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停住，扭頭看了她一眼，語氣冷淡中帶著刺，“那您覺得我該是什么態度？您不想看見我，我已經盡量避開了。還是說要我永遠都不回來，你才滿意。”
柳盈瞬間變了臉色，氣憤道，“不就是小時候把你丟在老宅養嗎，我是你親媽，你至于這么記恨我嗎？”
見江野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她脫口而出，“早知道你要這樣氣我，當初就不該生你下來。”
一瞬間，江野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滿眼都是受傷。
柳盈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剛想解釋，江野已經豎起了冷漠的盔甲，“你說得對，當初確實就不該把我生下來。如果可以選，我也不想做你的兒子。”
他說完，也不管身后氣得幾乎喘不上氣的柳盈，跟聽到動靜，急匆匆趕下來的段老太太，大步離開了這個讓他覺得窒息的地方。
離開段家，江野戴上衛衣兜帽跟耳機，隔絕周圍所有的聲音，全身上下都透著孤獨的味道。
段嘉言打電話來，他沒接，段嘉言就鍥而不舍地打，直到江野煩了，最終接起來。
段嘉言的聲音明顯松了一口氣，但隨后開始教訓江野，“你是三歲小孩子嗎，一言不合就離家出走，奶奶急得差點犯高血壓，媽也是，心口不舒服，把李醫生都叫了過來。”
見江野默不作聲，段嘉言才緩了緩語氣，“江野，你別怪媽。媽她不是不愛你，她當初是因為生病了，才……”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江野給打斷了。
江野的聲音透著一點空寂的漫不經心，“我知道啊，每次只要我們起沖突，你們都會在我耳邊說，她是因為產后抑郁，控制不住自己對我的態度。她選擇把我生下來，一定是愛我的。我也是這么告訴我自己的，可結果呢……”
江野自嘲地笑了笑，“這么多年了，她都沒辦法克制心理障礙。可能當初，我不出生，對她的病情來說，會更好吧。”
段嘉言不再作聲，胸口泛著冷意。
江野也覺得沒意思，“就這樣吧，為了防止她舊疾復發，還是少找我回家的好。”
掛了電話，江野轉身進便利店，買了幾罐啤酒。
出來的時候，看見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兒纏著他媽給買氣球，不買就坐在地上假哭。
他媽媽哭笑不得，先拿出手機錄了個視頻，然后把小孩兒從地上抱起來哄。
小孩兒順利拿到氣球，破涕為笑。
江野站在一旁看，眼里都是羨慕。
在他的記憶里，柳盈從來沒有抱過他，甚至可以說，只要看見他靠近，就會避開。他五歲的時候，拿了自己最喜歡的玩具去找柳盈求抱抱。
結果柳盈摔爛了他的玩具，還推了他。他撞到頭，流了很多的血，但柳盈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叫他滾遠一點。
他也是在那個時候知道，原來真的有親生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的。
江野喝得有點多，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給徐漾打了視頻。
徐漾接了起來。
江野腦子有點懵，視野里，徐漾穿了條黑色的吊帶裙，卷發披散，妝容精致，看上去像是在參加什么聚會。
相比較她那邊的熱鬧，江野這邊就顯得格外的冷清。
徐漾找了個相對安靜的角落，盯著視頻里的臉，微微瞇起眼睛，“江野，你是不是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