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可能記錯。”太姑婆不太高興地瞪了程執一眼，“你爺爺跟我最親了，我當然記得。不能吃花生的明明就是弟弟，弟弟不僅不吃花生，小時候他挺乖的，但是越長大我就越覺得他心里頭藏得深，那雙眼睛黑漆漆的。”
“老一輩說得對啊，生了雙胞胎不是什么好兆頭的。那么像的兩個人，到底誰是誰呢，誰分得清？沒人知道他是誰，連他自己到最后都怕是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意識到自己可能說得太多了，太姑婆一下子止了話頭，從池煙手上接過相冊，放回了原位。
嘴里訥訥道：“造了孽總是要還的，最后全報應到了自己兒子的身上……”
她說得很輕，但池煙跟程執離得近，一字不落地聽見了。
接下來，太姑婆的精神就有些萎靡。
明姨不好意思地說道：“太姑婆年紀大了，年前剛診出有點腦退化，時不時就會精神不好，尤其是想到了過去的事情，就會自言自語。”
因此，他們也就沒再多打擾，告辭離開。
回老宅的路上，程執很沉默，連池煙都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你怎么回事？從太姑婆那里出來，就有點不對勁了。”池煙問他。
程執臉上沒什么情緒，“沒什么，就是有點事情想不通。我讓人先送你回市區，我有點事情要找我奶奶確認一下。”
池煙不疑有他，等到了老宅門口，就坐上程執的那輛車。
等車開走了，程執先回了一趟太姑婆那里，待了兩個小時，然后才又回了老宅見程老太太。
“奶奶，爺爺當年到底是怎么成為程家的當家人的？”程執開口問道。
程老太太怔忡了一下，“你怎么突然問這個？”
程執坐在程老太太對面，眼神晦澀，“我也是剛剛才從太姑婆那里知道，原來爺爺還有一個雙胞胎的兄弟。但爺爺從來沒有跟我們提過，為什么？”
程老太太：“沒有為什么，一個死去多年的人被逐漸忘記，本來就很正常。”
“那為什么連太姑婆那里都有的合照，我們程家卻找不到一張，就好像這個人從來就沒有存在過，要不是有人刻意處理，應該不會變成這樣吧？”程執語氣淡淡的。
程老太太似乎也不大想提到這個話題，開口趕人：“你是公司里的事太少了，閑得沒事干，才來找我問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嗎？”
“奶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程老太太眼神閃了閃，“我什么也不知道，那是程家上一輩的事情，我嫁進來之前，你爺爺的那個兄弟就已經去世了。”
“好，那就暫時當奶奶是不知情的好了。”程執道，“今天太姑婆說了一些奇怪的話，讓我覺得很好奇。”
程老太太一下子坐下了身體，“她說什么了？”
“她說，我爺爺小時候最愛吃她做的花生酥，她還說爺爺性格溫潤，總是很愛笑。但我怎么記得，爺爺花生過敏，而且他不茍言笑。”程執語氣特別的冷淡，眼睛卻一直盯著程老太太。
程老太太同樣靜靜地看著他，好半天才道：“你到底想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