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你看我你看我,太激動了太激動。”楊廠長咽了咽喉嚨退到旁邊兒。
其實也怪不了人家楊廠長激動,就這事兒,你誰聽了不激動?
就這兩天,那軋鋼廠的人是來了一波又一波,關鍵這些人為的事兒還跟鋼材生產沒什么關系,全都是來看這傳說中的神菜的。
當然他們嘴里肯定是不會明說這就是神菜,只會說是什么優良品種,過來研究一下。
但就他們那恨不得給這菜跪下的動作楊廠長是看的一清二楚。
“建國,我覺得吧,你現在這個副主任的位置有點兒低了,但是你也知道,那個老秦嘛,對吧,人家也干的好好的。”
“你別擔心啊,我跟老李都在給你想辦法,你待在副主任這個位置上還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老秦,秦莊嘛,食堂主任,現在趙建國的升遷線是一定要路過食堂主任這個點兒的。
那什么制內嘛,就這樣,你要想升遷,那就必須要在一些重要的職位點兒上留下痕跡。
但同樣因為是這個什么制內,秦莊這種沒有什么功但同樣沒有什么過的人很難退下去。
就軋鋼廠這種性質的大廠,對,楊廠長嘛,那也是廠里的一把手,但實際上他權利并不是那么大。
不說后面的改動,就現在,最起碼一點兒,在主任這上面兒的升遷調動他是必須要打報告的。
為的也是怕楊廠長給軋鋼廠從上到下都換成他的人。
因為這個原因,因為趙建國的這個職位,那別提楊廠長現在心里多別扭了。
那你不別扭咋整?不說別的單位兒了,就說-科院的人吧,人家過來一看這菜,一打聽是個食堂副主任種的!
人家那群-科院的工作人員當場就替趙建國打抱不平了。
諸如什么你們這是故意打壓人才啦,什么一個這么大能耐的老師就給你們當個破副主任?你們這不是侮辱人呢嘛!
更有人都說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們這種研究人員?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這些研究人員不重要了!
就這話!楊廠長聽了直接就急了!什么我就瞧不起了!你們這些人怎么還亂扣帽子呢!
那你們怎么不打聽打聽趙建國進來軋鋼廠才多長時間呢!?
滿打滿算還不到四個月呢!從最開始是考食堂廚房學徒再到現在食堂副主任!這都堪比坐火箭了!
要不是我手底下只能任免副主任之下的,高低我得給他整個主任什么的當當!
“建國,建國,你聽見了沒?”
因為周圍有人,對于職位這事兒楊廠長說話聲音就小了那么億點兒點兒,趙建國又沉迷種菜,無法自拔,哪里能聽到他說啥。
“啊?什么聽見什么?”趙建國一臉疑惑。
楊廠長笑著點點頭:“沒啥沒啥,那行,那建國你先忙著,我先回去了。”
“好好好,那廠長你先忙去吧。”
......
食堂辦公室,剛剛被提及的食堂主任秦莊臉色難看的坐在椅子上,旁邊兒的狗腿子副主任陳來眼神望著窗外,不知道說什么好。
趙建國給的壓力太大,陳來現在都不知道有什么辦法去反擊。
“主任,最起碼一點兒咱們能放心,那就是您的位置還是穩穩當當的,廠長沒辦法直接給您擼下去。”
陳來這就完全屬于是實在找不到什么話安慰,只能整這么一句,話呢,其實挺在理的。
可這玩意兒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秦莊是怎么聽怎么覺得別扭。
“怎么,你意思就是我什么也不用干,就靠著這點兒死死的扒著這位置。”
“反正我不要臉他姓楊的也沒辦法弄我對吧?”
“哎哎哎,不是不是。”陳來面色驚恐的擺著手:“主任!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我可是您的人!”
“怎么可能這么說你!”
嘴上是這么說,但陳來心里還就是那么個意思。
很正常啊,你這玩意兒這些年靠的不就是這個原因嗎?反正沒有大過你也擼不下去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嘛。
你又不用管他趙建國立什么功,他就是立再大的功,你擱這占著位置擋著,他立功有啥用?
“主任,不管咋說,反正您又沒過錯,姓楊的憑啥擼下去您?”
“再說了,那趙建國他不就是干了幾件小事兒而已嗎。”
“什么釣個魚啦,什么會挑個東西啦,什么弄個酸菜啦,什么...”
陳來越說聲音越小,因為就連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說出來趙建國這些事兒只是出風頭而已。
秦莊也不知道陳來說這些話到底是給自己寬心啊,還是給自己添堵。
“行行行,你別說了你!我現在聽見趙字兒我就覺得煩!”
“怎么就突然冒出來這么個怪胎!什么都會!還樣樣都行!你說你有這本事你來軋鋼廠裹什么亂呢!”
“你直接跑-科院去多好!”
“哎!對!”陳來眼睛一亮:“主任!您高啊!”
“這主意好!咱們就把趙建國給送到-科院去!那不就什么事兒都解決了!?”
秦莊腦子有點兒轉不過來,但有不好意思直說,只能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你說說,我看你領會了沒?”
陳來在心里啐了一口,臉上卻十分恭敬的解釋道:“主任,我要理解的不對您可別說我哈。”
“是這么個事兒,我覺得吧,前兩天-科院的人不是在廠里鬧嗎,說楊廠長瞧不起他們搞農業研究的,故意打壓人才。”
“他們那話里話外意思不就是想把趙建國拉到他們-科院去嗎,楊廠長又死抓著趙建國不放。”
“咱們干脆就促成這個事兒!”
“我估摸著趙建國的表彰快下來了吧,就楊廠長那尿性,到時候廠里肯定得開大會宣傳。”
“那您想,到時候-科院肯定得來人吧?上頭也肯定得來人吧?”
“咱們在大會上把這事兒一提!到時候還愁-科院那幾位不支持咱們?”
秦莊摩挲著下巴:“對,你理解的很對,我也是這么個意思。”
“但是我心里過不去那道坎兒啊!他趙建國當初就是我提到小廚房才有機會干出成績的。”
“現在我給他再送到-科院去,我怎么想怎么覺得我自己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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