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長辦公室。
趙學成正低頭看文件。
這時，馬華敲門走了進來。
趙學成抬頭，淡笑道：“華子，有事嗎？”
“趙哥，忙吶！有個事跟你匯報一下，何大清剛才在倉庫摔傷了。”
馬華輕聲輕語，神色十分恭敬。
趙學成眉頭微皺，問道：“什么時候的事？摔得嚴重嗎？”
“廠醫務室的醫生看了，皆是些皮外傷，但據何大清自己說，他摔下來的時候，咽喉處好像剛好磕到梯子上。”
“我覺得這事有些蹊蹺，所以來跟你匯報一聲。”
“哦？”趙學成聞言奇怪的看了看馬華，問道：“你覺得什么地方蹊蹺？”
馬華搖了搖頭，又點點頭道：“何大清是在搬白面的時候摔傷的，這本不是他的工作，更奇怪的是，他摔傷的地方居然是咽喉處。”
“當時倉庫還有其他人嗎？”趙學成突然問道。
馬華點頭：“嗯，負責搬運的韓老桿也在！”
趙學成道：“你把韓老桿喊過來，我問他點事。”
“行，我這就去！”
......
后廚。
眾人邊忙活，一邊還在討論何大清的事。
劉嵐表情有些自責，嘆息道：“哎，我當時要是攔住何師傅就好了。”
“這事怪我呀，今兒要不是我腰疼，也不會讓老何爬那么高，你說這事鬧得。”韓老桿也是一臉自責。
“行了，你倆都別自責了，醫務室的人說了，老何沒啥大毛病，就是脖子可能磕了一下。”
見幾人情緒低落，掌勺師傅終止了話題，又道：“咱耽誤了不少時間，抓緊干活吧，不然一會工人們該吃不上飯了。”
話音剛落，就看到馬華走進了后廚。
“馬主任！”
“馬主任！”
......
眾人紛紛打招呼。
馬華壓了壓手，道：“大家各忙各的吧，老韓，你跟我出去，廠長找你了解點情況。”
說完，馬華正準備轉身離開，忽的想起什么事。
他扭頭問掌勺師傅：“大師傅，今兒何大清為何會去倉庫？”
掌勺師傅聞聲，如實說道：“這么個情況，今天早上吧，老韓一直沒把白面送過來，我就讓劉嵐催一下，結果老何就把這跑腿的活搶了。”
“哦，這么回事啊！”
馬華點點頭，又問：“你們早上來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何大清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不對勁？沒有啊！”
“呵呵，突然變勤快了算不算？”
“是啊，今天搶著跑腿干活，不像他的風格。”
眾人紛紛搖頭。
這時，劉嵐突然說：“馬主任，早上來的時候，何師傅嗓子有些不對勁，說話好像很吃力。”
“怎么回事？”馬華眼神一閃。
“我問他了，他說是雨水結婚，自己一高興喝多了，嗓子有些刺撓。”
劉嵐回憶道。
馬華點點頭，道：“那行，大家先工作，老韓跟我走。”
......
韓老桿在軋鋼廠工作了很多年，但還是第一次進廠長辦公室。
他很拘謹地坐在沙發上，大半個屁股懸在半空。
趙學成給他倒了杯水，笑道：“韓師傅，你別緊張，能跟我說說當時的情況嗎？”
“廠長，我，我......我也沒想到老何會摔下來，我要是知道......我我......”
“韓師傅，你喝口水，慢慢說！”
“曖，好好！”
韓老桿喝了口水，情緒平復了一下。
然后娓娓道來當時發生的事。
聽完整個過程，趙學成問道：“韓師傅，當時是何大清主動要求幫你搬白面的嗎？”
“嗯，何師傅人很熱情，還差點跟我急眼，所以我也就沒攔著。”
“那你還記得，何大清摔倒時的樣子嗎？”
韓老桿點頭：“我記得梯子是往后倒的，何師傅當時摔了個四爪朝天。”
“這不對啊，馬主任告訴我，他進倉庫的時候，何大清是趴著的。”趙學成提出質疑。
“我不會看錯的，何師傅摔倒后，立馬又翻了個身，所以馬主任就誤會了。”
韓老桿的語氣很堅定。
雖然他不明白何大清為何要翻身，但對方當時摔下來的時候確實是四爪朝天。
“好，基本情況我都了解了，你先回去工作，有情況我再找你。”
“好好！！”
韓老桿走后，辦公室就剩下馬華和趙學成二人。
“華子，這事你怎么看？”
“趙哥，剛才我問了后廚的人，劉嵐說何大清早上來的時候，好像嗓子就有問題。”
馬華把了解到的情況匯報給趙學成。
接著，他又道：“我還去找了何雨水，她結婚并沒有請何大清，所以何大清請假，并不是去參加婚禮。”
“何大清，有問題！”
馬華最后得出這個結論。
趙學成淡淡看了馬華一眼，心中甚慰。
馬華這小子真正成長起來了，考慮事情心思縝密，處理事情有條不紊。
趙學成贊許的點點頭，吩咐道：“華子，這事就交給你去處理，一經查實，絕不姑息。”
“好，我明白了！”
......
醫院。
何大清接到一個噩耗。
他的嗓子沒救了，做手術效果也不大。
“醫生，求求你了，一定要治好我的嗓子，我有錢做手術，我們廠有錢......”
何大清崩潰了，每說一句話，嗓子都像火燒一樣。
醫生搖了搖頭，遺憾的說道：“你的嗓子拖得太久了，聲帶已接近全部斷裂，做了手術也是花冤枉錢。”
“不......我要做，無論結果如何，我都要做手術。”
醫生見勸說不動，只能無奈道：“那好吧，反正我已經把情況提前告知你了！”
最終，何大清還是做了手術。
但結果卻如醫生預料的一樣，失敗了。
當下的醫學水平雖說不高，但何大清的聲帶是有機會復原的。
即便不能完好如初，但也不至于啞掉。
可他拖得時間太長了，整條聲帶發生了嚴重感染，哪怕是扁鵲再世也無力回天。
推出手術室那一刻，何大清就已經成了啞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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