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太太說，“我聽人說前兩天你又跟路堯起沖突了？雖然路家確實是不如我們，路堯也是個扶不起來的，但咱們家跟路家這些年還是有交情在的，你這樣做多少有些過了。”
程執沒說話。
“要是讓別人知道你們倆是為了個女人鬧成這樣，還不讓別人笑話。”
程執這才開口道，“如果不是路堯自己找不痛快，我又何必收拾他。”
“行了。你自己最近也鬧得挺過的，大過年都不安生在家里待著。”程老太太道，“最近北邊的柳家遞了聯姻的意向過來，他們家在北方是做礦產生意的，到時候柳小姐過來南城，你去見見。”
程執遲疑了片刻，道，“過段時間再說吧，最近沒有精力管別的事情。”
池煙垂著眼眸站在外面，聽著里面程執說的每一個字，心里空蕩蕩的像漏了風。
那句過段時間再說，聽起來像是搪塞，但其實也沒有明確拒絕。
她忽然間有點明白程老太太為什么要見她了，見她是假，讓她知難而退才是真。
明明她跟程執是認真正經在談戀愛的，至少在她這邊是的，可是面對家里的聯姻要求，程執只是拖延，但沒有為了她直接回絕的意思。
這讓她心里多少又有點不舒服，至少，曾經路堯還會為了她跟他媽鬧一鬧呢。
程老太太從里面看見了她，朝她招了招手，池煙只能走進去。
程執看見她，有些意外，“你怎么在這兒？”
池煙壓抑著心里的不舒服，盡量讓自己語氣平靜，“程老夫人讓我來的。”
程執一下子就明白了，頭疼道，“奶奶，你這是干什么。”
程老太太笑了笑，“瞧我，年紀大了一點事情都記不住，忘記告訴你我讓池小姐過來一起吃晚飯的。”
程執‘嗯’了一聲。
池煙這才看清楚程執的下巴上有一道極細的傷口，拳頭的位置也有幾處破了皮，已經結痂了。
再想一想剛剛程老太太說的話，大概率就是跟路堯有關。
她看到了，自然要問一句，“你這傷怎么弄的？”
“不小心蹭的。”程執顯然不是很想說，池煙也就不問了，就在旁邊坐著。
程老太太像是看不見他們之間那點怪怪的氣氛，等時間差不多了就叫池煙一起吃飯。
一頓飯，說是宮廷御宴也沒什么差別了。
但是池煙卻味同嚼蠟，好不容易捱到結束，她就立刻提出要走。
程老太太也沒攔她，讓程執送她回去。
池煙憋了一路，等快到家的時候終于還是憋不住問了，開口問程執，“你奶奶讓你去相親，你會去嗎？”
程執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我盡量不去。”
這個回答池煙一點也不滿意，要換成以前，她可能直接就翻臉了。但是一想到她跟程執好不容易在一起，想到賀偲丞說過程執在程家也過得不容易，所以就默默咽下了質問。
“你奶奶今天是想讓我知難而退吧。”池煙說道。
程執怔了一下，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后腦勺，帶了點安撫的意味，“別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