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傳科科長早就看許大茂不順眼了，以前還好，主動去鄉下放電影，自從李大強成了擱萎辦事處主任，這許大茂每天都跑去獻殷勤，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擱萎辦的人呢！
“啊……啊？”許大茂回過神來，“科長你剛才說什么？”
“我說讓你下午去紅星公社放片子，你今天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
“噢，我知道了科長我下午就過去”許大茂應道，心里壓根就瞧不上對方了。
等著吧，等我成了副主任，你就得乖乖給我端茶倒水！
許大茂下午帶著放映設備去鄉下了，到了才發現，鄉下的節日氛圍比城里更甚，果然還是高手在民間啊。
好多思路想法許大茂都沒想到，許大茂下午臨近傍晚才會開始放電影呢。
要是以往，在這期間，村里干部們都會請許大茂吃個飯，送些土特產，這樣電影放的時間能提早一些，趕一趕還能放兩場呢！
許大茂到了之后，在村口看著村里人聚集到一塊，像是在干什么，走近一看，那個木臺子上的不是自己的露水相好的，孫寡婦么，只見對方脖子上赫然掛著一塊門板，上面寫著兩個字……
許大茂被嚇了一跳，自己不會被供出來吧？
“大茂同志，這孫寡婦在村里亂搞男女關系，被村里婦女抓獲，現在正在臺上接受大家伙教育！”旁邊的村書記笑呵呵解釋道，“一會還要帶著她逛大街！”
“啊……”許大茂腦子里有了一個想法，回到廠里可以試一試。
此時孫寡婦跪在臺子上，低著頭，誰也看不到她臉上是什么表情，村里面最痛恨孫寡婦的是那些有家室的婦女，勾引自家男人，恨不得她立刻去死。
許大茂站在臺下也不敢看向孫寡婦，怕自己的名字被對方叫出來，怕什么來什么。
“許大茂！救我！”孫寡婦抬頭朝著許大茂方向喊去，之前許大茂來村里放電影自己可沒少招待過他啊！
許大茂一個激靈，“走吧，我去弄一下放映設備！”
“欸，好！您別聽她鬼叫，這種人得誰咬誰！”村書記在旁無所謂道。
臺上孫寡婦被人從背后踹了一腳，“鬼叫什么！”
孫寡婦嘴角滲出了血跡，目光陰冷的看向臺子下那群帶把沒種的男人，他們都不敢跟孫寡婦對視……
下午，許大茂在村口廣場放映著《雁鴻嶺下》，許大茂坐在放映機旁，心不在焉的想著事情。
想著自己怎么跟婁家斷絕關系，又想著孫寡婦今天的遭遇，許大茂害怕有一天自己就成了臺上的孫寡婦。
電影放映結束，剛散場沒多久，有村民跑了回來，“不好了，書記，孫寡婦上吊自殺了！”
“什么？你們是怎么看著的？”村書記怒不可遏，“村里死了人，還是橫死的，這多晦氣啊！”
“那個，不好意思啊，許同志，本想招待你吃個晚飯的，這突然死了人，我得去處理一下！”村書記帶著人去處理孫寡婦的尸體，許大茂怔在原地，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按照往常，許大茂晚上會在村里睡上一覺，可現在許大茂感覺渾身汗毛都在戰栗，下午還是活生生的一個人，怎么說死就死了呢？
許大茂收拾好放映設備，連夜就朝著四九城方向趕去，就像快點回家，現在也只有家里能讓自己感受到安全感了。
……
四九城一夜之間情況驟變，節日氛圍逐漸熱烈起來了。
昨晚上李安安跟王懷斌講述了學校里發生的事情，之前地位還比較高的老師們，現在全都被開會點名了，說他們遠離群眾，從明天開始要貼近群眾生活，干什么呢？從身邊簡單的活開始干起，體驗基層老百姓的生活，連學校校長也不例外。
王懷斌聽完之后臉上也沒什么表情，心里有預期，這事情自己小時候就聽過，這不過沒想到來的這么快。
早上王懷斌帶了兩個煮雞蛋上班，平時上班都會路過軋鋼廠附屬小學的，這也是方便軋鋼廠職工接送孩子。
離老遠的就聽到“嘩嘩”的掃地的聲音，等王懷斌走的近一些的時候，看到那兩個又粗又長的招牌辮子時候，就已經確定那是冉秋葉了。
“冉老師！”王懷斌開口叫道。
還真是人是物非啊，過年前還光鮮亮麗的教師形象呢，現在穿著粗布衣服，低著頭慢慢的掃著馬路。
冉秋葉旁邊還站著一個人呢，“不準聊天！”
王懷斌自已看，這不是之前負責這條街衛生的大媽么……
冉秋葉尷尬的看了一眼王懷斌，點了一下頭。
“你怎么不掃地啊？白拿工資啊？”王懷斌朝著旁邊大媽質問道。
“領導讓我每天早上看著她干活，你誰啊？管的這么寬呢！”對方蠻橫的態度看的王懷斌生氣，一個掃大街的還成了監工了？
“我誰，我就看不慣你這種人！”王懷斌罵罵咧咧的，隨手將兩顆雞蛋偷偷塞進了冉秋葉的衣服口袋里。
“你別走啊，給我說清楚！”對方不依不饒的，可惜王懷斌壓根不愿意搭理她。
冉秋葉抬頭看了一眼王懷斌的背影，隨即低下頭繼續掃地，繼續忍受著旁邊大媽的為難，為了讓冉秋葉干活，故意將別處的垃圾端過來散落在地上……
冉秋葉不動聲色，等早上的活干完之后還要去學校里上課呢。
回到學校，正好碰到剛掃完大街的校長，“校長，你吃早飯了嗎？我這有兩顆雞蛋，分你一個吧！”
“你哪來的雞蛋啊？”
“別人送的，你快吃，別被人看到！”說完兩人快速的剝開雞蛋殼，兩口就吃下去了。
學校里的老師們日子現在過得苦啊，每月工資被扣了大部分，糧票減半，肉票蛋票幾乎就沒有了，這樣下去每個月勉強夠花而已。
“秋葉啊，我知道你心氣高，現在受了委屈，我希望你再忍一忍，過段時間就會好了，上面領導已經在關注這件事了……”校長出言安慰。
但是這話已經不知跟多少老師說過了，一次兩次還會相信，可現在呢，連校長都要去掃大街，還怎么讓人相信？
閻埠貴此時的日子更加不好過了，雖然他不用掃大街，但是在院里的地位很尷尬，之前還是有學識的三大爺，現在？只不過是一個下九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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