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香的地方離慶元居不遠,內院的管事婆子在此處守著,還有幾位沈家的小姐在跪著燒紙。
蘇清妤恭敬地走上前,接過婆子遞過來的香,跪下磕了三個頭。
磕頭的時候,蘇清妤在心里很認真的跟沈三爺道了歉。說一會可能會擾了他的喪禮,讓他不要怪罪,她也是不得已。
心里嘀咕完,她起身插好香,退到了一旁。
再回到慶元居的時候,沈家三小姐沈月正給老夫人送參湯進來。
“祖母,您好歹喝兩口,不然身子受不住。”沈月一身孝服,在邊上勸著。
沈月是沈家大房庶女,親母早亡,自小就在陳氏身邊當嫡女養著,也記在了陳氏名下。
前世沈月和蘇清妤交好,幾次幫蘇清妤說話,甚至不惜頂撞陳氏。
因沈三爺離世后,沈家大房和二房爭權爭的厲害。可兩房的主事人加一起,也比不上半個沈三爺的能力,沈家接連出事,一度舉步維艱。
蘇清妤被殺之前的半年,沈月由陳氏做主,嫁給了端親王做繼室。那端親王已經四十多歲,后宅光小妾就不少于幾十人。
為這事,蘇清妤幾次求沈昭,但是都沒能改變沈家的主意。那時候老夫人又病重,整日昏睡著,陳氏一手遮天,沈月到底嫁去了端親王府。
沈老夫人沒喝湯,吩咐沈月和沈昭,“你們帶著蘇家兩位小姐下去說話,不可怠慢了。”
沈月和沈昭躬身應是,帶著蘇清妤和程如錦出了正房。
因是喪禮,不是尋常的聚會,幾人不好說說笑笑,便找了一處雅致的花廳說起了閑話。
“來人,上極品紫筍,清妤妹妹喜歡。”沈昭薄唇輕啟,一雙瀲滟的桃花眼灼灼地看著蘇清妤。
“多謝沈昭哥哥,難為你還記得我喜歡喝紫筍,哦,對了,表妹怕是喝不慣紫筍吧?”
沈昭也不知怎么想的,脫口說道:“再上一壺桂花茶,加一勺椴樹蜜。”
說完自己也愣住了,連忙下意識看向蘇清妤,見蘇清妤已經轉身跟沈月說話了,才松了口氣。
程如錦剛才還委屈巴巴的神色,立馬就舒展開了,笑著說道:“多謝沈昭哥哥。”
等到下人們上了茶,蘇清妤看向程如錦的花茶,“表妹這點喜好,連沈家的下人都知道了?”
沈月并未聽見剛才沈昭的話,詫異不已,“這是個什么喝法?我怎么沒見過?”
蘇清妤解釋道:“表妹是江南人,喜歡甜一點的花茶,我們府上是常年備著的。”
沈月便更狐疑了,嘟囔道:“程小姐名聲這么響亮么?連我們府里的下人都聽說了?”
沈昭心下慌亂,解釋道:“是我之前聽清妤妹妹說的,剛才便吩咐了一聲。”
又覺得不能再在這陪客了,萬一被蘇清妤發現了端倪,事情就麻煩了。
便起身說道:“我還要給三叔寫祭文,就先回書房了,月兒陪好客。”
沈昭離開之后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程如錦又伸手撫額,低聲說道:“我有些頭暈,可否去客房休息片刻?”
沈月對她不熟,只知道是蘇家的表小姐。聞言連忙吩咐身邊的丫鬟,“你帶蘇家表小姐去客房休息,照顧好人。”
那丫鬟便帶著程如錦下去了,屋內便只剩下了沈月和蘇清妤。
蘇清妤低垂的眸子有些清冷,前世她沒發現沈昭的異樣,沈昭在這坐了小半個時辰才離開,而程如錦也是在沈昭離開后說頭暈。
等到她再次見到程如錦,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后的宴席上,而那時候,她和沈昭成親的日子也已經定了下來。
沈月情緒有些低落,拉著蘇清妤的手說道:“蘇姐姐,你說我三叔怎么就沒了呢?他是我認識的最有才華的人,風光霽月,又有經世治國之才,老天爺真是不開眼。”