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老學究點評:“也一定程度印證了元氏女郎的匿名舉報,并非空穴來風,真如舉報所言,正所謂蒼蠅不叮無縫蛋。陛下怎么看?”
刷票視作作弊,就是弄虛作假,不僅實實在在發生了,而且情況遠比預想的還要嚴重。
普遍認為,人工刷票也是刷。
“朕怎么看?朕用眼睛看,還是用耳朵看?”趙崇光眼里沒什么溫度,語氣無甚波瀾,“匿名舉報他人的文書是誰投遞的?諸位先生可親眼所見了?”
舉報者、告密者,一般不受歡迎,況且預先沒有調查就亂舉報,還是一種不道德的行為。
這是要查了。
發言的名士啞口無言。
要是能查出來個頭緒,還能收獲一個好苗子;要是不能……
就當他們沒有發現這個好苗子。
劍舞結束,場內歡呼聲、喝彩聲不絕。
元槐牽著小紅馬離場,已經好久都沒這么暢快了。下場后,她發絲貼面,體溫冰涼,還未感覺到什么來,就被紫蘇披上了披風,擋住里面的濕衣。
“四娘子舞的很好,仿若賦予了那劍生命一般。”鐘離映娘趕緊過來,欣慰地笑了,面上的皺紋舒展開來。
元槐連奔過來抓住鐘離映娘的手,口中重復道:“映娘,映娘,我做到了。”
她沖鐘離映娘身后的樂伎點了點頭,對方胡服束身,回之一笑,行的是塞外的禮節。
多虧了這位來自敦煌的樂伎,彈奏的一手好琵琶,這下她想不出名都難了。
敦煌地處漠北,為東西交流的重要孔道,也是西域商人來南陵的必經之地。
元槐重活一世,也就比這些人提前知道一點點,眼前的這位敦煌樂伎會是南陵首屈一指的女樂師,肩比鐘離映娘的程度,能找到還是小透明的她來為自己伴奏,足以能在數年后吹噓一番了。
評審席與觀眾席相隔甚遠,因而,一眾公子淑女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甚至還在猜測這一輪的馬術魁首,定是元四娘子無疑了。
人群中,唯有元行秋和寶珍對了一個眼神,寶珍會心點頭,將紙張收入袖口,當即混進了宮人中,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會場。
……
“元四娘子,你的成績暫時撤銷。”
又是冒雨,又是騎馬,費這么大勁兒,元槐要的可不是這句話。
她額角青筋暴起,身上的濕衣還未更換,被風吹的身體發顫,卻依然倔強地問道:“我有權知道。”
賽場作弊、違反賽場規則、賽場紀律不斷……至少要有一個理由。
評審組的名士只用‘容后再議’四個字搪塞了她。
其他賽道的比賽仍在繼續,元槐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先是一驚,但又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心虛。
就好比,無緣無故被打了一巴掌,便要了解攻擊者的動機。
為什么對方打了你一巴掌?為什么對方不打別人單獨打你?或許是你得罪了對方,或許對方單純地看你不順,或許對方是你身邊的人,或許,根本是因為對方想打你。
元槐腦子一片混亂,思緒瘋狂翻涌。
這場馬術賽從一開始就不順利,從下雨到那根地面拉起的繩子,處處透露著不正常。
敢在花朝節公然刷票,簡直就是在作死。于是上京城中,不知誰引領了輿論,名人雅士都在熱議。
元槐在花神選中刷票,一度成了當今上京熱門話題。不管是王孫貴族還是平頭百姓,都發起了討論,對元槐刷票的行為感到不恥。
幾乎更多人記住了元槐這個名字。
元槐申訴無門,丟了人氣不說,還要背上一個‘刷票’的黑鍋。
如果刷票就會被取消獲獎資格,那她給她的競爭對手們刷票,就會直接被取消資格了?
與此同時,趙崇光端坐在桌案前,品茗,寫字,看書,身姿如鶴,和煦而不刺眼,每一個動作,都透露出一種從容安定的風度。
青夜快步走來,隨后拱手匯報:“主上,統計部那邊說是人手不足,計數不準,正在重新清點元四娘子的鮮花,明日應該能知道真實的投票數量。”
“其他賽道的人呢?是不是也有出錯?”趙崇光瑞鳳眼上挑,帶著些許說不上來的意味。
青夜一怔,反應過來,試探問道:“主上的意思是,有人針對元四娘子,從票選上動了手腳?”
“不排除這個可能,造謠的成分也許更大。”趙崇光眸色森然,清潤的嗓音氤氳著層潮意,“去沏碗紅糖水來,不準讓外人看見。”
青夜還沒從上一件事回過神來,猝不及防聽到后半句,好不容易建設起來的世界觀都要崩塌了。
誰能告訴他,主上一個大男人為何要喝紅糖水?
不想讓人看見?這還不好辦嗎?誰若是看見了,直接把他眼睛給挖出來看個夠。
眼睛好挖,可這紅糖水又要從哪兒弄去。
“紅糖水?我有些古方黑糖,熱水沖泡,看上去與茶水相似。”元槐神色黯然,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
她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雖然有趙崇光替她承受痛經,但身體的感覺不會欺騙她,自打從馬場下來后,她整個人都覺得很是疲倦,好幾次走著走著險些摔倒。
“姑娘小心,明知道自己身姿不爽利,還要淋雨劇烈運動。”紫蘇攙扶著元槐,又心疼又氣。
她靠在柱子上笑笑,“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不就是我的作風么?”
紫蘇無話可說,自家姑娘還真就是這么一個倔強的女娘,倔得十匹馬都拉不回來。
元槐示意,紫蘇遞上油紙包著的小包,系著繩子,還有用紅紙寫著色味以及用法用量。
沒有寫名稱。
青夜嘖嘖兩聲,不得不說,元四娘子比他這個隨身斬還要了解主上啊。
待青夜的身影遠去,紫蘇才開口詢問:“姑娘你都這樣了,我們還是回去歇著吧?”
在評審給出確切說法之前,元槐是不會輕易離開的。
她剛找了個位置坐下,便聽到一道柔柔的女聲:“我當是誰?原來是四妹妹。你本來很有勝算的,可千不該萬不該去刷票啊。”
像是被這動靜吵到,元槐稍稍側頭,懶散地抬起了眼,與元行秋的視線對上。
她沒吭聲,清清淡淡地望著元行秋,沒看出半點不對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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