而是被人的身體，愣生生砸碎的！
這得何等恐怖的力量？
再接著，眾人的目光，匯聚到那砸在他們面前的身影上，看到的人都感覺頭皮發麻。
這道身影是誰，誰都不太清楚，因為他的整張臉都血肉模糊了，咱也不好意思開口問，只知道，躺在地上翻滾呻吟的他，現在應該非常痛苦。
不少人于心不忍的扯了扯嘴角：“真慘，真狠！”
靜籟之中，秦風那消瘦的身影從殘破的化妝間中走出，遠遠的眺望了那凄慘身影一眼，眼神淡漠平靜，臉上沒有表情。
在眾人忌憚的眼神下，秦風摸出口袋中的劣質香煙，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嘴角這才露出一抹愜意輕松的笑容：“還是外面的空氣好啊！”
秦風的聲音，打破了現場的寧靜。
眾人緩緩回過神來，看了看地上還在哀嚎的樊凱樂，又看了看主導演宋學名，意思都很明顯，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總得有個人站出來解決吧？
宋學名身為現場名義上的領導，這時候跑不了！
對此，宋學名心里也是很明白，當下只能暗自苦笑，然后硬著頭皮走到秦風面前，斟酌著笑道：“秦風兄弟，這是……這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秦風指了指樊凱樂：“你是說那小子？”
宋學名皮笑肉不笑的點頭：“對！”
“哦，是這樣的。”秦風想了想說道：“剛剛不是他喊我進去嗎，說是讓我幫他清理垃圾，我問他拖把在哪，他死活不肯說，無奈之下，我就只能借他的臉來當拖把了。
結果垃圾清理的過程不太順利，他的臉皮子也太薄了，在地上沒擦幾下就流血了，我身為場務，對于地上有血跡絕對不能坐視不管啊，然后我就用他破了的臉繼續擦地板了。
擦著擦著，他就開始罵我，罵的那叫一個難聽。
我一開始是選擇忍耐的，但場務職位雖然低，也有人最基本的尊嚴，你說是不是？最后我實在受不了他的辱罵，一氣之下，就給了他一腳，送他到你們面前，讓大家給我評評理！”
當秦風的這番長篇大論說完，現場幾十人，無一不是啞口無言。
所有人都愣了，呆呆的望著秦風，就如同是看見了外星人。
拿人的臉當拖把，擦破人的臉出了血，繼續用他破了的臉擦血跡……哥，就算你要欺負人，也不要找這么無厘頭的理由好嗎？
這讓我們很難做人的啊！
但。
啪啪啪！
寂靜了幾秒鐘后，現場還是響起了一個人的掌聲。
拍手鼓掌的人朗聲喊道：“說的好，干的漂亮！秦風兄弟有血性，男人就該這樣，咱們雖然職位低了點，但也有尊嚴！”
“漂亮，秦風兄弟說的話真是太漂亮了！此處應該有掌聲！”
“秦風兄弟，你是我們的榜樣！”
“秦風兄弟，你做的對，我們不能向邪惡勢力低頭，我們要對欺凌和辱罵大聲說不，我們所有人都支持你！”
“……”
啪啪啪！
隨著宋學名也昧著良心拍起了手掌，全場幾十人，除了少數幾個傻眼的人之外，無一不是瘋狂的拍手鼓掌。
一時間，掌聲如雷！
只是不知為何，很多人一邊鼓掌一邊夸著秦風的時候，心里總感覺怪怪的，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很虛偽很昧良心的事情般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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