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
凌天對于萬年輪并不熟悉,看來船上活動還挺豐富,對于一段旅途來說,肯定是新的體驗。
見凌天對此事感興趣,顧映歌自然更是知無不言,“是的,一到襄安河,每晚都會開放集市。算是到皇都前,給各位大人助興,免得路途無聊。不過價格會比市價貴上不少,公子若有所求,我建議等到第三晚再出手。”
聞言,凌天還有點驚訝。
浪花鎮渡口,是襄安河流域前往皇都的第一站,大概四天后就會到達終點。
集市每天都有,等到第三晚都快到皇都了,會有好東西出現?
“那這其中,有何區別?”左元修見狀,也問出了凌天心中疑慮。
顧映歌這才緩緩解釋道:“‘萬年輪’上都是非富即貴的大人物,大通商行為了給各位助興,臨近皇都最后一晚會舉辦一場有意思的鑒寶大會。”
“各位可憑借自己的眼力,挑選三樣東西,大通商行會做出準確評估,累計價高者,可當場選走場內任何東西,作為大通商行的贈禮。”
“任何東西都能帶走?”凌天問道。
顧映歌點頭,“是的,只要眼光毒辣,就能成為最大的贏家。”
凌天聽后,頓時來了興趣,那豈不是不用花費分毫。
左元修也在一旁躍躍欲試,“這樣看來,我們也有機會得到好東西了。”
鑒寶不僅靠眼力,更需要幾分運氣,比起明碼標價和有錢人競爭,第三晚集市的參與方法至少公平很多。
顧映歌見兩人都動了心思,也是望向凌天,微微一笑,“不僅如此,兩位若是不嫌棄,我作為大通商行南域執事,過眼許多珍寶,要是論眼力,也能幫上公子的忙。”
此話一出,左元修目光也落在凌天身上。
他是知道顧映歌與凌天沖突的來龍去脈,兩人也猜想到顧映歌所求之事。
關鍵在于仙芝堂那名老人的真正身份如何,兩人卻一無所知,總不能說只是一面之緣,那顧映歌估計轉頭就走了。
但俗話說得好,無功不受祿。
現在他們兩人在微小的地方可以利用顧映歌,但真要讓她幫忙或者收下好處,那就算變相答應和她踏一條船。
但那金石印只是老人一時好意,能不能幫上顧映歌的忙又是另說。
他怕凌天一心動,答應顧映歌一些難以完成的條件,那到時候怎么收場就難辦了。
就在左元修糾結之時,凌天卻信心滿滿地拒絕了顧映歌好意,“鑒寶之事,我想就不必麻煩顧小姐了,緣分到了自然就碰上值錢玩物,隨緣吧。”
凌天當即回絕,左元修提起的心又稍稍落下,凌兄雖然年少卻有遠謀,不貪功不冒進。
不過凌天看上去比顧映歌還有把握的樣子,又讓左元修有些震驚,難道他在世家長大,也是閱寶無數?
念及此,左元修才稍稍放心下來。
而另一旁。
顧映歌聽聞凌天客氣中帶著不容反駁的拒絕,目光一滯,嘴角帶著的笑意也有些凝固,只得尷尬道:“是我唐突了。”
此時,顧映歌恨不得給自己來一耳光。
能擁有張懷聞張老私印的人,必定私交甚熟,哪個不是世家子,從小見過無數珍寶。
此言一出,又像在看輕對方一般,白白惹人厭惡。
顧映歌心中忍不住罵自己,總在別人面前獻丑,遲早耽誤了大事!
而凌天根本不知道短短時間內,顧映歌心里的九曲十八彎。
他只是相信整艘萬年輪,沒有人比得上云瓊的眼力罷了。
這就是倚仗!
顧映歌自然不敢再多說什么,客氣一番,就退下。
一離開凌天客房,她面色驟然變冷,想起剛剛在甲板上徐子濯挑釁的模樣,總覺得有些奇怪。
只要大掌柜金口未開,沒有定下她的罪責,她再失勢現在也是大通商行南域執事。
他怎敢如此!
念及此,顧映歌心中覺得格外反常,但卻理不清頭緒,只能在心中對徐子濯的恨意加深,并防備他的反撲。
回頭望了眼凌天所在客房,顧映歌嘆了口氣,這人心性手段皆是萬里挑一,可惜人家根本看不上自己...
搖了搖頭,顧映歌黯然離開。
屋內。
凌天抱著凌若晗,和左家兄弟一起開窗遠眺江上風景。
這一行的目的地,終于快要抵達。
凌天望著波光粼粼的江面,向左元修問道:“左兄,你此番前往皇都太玄學院,是如何獲得推薦信?”
凌天離開北月城,孤身在外,也要為以后謀劃。
修煉者所依托立足的無非三大勢力,家族、宗門、還有皇室。
現在凌家覆滅首先就被排除在外,皇室周旋于各方勢力太費心神,只有宗門屹立千年不倒勢力范圍極廣,皆是修煉者所向往之處。
其中頂級宗門,更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地方。
曾經,太玄學院與頂級宗門,在北月城那方寸之地只是天上傳說。
而現在,凌天有膽魄手可摘星辰,也想踏足頂端。
如此,他必須為自己謀算一些更容易走的路。
左元修聞言,拿出了那封推薦信,“我本是山野村民,也是有幸得高人指點,才走上修煉一途。不過,我練劍多年,我那師父也未曾吐露自己身份,前些時日又要我歷練,突破了明魄境,他才說我大概不會丟人,就將這份推薦信送來。”
路上,凌天聽說過左元修身世,也算是傳奇。
青州閻王劍威名甚廣,只是沒想到是名二十歲的年輕人。
作為天才劍客,自然要去太玄學院挑戰天下英雄少年。
而他背后不曾亮過身份的師父,更是深不可測。
隨便拿出手的推薦信,就是劍道大能楊泰合的提攜。
左元修進入太玄學院,簡直輕輕松松。
“看來,要找有足夠身份地位的人幫我推薦才行啊。”凌天道。
他想起安瀾客棧的鄭池,靖安王倒是夠格,不過狂瀾司拉攏才俊收為己用,會放任他們去宗門修煉嗎?
而其他人他又不熟。
一時間,凌天也是毫無頭緒,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一旁的左元修見凌天眉頭緊鎖,也只能寬慰,“凌公子,太玄學院入學一事不急,我們路上聽過的都是別人嘴里的消息,真正如何還需去了分辨,說不定有其他法子。”
他聲音一頓,又繼續道:“況且凌兄修為,我竟有些看不透,我相信學院教習不會埋沒天才,我們一定可以踏入學府之門!”
左元修說得都是肺腑之言,他劍道一途已經初窺門徑,卻在凌天身上感受到了深不可測的劍意。
高手之間,惺惺相惜,太玄學院只要不是瞎子,肯定會破格收下這樣驚才絕艷之人。
不然,不配做天下第一學府!
而凌天聽見左元的話,心里有些暖意,他言語之間不僅視凌天為天才,還有和凌天共進退的意味。
說到底,性情相投很是重要,而左元修值得結交。
凌天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惟愿前路通途!”
兩人閑聊一會兒后,便各自回屋,稍作歇息。
而凌天將妹妹安頓在內臥,自己便到大廳軟塌上修煉。
剛才在甲板之上,吞噬徐青的赤火真氣留存于丹府內,早就開始躁動。
凌天坐定,他距離淬體達到天人體魄還有最后一小段距離。
此前,他將真氣覆蓋在身體上,肉眼看不見的氣旋從無數毛孔中溢出,鍛打肉體。
現在夾雜著未煉化的赤火真氣,那種痛感不僅是鍛打,更是針扎火烤同時出現。
尤其他現在急于將肉體練至圓滿,所以加快了速度,開啟靈識全力控制真氣,覆蓋住左臂與軀干,耗費的精神力幾何增長。
凌天此時只有一種感覺。
痛!
像無數鋸刀將肉體切割,再重新組合。
他此刻有些后悔托大,一下淬體兩個部位,痛苦更甚之前。
若說當時只是針扎,密密麻麻的痛感像溪流,緩緩持續涌來。
可現在的痛感,像狂暴無比的風浪,一浪接一浪拍打在他身體上。
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凌天咬緊牙關,逼迫自己挺住,可顫抖的身體已經出賣了他。
他已經到了忍耐極限!
可他知道,淬體之苦只是一時,一旦熬過去將有萬般好處,所有他絕不能放棄。
既然要踏足山巔,那就讓傾天覆地的痛苦來得更猛烈些吧!
凌天靈識全開,榨出丹府最后一縷真氣,完全覆蓋在身體上,沒有少一絲一毫。
滴答滴答。
身上的汗水不斷滴落地板上,砸出一陣聲響,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汗液居然積攢成一汪小水灘,凌天衣袍開始無風鼓動,像有什么東西要從體內涌出。
吼!
一陣低吟,凌天猛然睜開雙眼,真氣歸體,周而復始。
而他伸出雙手,看見身體泛起瑩瑩白光,好一陣才消失不見。
與天地相連的靈識更為敏銳,能感受到丹府內真氣運轉的速度變得更快了,是之前的一倍有余!
就在這時,云瓊帶著笑意的聲音從靈識中響起,“恭喜你,已成功淬體天人體魄,離下一步破境也近在咫尺了!”
聽見云瓊的肯定,凌天心中頓時燃起了一腔豪情,“多謝前輩,這只是剛剛開始呢!”
凌天沉浸在淬體成功的喜悅中,屋外突然傳出一陣爭吵。
“你們干什么,憑什么進來!”
是左元辰的聲音!
凌天一下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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