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位評委臉色大變。
張老的話，一下子就把他們問住了。
他們確實是貨真價實的文物專家，也知道青花罐的來歷。
但他們不敢說。
或是難以啟齒，因為會打自己臉。
“怎么，六位都不方便說？”
張老戲謔地看了六人一眼，“既然六位金口難開，那就由老夫幫他們說吧！”
“青花福祿壽字罐，乃是嘉靖年間才出現的官窯。”
“在此之前，由于技術原因，明青花是沒有這種中大型器皿的。”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什么洪武大帝的咸菜罐，那全是扯淡。
福祿壽字罐第一次出現的時候，洪武大帝已經死了一百多年了，拿它腌咸菜給鬼吃啊？
很顯然，那幫評委是在胡說八道。
“什么狗屁專家，老子還以為真是洪武大帝的咸菜罐。”
“這世道......阿貓阿狗都能當專家了。”
“呸！一群欺世盜名的垃圾。”
“專家一席話，等于聞了三個屁！”
......
現場罵聲一片。
六位瞎子評委瑟瑟發抖。
“老東西，我就算是評委們說錯了年代，那你又有什么證據說我的贗品？”
犬養劍陰森森的開口質問道。
“假的它也真不了！”
張老冷哼一聲，繼續說道：“官窯燒制的福祿壽字罐分很多種，其中有一種是專供皇家使用，這種青花罐內部也會刻有福祿壽這三個字，而眼前這個罐子便是它的仿制品。”
“不可能！”養犬劍失聲喊道。
這只青花罐是屬于他自己的藏品，不知被他把玩了多少年。
如果罐內有字，他不可能不知道。
“不信，你就自己摸摸！”
張老冷哼道。
犬養劍沖上前，伸手一摸。
下一秒，整個人都呆住了。
罐子內壁上果然刻著字。
“八嘎，怎么會這樣？”
犬養劍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個青花罐根本不是自己帶來的那件。
可即便這樣又如何？
“老東西，有字又如何，這也不能算是贗品的證據吧？”
“當然算證據！”
張老一臉認真地對眾人說道：“明青花官窯的字體，皆是用軟筆刻下，然后燒制，而眼前這個罐子內的字體，卻是用鋼筆寫的。”
“我想請問各位，明代有鋼筆嗎？”
此話一出，頓時引起一陣嘩然。
明代用鋼筆？
開什么國際玩笑呢！
華特曼要是知道這事，非從棺材里蹦出來不可。
這可是他的專利呀！
“胡說八道，一派胡言！”
犬養劍瞬間破防。
“老東西，你憑什么就斷定字是鋼筆寫的，萬一是堅硬的樹枝或鐵器呢？”
“這些東西，明代應該有的吧？”
犬養劍的一番話，瞬間讓事情又出現了反轉。
硬筆字，不一定就是鋼筆。
誰說不可以是樹枝或是鐵器？
張老絲毫不慌。
只見他右手一抖，一把精致的小鐵錘瞬間出現在手上。
“各位，眼見為實！”
說完他就朝青花罐舉起了小錘子。
“不要啊！”
“他瘋了吧，一錘子下去全是錢啊！”
“太瘋狂了！”
.......
眾人發出尖叫。
張老太瘋狂了。
為了證實自己的說法，他竟要砸碎青花罐。
萬一砸錯了，那可是賣了褲衩子都賠不起。
“八嘎，你瘋了嗎？”
犬養劍朝著張老大聲咆哮，“老東西，你知道這件有多珍貴嗎？”
就在這時，韓春明也站了起來。
他看著張老，只說了一句話：“砸，一切后果我負責！”
“咣當！”
話剛落，張老一錘子落下。
青花罐瞬間四分五裂。
一時間，拍賣大廳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人屏住呼吸。
他們在等待......這一錘子下去，究竟是傾家蕩產，亦或是真相大白。
犬養劍一個箭步沖上前。
他捏起一塊刻有字體的碎片，激動的沖張老喊道：“老不死的，你從哪看出這是用鋼筆寫的字？啊......你告訴我啊！”
確實，碎片上面的字體只能看出是用一種很堅硬的東西寫上去的。
但堅硬的東西又不止鋼筆一種。
“張老沖動了啊，這下賠大發了。”
“老東西這下攤上事了，要倒大霉了！”
“沖動是魔鬼，一錘值千金啊！”
“這下好了，棺材本要賠光了。”
......
底下眾人發出一陣哄聲。
有人替張老惋惜，但更多的是幸災樂禍的嘲諷聲。
“老東西，這下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犬養劍一臉得意。
哪知，張老卻一臉淡然的笑著說道：“各位，這上面刻的三個字漂亮嗎？”
眾人一臉愕然。
這都火燒眉毛了，老頭居然還有心思欣賞字體。
再說了，漂亮有個毛用。
青花罐已經變成了一堆碎片了。
“呵呵，老不死的，你就別再拖延時間了，還是說說如何賠償我的損失吧！”
犬養劍陰冷一笑，眼神如毒蛇一般盯著張老。
張老緩緩收起笑容，沉聲道：“在座的各位都是大富大貴之人，我想學識也一定很淵博，那么老夫想請教一個問題「簡體字，是什么時候出現并使用的？」”
轟！
此話一出，猶如重磅炸彈爆開。
簡體字。
此時，眾人才反應過來，張老問大家那三個字漂不漂亮，其實是想提醒他們，這三個字有問題。
既然犬養劍不承認青花罐是贗品，那么簡體字又是如何跑到罐子里的？
要知道，明代民間使用的是行楷。
即便是官方，使用的也是類似臺閣體這樣的楷書。
至于簡體字，直到解放后才開始使用的。
現代文字跑到了幾百年前的藏品中，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此時一目了然。
犬養劍的青花罐就是贗品。
“小鬼子，你還有什么想說的？”
張老突然大喝一聲。
“不......這不是真的，這絕對不是我的那件藏品。”
犬養劍失聲道，臉上出現了一絲慌亂。
他的東西被人掉包了，神不知鬼不覺。
張老冷冷一笑：“小鬼子，你真當所有人都是白癡嘛，鐵證如山面前，你還想狡辯不成？”
“我......”犬養劍頓時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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